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鸟闻言相互看了一眼。

飞鸟脸色有些不忿。蝴蝶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向陌玉恭敬道:“宫主既然还不愿回宫,我二人也不便勉强。不过请宫主放心,璇矶宫上下事务皆有我与飞鸟打点,必不负宫主重托。属下二人回宫之后,立即派遣白衣红衣前来随侍宫主。”

陌玉正色道:“我并非你们宫主,你们不必派任何人来。”

蝴蝶并没有答话,扯着依旧一脸不甘的飞鸟后退一步,向陌玉行了一礼后,衣袖一挥,顷刻间又是一阵异风刮过,二人已然不见了身影。

陌玉走至窗前,见二人果真不见了身影,这才定下神来。

这时,四海在门外的叫门声越的大了,声音里还掺了丝惶急,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师父你怎么了?”

陌玉忙掸着衣角,走进去帮她开门。

门一开,四海一见陌玉完好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师父,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陌玉道:“方才睡得死了些,未曾听到。”

四海点点头,喜道:“师父,方才我听东方公子说,今天晚上翠香楼请了台好戏,师父,今晚我们去看好么?”

陌玉点点头道:“好。”

江南的名城在夜晚时,都是无比繁华的。此时华灯初上,路人来来往往穿梭在街道之中。风中飘荡着食物的浓香,空气中隐隐传来酒楼中歌女软软的吴音侬语,在低低的诉说着负心人的薄情寡性。

四海一手拿着一包预先买来打牙祭的糖炒栗子,一边手拉着陌玉跟着东方蔷进了戏院。

到了楼内雅间,东方蔷回头请陌玉上座时,不经意间看见二人握紧的手,也只是微微一笑,便既回过了头。

此时正头戏还未开场,台上一个粉饰旦角正咿咿呀呀的唱着《点绛唇》,只听她道:

“蹴罢秋千,

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T"Q&F&w$W/i

家客人来,袜孱金钗溜.

和羞走.

倚门回,+^‘u,u-h:P8S

却把青梅嗅.”

四海不懂戏,也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只想看些热闹的,便向东方蔷问道:“你可知今天唱什么戏么?”

东方蔷帮四海加满了茶后,向她一笑,道:“翠香楼只说今日有名角前来,戏目却对外保密。”

四海不满的撇嘴道:“搞得倒神mì

,若然不好kàn

,我倒瞧他们怎么说。”

这时,那小旦下去,又上来两人演了出武松打虎,热闹非凡,只看得四海欢喜不已,不住的鼓掌叫好。

这一出也演完之后,重头戏这才上场。

四海一看戏名不由得一怔。连陌玉与东方蔷都不由得心中一跳,竟是出《白蛇传》。

舞台的帘幕被拉了起来,伴着丝竹之声,一身青衫的许仙撑着纸伞,缓缓走上台来。

东方蔷抱歉的看了眼四海,见她正盯着台上,便悄声向陌玉道:“苏公子,在下并不知今日演的竟是这出戏,要不……要不我们回去,改天再听就是了。”

陌玉扭头看了看四海,见她正专注的看着台上,便出声问道:“四海,要不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四海被陌玉一问方才回过头,指着台上的白娘子与许仙,一头雾水的道:“师父,他们唱的是什么?你说给我听好么?”

陌玉似乎没有料到四海会这么问,不由得一怔,回眸向戏台上望去。

这时戏刚好唱到《游湖》一折,白娘子初识许仙,只听许仙拖着长长的戏腔,唱道:“雨住了!”

小青又唱道:“小姐,雨过天晴,西湖更美了。”

许仙道:“原来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白素真上前,向许仙唱道:“问君子家在哪里?改日登门叩谢伊。”

许仙心中暗喜,上前一步,唱道:“寒家住在清波门外,钱王祠畔小桥西。此小事不足介yì

,怎么敢劳玉趾访寒微?”

白素真欣喜道:“这君子老诚令人喜,有答无问把头低,谢君子,思义广,殷勤送我到钱塘,我家就在红楼上,还望公子早降光。”

陌玉见四海脸上并无异色,心下释然,解说道:“这场唱得是许仙与白娘子在西湖初次相识,以伞为介,白娘子邀许仙他日到家中造访。”

四海点点头,“哦”了一声,便老老实实的看戏。

陌玉回过头,向东方蔷微微摇了摇头,东方蔷已知其意,点点头,也认真的看起戏来。

不多时,法海已然出场,要降服白素真。

西湖断桥之上,白素真身怀六甲,脸色憔悴,丝凌乱的哭唱道:

“哭啼啼把官人急忙搀起,

把为妻的屈情事细听来由,

悔不该你听信那法海禽兽,

逼为妻饮雄黄将恩作仇!

奴官人吓死在罗帷帐口,

丢不掉咱的恩爱情一日三秋!

