陌玉眼神闪烁不定,他望着四海后退一步,笑道:“此事……日后再说,天色已晚,四海早些休息吧。”

四海怔怔的看着陌玉,点点头,再点点头,道:“是,苏公子说得很是,天色已晚,苏公子也早些歇息。”

说着也不看陌玉的神情,转身躺回床上,用棉被将自己头脸罩得严严实实。

房内一片静寂。

四海的脸埋在棉被之下,听到陌玉的脚步声先是往床边急走了两步,后又硬生生的止住。犹豫了半晌后,方叹了一声,开门离去。

四海躲在被窝里怔怔的流下泪来。哭了大半夜,人混混沌沌的,到天快亮时,才睡了过去。

次日里醒来,四海在镜前梳妆时,才现双眼肿得像桃核。当下恼怒的将手中梳子往铜镜上“啪”的一摔。起身一把拉开房门。

陌玉手上端着早点,呆呆的站在门口。

四海脸皮动了动,却没吭声。

陌玉见她双眼红肿,脸上闪过一抹心疼的神色,将手中托盘往四海眼前送了送,笑道:“我拿了早点,四海可用些?”

四海努力扯起脸皮,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劳烦苏公子大驾,我自行下去吃就是。”

说着,只当没看见陌玉端着早点微微抖的双手,径自从陌玉身边经过。

四海刚一下楼,便看见楼下堂内白衣,红衣,北宣绫及璇矶宫宫众尽皆跪在地上,一旁的掌柜愁眉苦脸的看着,却不敢上前多说什么。

四海怔了怔。

地上的众人抬头刚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

四海回过头,刚好对上陌玉一脸温和的笑,心中隔夜的火苗立即熄灭了不少。问道:“这是怎么了?”

陌玉为难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我要他们自行离去,他们不肯,就跪在了地上。”

四海又向楼下看去,却见红衣正悄悄的抬起头来瞪着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那就让她们跪着好了。横竖死不了人。”

陌玉闻言略皱了皱眉,四海以为他又要来教xùn

自己言语不妥,却听陌玉叹了口气,道:“那便跪着吧。”

四海怔了怔,忍不住多看了陌玉一眼,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陌玉向她笑了笑,道:“我们下去用餐吧。”

四海点点头,与陌玉一同走下楼梯。

在堂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店小二立即跑了过来,他见璇矶宫众人如此阵仗,料定陌玉来头不小,所以态度很是殷勤,哈腰道:“不知二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陌玉闻言看向四海。

四海随便点了两样。皆是平日里陌玉爱吃的。

陌玉在旁看着也不说话,眼睛却渐渐弯了起来。唇角也勾出浅浅的笑意。

四海见他笑,立即胀紫了脸,怒道:“你笑什么?”

陌玉一怔,忙道:“为师只是……”顿了顿,苦笑道,“没什么,听闻近日西湖畔举办花会,心中欣喜,故此笑。”

四海半晌才慢吞吞的道:“若苏公子不嫌弃,四海愿陪同公子前往。”

陌玉脸色复杂,半日反不言语,过了许久,方无奈道:“你一定要如此对为师说话么?”

四海停了一会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道:“你不是说因为你是我师父,所以你我二人注定不能有结果么?”四海看着陌玉,脸上是无比的认真,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做我师父了,我也不做你徒弟,自此以后,你我已再无师徒的名份。”

陌玉凝目看着四海。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四海继xù

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开口叫你一声师父,你也不用再当我是徒弟。”

陌玉瞅着四海看了半天,才慢慢的别开脸去。一言不。

四海等了半天也不见陌玉开口,心下先自凉了半截。口中却呆呆的道:“你放心。”

陌玉眼中波光微动,道:“放心什么?”

四海别过脸,顿声道:“我是女子,有些话说过一次,已是极为羞耻,难道你非要逼我将这些话再讲一次才好?”

陌玉不语。

四海又道:“我话既已说得如此明白。接下来就看苏公子如何决断了。”

四海说着站起身来,离座回房。经过那些跪在地上的璇矶宫人时,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陌玉,道:“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也不在乎你有何秘密瞒我,你在我里的地位……从来,也不会改变。”

四海说完,就上楼去了。

红衣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白衣低头不语。

北宣绫面无表情。

陌玉看着四海背影,暗自出神。

杭州西湖景致雅致至极。

花红绿柳色,扑面荷花香。

湖畔的不远处,一片的热闹非凡。

四海与陌玉穿梭在一片繁花似锦中,身后不远处,跟着北宣绫与白衣红衣三个。

来往不住攒动的人群挤得红衣站立不稳,她恼怒的一把推开一个撞着她的男人后,瞪着前面四海的背影,怒道:“这种到处都是凡人汗臭味的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是来得的吗?宫主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全是苍央这个贱人教唆的!”

北宣绫怡然自得的将鼻子凑到一朵白色的蔷薇花上闻了闻,道:“你本事不到家,闻到的自然都是些汗味,宫主又岂能与你一概而论?”

红衣微眯双目,斜睨着北宣绫,冷笑道:“绫师姐这话说得倒真好笑,像你一样本事再大又如何?当初还不是被宫主像丢垃圾一样的扔进了刑房吗?”

北宣绫闻言手中一紧,一朵花已被她捏得稀烂。北宣绫看向红衣,突然笑道:“那又如何?宫主那种性子,保不准下一个收拾的就会是你。”

红衣脸色铁青,刚要开口反驳,白衣却见北宣绫眼神危险。在一旁连忙制止了她,道:“算了。”

北宣绫将目光转向白衣,道:“你倒乖觉。”

白衣低了低头,并不答话。

北宣绫看着她冷哼一声,推开红衣,跟随陌玉脚步去了。

红衣见北宣绫走开,向白衣怒道:“为何拦着我?”

白衣犹豫的看着前面的陌玉,轻声道:“宫主个性让人难以捉摸,当初气愤之下才会将北宣绫投入刑室,此事已隔了几千年,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再北宣绫为人行事亦狠辣非常,甚得宫主信任。以前她无法翻身是见不到宫主,如今宫主就在眼前,保不准日后又有她得势的一天。你我二人,还是小心为上。”

红衣听了,犹疑的看着前方陌玉的身影,道:“白衣……我总觉得,经过那时候的……那件事之后,宫主……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白衣脸色大变,向红衣道:“别胡说!这种事岂是你我能够随意乱猜的么?”

红衣也吓了一跳,忙将嘴巴紧紧的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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