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喊把沉浸在悲痛中的周樱如和不明所以的季傅泽吓得不轻。叶念音看见季傅泽正抱着一个女孩,她一下愣住了,手指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但不久后她就冷静下来了,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说:“抱着呢?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季傅泽立刻松开了手,说:“额,那个。念音,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叶念音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把包里面的钥匙拿出来,说:“你忘了?不是你给的我你家的钥匙,让我想来就来的吗?”

季傅泽尴尬地笑笑,“哦,是有这么回事。”

“怎么?我还以为你没有我在的日子里会很孤独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欢了?让我看看是谁能俘获我们季大少的心。”叶念音向周樱如那边望去,看着她微红的眼睛说:“呦,怎么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周樱如擦擦眼泪说:“我没事,谢谢你。”刚才听到季傅泽叫她念音,便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女孩。月眉星眼,唇红齿白,好一张绝色的脸。但身上穿的都是低调的简单样式,不张扬,却也掩盖不了那出众的气质。

“你是念音?”周樱如脱口而出。

“嗯,你认识我?”叶念音笑着说。

“不认识,只是听他说过。”周樱如看了一眼季傅泽。

“那你都听他说过我什么呀?”叶念音饶有兴趣地问。

季傅泽打断她们说:“如如,不早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别啊,我们还没说完话呢。”叶念音不乐意地说。

季傅泽一把拉过叶念音,小声地对她说:“我有事跟你单独说。”

在送走周樱如后,叶念音对背对着她的季傅泽说:“人走了,说吧。”

“念音,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季傅泽转过身来解释说。

“朋友。我知道。你不用向我解释的,我其实挺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叶念音用真诚的大眼睛盯着他说。

季傅泽最受不了这种眼神了,“念音,这么多年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不清楚吗?你何必对我说这样的话。”

“小泽,我很早就说过了,我们不可能。我们只能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叶念音毫不留情地说。

“申正扬现在和你也一样,朋友,仅此而已。”季傅泽嘲讽地笑着说。

叶念音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看见刚才那个女孩了吗?是,她是某个人的新欢。不过不是我的,是申正扬的。至于我,只是不服申正扬从我的身边抢走了你,才去接近他现在心里面的人,让他尝尝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可能,你别胡说。”叶念音在国外的时候,也曾想过申正扬会不会喜欢别人。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相信他和申正扬之间的感情。

“我的念音,你别傻了。这就是真的,你迟早要面对的事实。”季傅泽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但这足以让叶念音无法承受,叶念音喘着粗气跑了出去。

留下季傅泽一个人在房间里,他第一次和叶念音这么说话,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他转头看见桌子上孤零零的袋子,走过去打开一看。唉,果然他的念音还是这样,一点没变。可他现在的心属于谁,自己都不清楚。

王姨看见叶小姐从楼上的房间跑出来,关切地询问:“叶小姐,您怎么了?”

叶念音似是没听见一样从季家大门冲出。

打开车门进入车内,强忍着愤怒对司机说:“开车。”

“去…去哪儿啊?小姐。”司机不解地问。

“给我在这个城市里转圈,我不说停不许停!”叶念音终于忍不住,不理智地吼道。

一段时间后,叶念音稍稍平静了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给我查一下最近跟申正扬走得比较近的,叫,叫如如的女孩。我要她的全部资料,今天晚上发到我邮箱里。”从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转头,去离巷。”

“离巷?小姐,你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可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住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

“我要去哪里,还需要你批准吗?”叶念音语气不善的问。

“不敢…”

“那还不快点?”

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喧嚣吵闹的人们无规则地躁动着,当然也包括离巷。与之不同的是,离巷有着独特的躁动方式。

夜晚中,狭窄的过道上回荡着一名女子刺耳的叫声:“快来人啊!抓小偷啊!”忽明忽暗的路灯,似是电压不稳的闪着。在某不得光的暗处有微微弱弱的男女喘息声,至于干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然而这里的人们对这些现象早已司空见惯。

而叶念音绝非不是那些普通有钱人家的小姐,是见识过大世面的。进入离巷,也并未有太大反应。只是心里暗想:正扬怎么住在了这种地方?他是怎么强迫自己接受的?”