为救你盗灵芝我蓬莱山走,

白鹤童他档去路我把剑抽。

眼看看战不过我败到山口。

多亏了南极星站立在云头,

我把咱恩爱情说明前后,

他赐我灵芝草转回故州。

治好病你不念咱情深意厚。

谁叫你上金山那!

又把贼投!

自从你背为妻暗暗出走,

那一夜我不等你到月上高楼!

对明月思官人我空帷独守!

为官人常使我泪湿衫袖,

我把咱恩爱情想前想后,

怎不叫我女流辈愁上加愁!

一愁你出门去遭贼毒手,

二愁咱的夫妻情那恩爱难丢,

三愁你茶和饭未必可口,

四愁你的衣服烂哪无人补修。

与青儿驾小舟把你找就,

贼法海他与咱那作下了对头!

与法海打一仗我腹痛难忍受!

杀出了金山寺汗如雨流。

有为妻为救你我才肯的舍命拚斗!

奴官人你绝情义我的官人哪啊!

恩爱全丢!

至如今怀胎着许门之后!

一无亲咱二无有故呀!

呐里奔投?

奴官人拍胸膛你想前想后!

谁的是谁的非这天在上头!”

长长的戏文,被吊长了嗓子唱出来,四海是半句也听不懂,但瞧那扮白娘子的戏子泪流满面的悲痛神情和她长长的哭喊,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同样在阴雨天中以伞结缘的爹娘双亲,一时间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陌玉叹了口气,道:“四海,要不我们别看了,回去好么?”

四海掏出手帕醒了醒鼻子,固执的摇了摇头。

三人一直坐到翠香楼散场方才回去。

那时月已中天,路上行人寥寥。

翠香楼离东方蔷的府宅并不远,所以来时东方蔷也就没有差人备轿,只是此时自己干巴巴的夹在二人中间,却是有点尴尬,于是便借故闪人。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

陌玉与四海走在路上,迎面吹来晚风习习。

四海抬头向陌玉问道:“师父,你说我娘现在还活着吗?”

陌玉顿了顿,道:“为师不知。”

四海停下了脚步,又道:“那师父仍是讨厌我娘吗?”

陌玉也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却并未说话。

四海忙笑道:“没关系,师父讨厌她便讨厌好了。她虽是我娘亲,却从未养过我,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罢了。”

陌玉看着四海笑,虽是笑着,表情之中却带了些酸楚。便道:“我不讨厌她。”

四海一怔,随即又笑道:“我知dào

了。”

二人继xù

往前,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

四海忽然停下脚步,道:“师父,我想干爹了,我们何时去看他?”

陌玉回过头,白衣轻扬。

皑如山上春雪,皎如云中明月。

“明日便去,可好?”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村舍外,古道旁,携手徐步转斜阳。

再次踏上杭州的街道,已是不一样的心境。

物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陌玉戴着斗笠和面纱,与四海走在这青石板路上。

迎面清风拂过,雪白面纱之下的俊美容颜若隐若现。诱惑着路人的视线。

四海见来往行人尽皆往陌玉身上投去,心下颇为着恼。却又无可奈何。二个正走着,忽然前面一阵喧哗吵闹之声。四海心下好奇,拉着陌玉往人堆里挤去。

刚一挤进去,瞧清了那群人在看什么之后,四海直觉就想扭头走人。

只见一群路人围着的正中央,放着一只巨大的竹篓。那篓内寂寞的蜷着一只全身黑色的大蟒蛇,很是哀伤的样子。

四海认出了它来。

……百里容,你怎么被抓了?

似乎是感觉到四海灼热的视线。那蟒蛇抬起头来,看见四海先是一喜,望见陌玉复又一惊,然后急急的低下头去。

四周围观的人们惊叹不已,道:“这么大一条蛇,都能成精了,王五你小子真走运!哪儿捡的?”

那个叫王五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看着挺吓人,事实上人却极懒惰且没什么本事,空有一身的蛮力。此人素日里不务正业,整日却只知喝酒赌钱,没钱使时便去山中捉些山猪野鸡拿下来或卖,或换酒喝。

今日,他依着旧例,去往山中打猎,刚走进林里,却见地沟之中滚着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当时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刚要逃走时,却见那蛇奄奄的,似乎没什么力qì

,便大着胆子拿石头树枝等物试探,那蛇对此举显然很是着恼,却不起来反抗。

王五大喜,壮着胆子上前,见那蛇果然不动。就动手把蛇拖了回来,装在篓子里拿到街前显摆。并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如何神勇的制服大蟒蛇的。他素日里吹牛吹惯了,此时大伙自然不信,就只说这蛇是他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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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同学想让北城将莫离许配给她,最近正在想怎么把二人凑成一对,……先紧着这两天还是先帮百里容加点戏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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