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师父及时赶到。

还是那么高冷,说话还是那么嚣张,但我却觉得师父从未有如此时的英气潇洒。

“纸人?”杨冬还有点为自己的失态脸红,“我倒是听闻茅山有一种纸人术,剪纸成兵,不食不饮,刀枪勿伤,进退冲杀,可任由操纵,昔日曹公曾以此术,大破金兵数万,实为法中之妙。”

师父哂笑,“什么法中之妙,不过是些走江湖的障眼法,旁门左道。先将纸人剪好,肢活动,下肢分开,能使它竖立,脚踏方寸之平纸,纸底下粘一只地瞥虫,放在地上,就能自己行走了。走江湖的使来赚几声喝彩,讨几分赏钱,能吓人,就是不顶什么用。”

我想起刚才灰烬中爬出的昆虫,原来是地瞥虫啊,听说这玩意儿可以入药能治刀伤。

师父得知洪九被杀,也有略有感伤。要是他也在现场的话,洪九或许就不用死于非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惋惜也没用。

几个搬小鬼的人死在偏堂,我和杨冬来时差点着了道,说明庙中还有人。凶手为免暴露自己,连自己人都杀了,这些小喽啰死时肯定也想不到他们的主人会兔死狗烹。

奇怪,若是老瞎子的话,他何不趁师父没有赶到之前把我们给解决了呢?这对于他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低声道,那人还没走。接着快步往后堂跑去,我们紧随而上。

从后堂出去,来到了后院,目之所及一片荒芜残破,围墙内外长满荒草。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正爬墙而出,我们赶到激起动静,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蒙着脸,一双三角眼透着狡黠的精光。

居然不是老瞎子!

我惊愕的时候,杨冬这个行动派已经出手了,大概是恼他施法让自己出了丑,下手便分外狠,粉拳直砸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用脚一挑,灰尘扬起,蒙住了杨冬的眼睛,随即一扫,将杨冬绊倒。杨冬快要落地的时候,黑衣人又是一脚,踢向杨冬的肚子……

说实话,杨冬并非打不过他,只是没想到这人既阴险又狠毒。我连忙扑上去,黑衣人的一脚重重踢在我的后背,痛得我呲牙咧嘴。

黑衣人得势不饶人,又是一脚踢向我。可惜这次他脚还没抬起,就被另一只脚踩住,痛得他忍不住要叫,他还没叫出来,又是被一拳打中肚子。

“妈的,欺负两个后辈算什么本事。”师父收回拳头,冷冷说道。

黑衣人也不回话,贼溜溜的眼睛满是恨意,突然大喊一声,疯狗一样冲师父冲去,看样子像是拼命似的。

师父把长袍下摆一扬,严阵以待,殊不知黑衣人冲到近前,一个空翻,从师父头上跃了过去。黑衣人端的狡诈,作出拼命的架势,实际是想跑路。

但师父也不是吃素的,见机极快,黑衣人身在空中,一掌击在他的后背,发出一声闷响。

黑衣人顾不得站稳身子,脚已经跨了出去,踉踉跄跄如丧家犬地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这一幕变化很快,以至于我们愣了几秒才追上去。黑衣人对庙子的构造颇为熟悉,左钻右窜,身影消失在转角。忽然,门口的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杨冬急道:“糟了,光头男带了好大一帮人带刀带棒的杀过来了。”

我的第一反应,奇了,这帮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而且来得这么快。

我看向师父,苦笑道:“师父,你这么能打,一百几十个应该没问题吧?”

师父翻了翻白眼,“你以为你师父是黄飞鸿呐?一百几十个,黄飞鸿也打不了那么多。”

杨冬咬咬唇道,“要不,咱先撤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以杨冬的性格,没有喊出跟他们拼了,想来也是考虑到巨大的敌我悬殊。

“师父,怎么办?”我习惯性地问道。

“什么怎么办?凉拌。每次都是你问我怎么办,这次我倒要问你怎么办?”师父目光如炬。

“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杨冬急道:“哥,你有什么办法倒是说出来啊,都什么时候了。”

我说,“我是这么想的,打又没对方人多,一起跑只会被一锅端了,倒不如师父留下来殿后,我们跑了之后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来救你。不过师父你放心,洪爷那帮人都是混江湖的,所谓祸不及妻儿,何况师父?他们一定不会拿你怎样的……”

我说完,杨冬沉默了,尴尬地看着师父。

师父从鼻子里喷出气,气极反笑,“果然是好办法,做师父的很欣慰,你他妈的青出于蓝啊!”

杨冬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那……到底怎样?”

师父黑着脸道:“还能怎么办。听我的好徒弟的呗。”

我分不清师父说的是气话还是啥,师父背过身,扬扬手,“还不赶紧跑,是不是要被一锅端了才安心?那帮混江湖的,又没脑又冲动,逮着你们就更解释不清了。”

“嗯,那……师父你保重。”

师父默默点燃了一根烟,喃喃自语道:“哎,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个徒弟。”

翻墙的时候,我忍不住一再回看,月光下,师父的背影是如此的沧桑和落寞。

好不容易潜回城里,店里我也没回了,恐怕洪爷手下的那帮人已经守在那,找了家宾馆暂时住下,和杨冬从长计议。

依我看,他们下一步将以师父为人质,逼我们露面。所以,就目前而言,师父的处境还是安全的。

和杨冬商量了半天,依然没什么眉目。夜了,我们便各自回房休息。杨冬的房间就在隔壁,方便有什么事相互照应。

心里有事,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好。到了半夜,突然听到门外有声响,我感觉有什么人站在外边。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谁?没有回应。我感到不妥,手里抓了把刀,朝猫眼里往外看,却发现没人。

与此同时,门缝下多了一个信封。

我开门追出去,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消失在转角。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想起萧晚晴。

我曾给她解过符,因此对她的背影是印象深刻。种种事情因她而起,她一度销声匿迹,这时却忽然出现。

只要逮住她,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顾不得安危,我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女人身穿风衣,往楼上跑,边跑还不忘回头对我微笑,这时我看清了她的脸,确实是萧晚晴!

跑到了天台,前面已经没路,总算把她堵住了。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为什么害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按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萧晚晴妩媚一笑,眼睛里满是柔情,像是热恋中的少女看到情人似的。

问非所答地道,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简直气疯了,喊道,少跟我来这套,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明白了,别说你是女人,老子照打!

萧晚晴又是一笑,突然毫无预兆地朝栏杆跑去,从天台跳了下去。

妈呀,我被她吓得不轻,这可是七楼啊。走过栏杆一看,一没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二没看到尸体。

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晚上凉飕飕的,我遍体生寒,妈的,这妖女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发现杨冬在门口候着。她问我去哪儿,门也不关。我不想她担心,就编了借口。

杨冬告诉我,她爹来了,现在就在她的房间,让我过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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