早就查过地址的她,站在第六层楼的一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扇门,她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敲门。曾经那么骄傲的正扬,一定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他这样。

在她举棋不定之时,门突然开了,申正扬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叶念音连忙躲在了墙的后面,从墙边伸出一点点头望着申正扬的背影。看见他穿戴的不像从前那样干净整洁,身形也消瘦了不少,眼睛里瞬间冒出大量晶莹的泪珠。她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直到申正扬回去把门关上才离开。

回到车里,叶念音默默念着:“明天,明天我们就能见面了。小泽说的一定不是真的,我相信你,”

申正扬回到屋中后,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感冒了?”

薛梅听见后,笑笑说:“是不是有人在想你啊?是樱如吗?”

申正扬脸一红,佯装生气地说:“妈,你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是吗?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你脸红什么?哎哎哎,儿子,你跟叶家小姐就这么算了?其实妈妈也不是特别喜欢她,但是我觉得樱如那丫头还不错。咱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还肯为你到这个地方来,对我也是极为尊敬。你以为呢?”薛梅严肃认真地对申正扬说。

申正扬低下了头,喃喃道:“念音?算了吧,她不会原谅我的。就算她会,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儿子,全都是你爸爸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好吗?”薛梅抱着申正扬安慰道。

“不,妈妈,我有错。至于樱如,我没有资格去喜欢她。现在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保护不了她。”

“那就是喜欢喽,喜欢就好。对了,妈妈明天去附近的服装厂打工,晚上自己做饭吃啊。”

耶!终于不用吃黑暗料理了!申正扬心里刚刚暗爽,薛梅就加上了一句:“儿子啊,妈妈知道你吃不到我做的饭会想,要不然等妈妈回来给你做宵夜吧。”

“什…什么?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要是别再像前段时间一样,三天被辞回家就行了。”

薛梅白了他一眼。

放学后,刘数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严家。

严家现在正准备严老爷子逝去的后事,刘数去的时侯正赶上律师在客厅里宣读遗嘱,徐兰枝婉转地说:“小数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就不便在此听了吧。”

严湘棋毫无生气说:“妈妈,没事,让他在这里吧。”

徐兰枝看了看严嵘钧,他点了点头。

律师拿着一份黑色文件夹,清了清嗓子,“按照遗嘱规定,严宏川先生死后,他名下的70%的股份有35%转到严嵘钧先生的名下,10%的股份转到徐兰枝女士的名下,25%的股份转到严湘棋小姐的名下……”

一些严家旁系的人开始嘈杂起来,“湘棋那么小,就给她那么多的股份,严老爷子还真是疼她。”“没看吗?刘家少爷也在这里,这个时候在,这门亲事算是没跑了吧。”“嘘嘘,快别乱说了…”

刘数当然听到了这些议论,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严叔叔,徐阿姨请节哀。我想严爷爷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坚强,把公司继续发扬光大下去。这样,才不辜负他对你们的期望啊。至于这次公司的公关危机,有什么需要晚辈的地方,晚辈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向严湘棋的方向注视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严湘棋却没有正面看他一眼,直到刘数离开才缓缓向门口望去。

一些不安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哎,你们说这刘家少爷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呀?不会只为了看看咱们吧?”

“听说老爷子病危期间,他去探望过。说不准这次的新闻就是他透露出去的。”

“是呢,现在还假惺惺地来…”

“砰!”严湘棋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怒气,抬手在茶几上重重的拍了下去。

“二叔二婶,三姑三姑父。小辈奉劝你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随便乱说,会烂石头的。”她眼中冰冷的光向他们射去。

“你…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他们红着脸说。

严嵘钧说:“哎,你们别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再说这事本来就是你们有错在先,还要说什么呢?”

“湘棋,别没大没小的。”徐兰枝用手碰了一下严湘棋的肩膀,用教育的口吻说。

严湘棋甩开她的手,“不用你管。”说完径直走回房间。

刘数突然想起好像有东西落在了严家,半途返回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在心里对严湘棋说了无数遍对不起。因为经过长久的心理斗争,他总算想明白自己心里喜欢的是谁,显然不是她。但他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她们两个说清楚,说得很清楚。

当周樱如哭丧着脸回到家后,周恪说:“女儿,你怎么了?”

“爸爸,严爷爷死了。你知道吗?他为什么突然就死了呀?”说完她扑在周恪的怀里。

周恪一副了然的样子,温柔地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缓缓说:“我的乖女儿,爸爸知道你舍不得严爷爷。严家对咱们的恩,咱们无以为报,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会努力工作,你也要振作起来,也要帮助湘棋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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