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路上有的不单单只是松软腐叶,行走这条路也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至于其中究竟有什么变化,就连颜回也不清楚,圣人手笔,每年开启都在变化着,内容到底是什么,只有真正踏上这条路后才能知道。
宁北刚刚还在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俞子期身影,下一刻就感到周身天地一变,眼前场景骤然转换,四周的所有学子全都消失不见。
他出现了一个新的地方,巨大的平原当中,一望无际的军队穿行在齐腰高的野草之上,自己此刻正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前行。
而在自己的前方,有一位浑身黑甲的将军正在低头看着手里的圣旨,眉头紧锁。
宁北并不知道这是何处地方,他环顾四周,脚步踩踏野草,一股不可阻挡的铁血味道扑面而来。
在这支军队的头顶,甚至还有黑压压的云彩紧随其后,那是浓重杀气所聚集出来的天变异象。
可想而知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程校尉,妖国大军两天之后就要攻打天间府,可现在陛下却下旨让我军侧面支援清涧城,你觉得如何?”
那黑甲将军将手中圣旨收好,然后回头看着宁北询问道。
从称呼当中可以看出在这个情景当中,他所替代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角色。
天间府和清涧城?
宁北心头一动,再看着这只煞气逼人的军队,立刻就想起了神朝史上记录的一件事情。
三千五百年前,第九代神皇执政期间,妖国大举攻伐,屯兵边境。
在边境当中有两座军事重城,其一为天间府,另一个便是清涧城。
当时军中探报妖国会将主力放到清涧城上,恰逢那时候负责清涧城的大将军种世衡病故,清涧城上下一片低迷,若是这时候妖国攻打一定会大乱。
边军告急,第九代神皇知晓事情利害,也不犹豫,立即便下了一道圣旨给当时恰巧在边境附近围剿魔教的天策军,命令天策军统帅李祺侧方驰援清涧城,将妖国大军包饺子。
天策军作为当时神朝之内的第一军,若是出现在战场当中,将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
但圣旨跟随神朝气运传递过来的时候,李祺已经是在去往天间府的路上。
这位将军早在圣旨落下之前就判断妖国攻打清涧城是假,实则是为了迷惑神朝,真正的目的一定是天间府。
所以在这种时候接到了这道圣旨,一时间就有些进退两难。
宁北心中想着这件事情,他还记得最终的结果,天策军统帅李祺拒接圣旨,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随即在两天内飞驰到了天间府。
而他判断的是对的,清涧城准备的大军扑了个空,而天间府这里才是妖国的精锐,甚至还有近百名承圣境界的大妖。
所幸天策军及时赶到,这才力挽狂澜避免了悲剧的发生,纵观神朝万年以来,这也是边境最危险最可能被攻破防线的一次。
事后神皇并未追究李祺的责任,反而是愈发信任起来,并且对于边军也放开了权利。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该怎么打,该什么时候打,这都是将军统帅该做的判断,旁人不该干涉。
想到这里,他明白了这应该是儒林路当中的考验之一。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宁北看着李祺,开口说道。
李祺眼前一亮,哈哈一笑:“说的对,妖国这次的大统领是莫白宇,他生平用兵最稳,从不肯冒险行事,所以陛下才会认为这次妖国的确是要攻打清涧城。”
“但莫白宇这个人平时固然很稳,但到了真正的大事上却从不缺乏敢豪赌的勇气,所以我笃定他一定会佯攻清涧城,实则想要在天间府毕其功于一役。”
说完,他高举手臂高声呼喊,威严豪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策军:“全军加速,务必两天之内赶到天间府,这次,我要取了莫白羽的首级,献与陛下。”
一望无际的天策军爆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呐喊声,震碎了天上的云霄,无数黑甲形成了一道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宁北周身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平原野草全都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再度变成了儒林路上,只是这一次,他超过了三分之二的人,距离俞子期更近了一步。
只是他还是没有立刻从刚刚的事情当中跳脱出来。
“原来这就是神朝历史上最强的天策军,这样的军队,天底下哪有人抵挡得住?”
他想着刚刚那一幕,心中震撼的同时也满是尊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行走,这一次周围倒是没什么变化,他开始超越着一个接一个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双目无神,看起来好像还沉浸在考验当中没有脱离。
从走过的距离来看,这些人应该是遇到了第二次考验。
“一百二十三米处,可我现在已经超越了一百二十三米。”
宁北想着老乌龟说过的话,一百二十三米处的那道机缘,可自己竟然走了过去,难道是儒林路上有所改变?
他并不知晓,现在还剩下不到一半的路程,还要继续往下走,而现在距离俞子期也是越来越近,几乎就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
仿佛随时可以超越。
其实在外面的视角当中,与宁北自己的视角根本是大相径庭。
儒科的五百余人刚刚进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淘汰了差不多一半,二百余人满脸尴尬的挠头走了出来。
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也就罢了,可明明我自己是完全按照历史进程回答或者照做的,怎么还被淘汰了?
二百余人面面相觑,看着黑着一张脸的内院儒科教习都是不敢询问,只能低着头装作鸵鸟。
“一群没用的东西,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差劲的学生,回去之后,道德经每人给我抄二十遍,抄不完别想着离开。”
儒科教习看着他们恶狠狠的骂道。
众学子都很是委屈,这走儒林路本就是个夹杂着运气的事情,何况就算我们输了关道德经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