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皇宫当中被称之为总管的就只有一个人。

内侍总管,神皇身边最亲近的人。

高怜生身为绣衣使副使,自然与其也算是有些交情,皇宫当中的势力并没有那么复杂,说白了就只有两个。

宫中内侍。

绣衣使。

至于禁军则是属于另外一个系统的,二者不能相提并论到一起,论起对外的权限那毫无疑问是绣衣使要远远强过宫中内侍。

可内侍乃是只对皇宫负责,其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强者,掌握着多少皇宫当中的秘密,若是能够得到内内侍集团的支持,那么在宫中做事情以及收集消息,遮掩消息,全都十分方便。

在宁北没有来到朝歌城之前,右相等人就是因为与内侍副总管陈琳交情不错,所以往往可以得到些隐秘的消息来提前做准备,领先张晟一筹。

但陈琳只是副总管,与这位总管大人比较起来差了不少,话语权也是如此。

只是内侍总管平常基本上不怎么理事,放任陈琳收拢权力,直到前不久方才重新出面,将陈琳手里的权力收回去了大半。

这位垂垂老矣的老家伙再度出现在了神皇的身边,依旧是深得信任。

所以别看好像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小瞧他。

高怜生看着眼前人,那微不可察皱起的眉头略紧了些。

内侍总管苍老的脸上挂着笑容,就像是一个老好人就一样,身上看不到半点掌权者的锋芒和压迫。

“高副使可是在疑惑陛下派你跟随宁小侯爷一同去妖国的旨意?”

听到这话,高怜生目光低垂,脸色平静,轻声道:“不敢。”

绣衣使绝对忠诚于神皇,所以即便是对于某些旨意感到疑惑,但执行起来却并不会有半点拖沓。

内侍总管笑吟吟的看着他,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和:“此处并没有外人,高副使大可不必遮掩。”

高怜生目光微凝,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迟暮老人:“总管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副使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有猜测,但未必猜的准。”

内侍总管笑道:“一直听陛下说高副使智慧过人,从来不轻易下判断,但既然是有了猜测,必然是极准的。”

二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不一会儿后默契的移开视线。

高怜生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压下了心中的惊讶,问道:“总管大人特意在此地等候,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内侍总管点了点头,道:“陛下吩咐,在高副使离开京城去往妖国的这段时间里,你手下的绣衣使由我暂领。”

高怜生眯了眯眼睛,旋即说道:“有总管大人暂领绣衣使,那也算是他们的荣耀。”

总管大人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高副使客气了,你手底下的这群悍将可不是那么容易领导的,我也只是暂时帮你个忙罢了,不过你放心,等你从妖国回来之后,我必定会将这群人一个不少的交还到你的手里。”

高怜生拱手行礼:“既如此,那就在此谢过总管大人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分内之事,能帮衬一些便帮衬一些。”内侍总管对着高怜生点了点头,然后便迈动有些虚浮的脚步与其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高怜生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道之中,平静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

本来以为这位内侍总管重新掌权只是因为神皇想要制衡陈琳,但现在看来,神皇对于这位老总管的信任好像从来都没有一点减少。

还有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总管大人也和自己一样站在了宁北一脉不成?

“陛下让他暂替我掌控绣衣使,并非是想要分走我手上的权力,而是想要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去制衡首领,同时也在保证我的人不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被清洗,这么看来总管大人的确和我一样站在了宁北这头,只是为何?”

高怜生眉头微皱,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是好事,但凡事总要有个原因。

内侍总管按理来说绝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除非是得到了神皇的允许,可神皇不会不知道内侍总管的地位,任由其支持宁北,这似乎不符合均衡之道。

内侍集团不像绣衣使,绣衣使监察天下,势力比较分散,高怜生虽然只是副使,但权柄极大,所以才能够与绣衣使首领相抗衡。

但内侍集团里说话管用的就只有内侍总管一个人,别看陈琳是副总管,但只要总管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其撸下去。

权柄大到了基本上没有制衡的人存在。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神皇是不会允许其站队的。

可若是说这位内侍总管是在骗他的话,那也不可能,因为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和程度,站队就是站队,不站就是不站,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看得出来,想骗是骗不了的。

而且,若是神皇想要分走他绣衣使权力的话,大可以直接开口,高怜生没有反对的权力。

最不济,那也应该从绣衣使内部提拔一个代替他的人出来,而不是去从内侍集团当中寻找。

从这些细节处可以推断他的猜测没有错,内侍总管也并没有骗他,这个垂垂老矣的老总管,竟然是站在了宁北一脉。

收回目光,高怜生的脸上再度恢复了平静之色,继续朝前走去,就好像今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五天的时间并不算久,完全可以用转瞬即逝来形容,当宁北将所有关于妖尸的信息收集完毕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白马寺的僧人也终于是来到了朝歌城。

从三湘郡到京都,宁北等人赶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只用了五日,看样子的确是在全力赶路了。

“高怜生送来消息说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处汇合,准备出发去往妖国。”

秦长鱼看了一眼绣衣使送过来的书信,说道:“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一些事情会在路上说,看样子这次赶的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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