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云州的东南,有一处宅院,正灯火通明。
这是云州通判之子杨无为的一处私宅,可现在住的却是慕云复。
大堂上里,钟鸣鼎食,轻歌曼舞,一副清平境景象。
奇怪的是,杨无为敬陪客席,而非主位。
只见,他边看着轻纱曼舞的舞姬流着口水,边举杯道:“慕兄,这一个宅子,卖于你二十万银两,还送如此美妙的舞姬,绝对值了,如是别人,我绝对不卖的。”
“多谢杨兄弟成全了,来,这杯我敬你。”慕云复举杯相邀,一饮而尽,旁边自有美艳侍女,将铜樽斟满。
“如不是舍妹,爱慕于你,苦苦相求,我怎忍心割爱?”杨无为亦一饮而尽,斜睨于他:“那明日的诗会,慕兄可会到访?”
慕云复洒脱一笑:“如此盛会,岂能不去?”说着,又举起铜樽:“将进酒,杯莫停,来来来,再饮三百杯!”
“好!那今日就喝个痛快!”杨无为见他应承下来,一高兴很是痛快喝上了几杯。
此后,你方饮罢,我又起,曲中人散时,宾主尽欢。
杨无为在家仆费力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人已醉得不省人事。
“驾!”马夫一声呦喝,四轮豪华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先不回府上,去通判府。”杨无为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那明亮的眼眸中,哪有半点醉意。
“公子未醉?”亲随一脸讶然。
杨无为瞟了他一眼,道:“如未醉,如何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这世子初到云州,就如此高调行事,而且与此同时,云州频发命案,虽无证据显示与这个兴伯侯世子有关,还是远离他为妙。”
“那公子为何今夜又来访呢?”
“还不是拗不过我那傻妹妹,叹.....”
杨无为长叹一声,揉了揉紧皱的眉头,闭目沉思起来......
而另一边,慕云复被侍女搀扶回房间后,就沉沉睡下,待侍女熄灯走后,他突然睁开双眼,淡淡地说道:“你对那个杨公子怎么看?”
似在对空气说话。
忽然,角落里有一黑影晃动了一下,走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仆,沙哑道:“回世子,此人似有好色,但眼眸清澈,胸有沟壑,还是少接触为妙。”
“哦,连你也这么看?看来,他此来目的,也并不单纯了。”慕云复起身笑道,英俊白晳的脸上有一抹阴色,一闪而过。
那老仆躬身应道:“世子英明,还有一事,欲报于世子知晓。”
“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客气,有事尽管直言不讳。”慕云复微微一笑。
“屋外,似乎有客来访。”那老仆沙哑道。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掠风之声,似有东西飞掠而去。
慕云复一挥手,淡然说道:“去吧,顺便查查谁对我们这么感兴趣。”
“是!”
那老仆便化作一团黑影,悄无声息地穿窗而出,随后,窗户又合上了,似未有事情发生一般。
慕云复随后再次躺下,思索着有谁会如此关心自己,还派高手潜入进来监视......
良久,忽然一个身影闯入脑海,随即他又摇摇,暗自笑道,一个小小牢头,哪来如此能量?看来,被他挫败之事,还深深地影响自己思绪啊。
......
黑影里,一身影正如浮光掠影一般,在街巷里急驰而过。
只见,他一身夜行衣打扮,背负着两柄横刀,在黑巾蒙遮下的双眼,有一丝慌乱之色浮现。
就要冲出街口之时,被一老仆伫棍拦住了去路,沙哑道:“夜凉,何不回府饮杯热茶再走?”
那黑衣人一惊,速退,向另一头街巷掠去。
可另一头,亦被几个戴着川剧脸谱之人堵住,与此同时,两边屋顶之上,也出现了几人,都是一身黑衣,面戴脸谱,在黑夜之中,如同追命罗刹一般。
见已被围,那蒙面人,并未多言,抽出两把横刀,两臂斜指,如狂风卷落叶般,冲进街头的四人之中,右手砍向最前面高个子的脖梗,左手削向左边一人的左腹.....
“当,当,”兵器相交,发出耀眼的火花。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那蒙面人,身影竟再次变快,双刀一旋,“啊~~”“哦~”两声痛呼,那两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分别削下了高个子的脑袋,和另一人的上半身,鲜血喷洒而出,漫红了这片夜色......
而他并未停手,就势将两刀插入后两人的心窝,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心口的横刀,喷出两道血雾,缓缓倒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们反应过来,街头四人已然倒下。
那蒙面人拔下双刀,就欲远遁而去,就在此时,身后有一道劲风袭来,猛地转身,双刀一挡,竟被震飞,一道黑影,直刺在胸口之上,“噗”鲜血染红黑巾,跪倒于地。
原是老仆杀到,武器竟是一根朴实无华的木棍。
那木棍并非停止,瞬间,又点在周身点了一遭,那蒙面人已经浑身不得动弹,瘫倒在地。
“十步一杀?杀星宗的人,说吧,谁是幕后主使之人,老朽做主,放你归去。”那老仆沙哑地说道,语气温和,就像与人商量一般。
那蒙面人目光冷然,似有嘲讽之意。
“不好!”老仆手如闪电般探出,捻住那人下巴,随手扯掉黑纱,一张年轻朴实的面容出现眼前,嘴角有黑血流出。
“该死!竟未有丝毫犹豫。”老仆恼羞成怒,内劲狂吐,那人的头在他手上,炸得粉碎,血沫横飞......
“木老,如今如何是好?”从屋顶飞下来脸谱人,跪倒了一地,战战兢兢。
“打扫一下,莫留痕迹,我去禀告少主。”
话音未落,木老身形已然不见,众人见怪不怪,很熟练的收拾尸体,打扫着现场,竟连一点残渣骨屑,都未曾放过。
很快,长街之上,一干二净,似从未有事发生一般。
在这之后,他们遁入了黑夜之中。
......
独望残月,万逍遥引笛长啸,笛声似有郁郁之气,婉转而绵长。
忽然一身影呼啸而来,静立道:“庄主,事情有变。”
“怎么了?”万逍遥放下笛子,回身问道。
“我派出的人,可能出事了。”唐立一脸悲意。
万逍遥仔细看了他一眼,道:“是你好友?”
“庄里的暗影仇无双,共事十几年了,从未出过纰漏,不知这次,为何失手?”唐立长叹了一口气,眼里似有泪光。
“怕是早有防备了。”万逍遥拿起放一旁的酒葫芦,喝上一口,又扔了过去。
唐立接过后,也在他身边坐下,仰头猛灌一口,“要不,我亲自去探。”
“不必了,只是徒增伤亡,既然,防范如此严密,想必在谋大事,也并非一无所获。”
“那就此放过?”
“我自有打算,哎,你给我留点!”万逍遥一把夺过葫芦,再摇一下,只剩小半壶了。
唐立咂吧一下嘴,赞道:“好酒!”
天空中的残月,似乎抹上了蒙上了一层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