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高松冢大祭现场的喧闹,荒界的足趾山下一片死沉,储越和刹海罗一言不发,蓬莱战役的失败,让他们成为了荒界的耻辱。
“前来迎接的使者马上就要到了,列位想想吧,要怎么汇报我们的战况。”
“没什么好想的,输了就是输了。”
储越起身,他决定一个人承担这次失败的责任。
“你说的倒轻巧,死了那么多士兵,荒主能饶得了我们?”
“放心吧,不会牵连你们的,我储越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的失败我扛。”
刹海罗看向这个傲慢的家伙,他并不讨厌这个人,只是很多时候,他需要考虑大多数人的利益。
“虽然攻打蓬莱失败,但我们屠戮了昆仑,击退了古森学院的外围部队,还杀进了海宫,虽不胜,但也并非一败涂地。”
“刹海罗说的有道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片面的看待这场战役。”
储越一言不发,他回头看向那些部族的将领们,过了许久才又说道:“进攻蓬莱前我说过,成了功是诸位的,败了,我储越一人承担。”
刹海罗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储越身边低声说道:“这些年,我刹海罗欠你的,我都记着,你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不像我们,一人成败,牵连的是一整个部族。”
储越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刹海罗,“这些,我都清楚。”
短暂的休整以后,落败的凶兽大军继续出发,部队刚刚开离足趾山,前方就传来了荒主去世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
刹海罗一把揪起前来通报的士兵。
“荒主与我在渤海之时还安然无恙,怎么会突然暴毙,你若谎报军情,我斩了你。”
储越更是眉心紧锁,雷落是他在荒界唯一的依靠,若没了雷落,那他储越在荒界将再无立足之地。
“海哥就不要为难这个无辜的士兵了。”
刹海罗抬头,不远处,煞鹰在带着黑泽之丘向他们走来。
“煞鹰?”
储越面色凝重,如果雷落真的死了,那么第一个会起兵造反的便是黑泽之丘的黑域,煞鹰此刻出现在这里,无疑是一个不好的讯号。
“大军警戒!”
储越一声令下,凶兽大军整戈待发。
“海哥,储越师兄,你们别紧张,我是代表荒界来迎接诸位将士凯旋的使者。”
“你她妈少胡说,荒主怎么可能会派你来,你黑泽之丘何时听从过大荒的号令。”
“今非昔比,”煞鹰举着手,独自向刹海罗他们走来。
“荒主不幸归天,临终前,让黑域领主暂代大荒事宜,煞鹰奉黑域领主之命,前来迎接出战的将士。”
刹海罗疑惑的看了一眼储越,两人对视后,决定先上前与煞鹰打探好事情的虚实,再决定是否可以信任煞鹰。
“海哥。”煞鹰笑着走到刹海罗身边,“啊母让我告诉你,连年在外征战,一定要小心保重身体。”
刹海罗看着煞鹰,他清楚这家伙想干什么,也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储越师兄。”煞鹰侧头看向刹海罗身后的储越,“前日我去拜访了师尊,他告诉我,师兄弟间,一定要相互扶持。怎么样?这些年在荒主的身边,你可是大红大紫啊。”
褚越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煞鹰。
“荒主真的离世了吗?”刹海罗问。
“两天前的事情,叶泉掌控了商都,荒漠行宫被太师柳深封锁,领主带着我们重出黑泽,不管你们怎么想,荒界马上就要大乱了。”
“那安夏公主呢?”
褚越急切的问道。
煞鹰抬头看了看褚越,他那关切的神情,出卖了他心底的想法。
“安夏公主被一个昆仑的道人救走,一天前他们出现在荒漠行宫,后来又消失了踪影。”
“昆仑的道人?”褚越眉心紧锁,“不行,我要去找安夏公主。”
说着褚越拿起手中的剑就要离去,煞鹰一把拦住了他。
“师兄不要冲动,没有你们身后的凶兽大军,你谁也救不了。”
“你什么意思?”
刹海罗走到煞鹰的身边,他上下审视着眼前这个与他分散了十年的表弟。十年来,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刹海罗和煞鹰被安排在雷落与黑域的身边,他们两边下注,为的就是能得到今日这样双赢的局面。
“领主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不选择站队,但绝不能被人利用,如此庞大的军队,若到了某些人的手里,必然会带来无辜的杀戮。”
“某些人?”褚越瞪了一眼煞鹰,“你说的的某些人也包括黑域吗?”
煞鹰笑着摇了摇头,“褚越师兄,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你没有部族的支持,而今荒主离世,想找到新的靠山,这是你最好的筹码。”
褚越一把推开煞鹰,扭头说道:“我不需要筹码,我也不需要靠山,我褚越离开了谁,都能活。”
刹海罗看着褚越的背影,如此冲动的家伙,没了雷落的支援,他往后的路将会变得无比艰难。
秋风吹过足趾山,散落的树叶四处飞舞,刹海罗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凶兽大军就地驻扎,褚越面色凝重,他到了最近的驿站,找到一头飞行的坐骑,这在荒界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能日行千里的飞兽,若非是褚越那明晃晃的令牌,他还真拿不到如此昂贵的坐骑。
“商都被完全掌控了,我们接下去要去哪里?”
和尚躺在大鸟背上,云霄一言不发,他们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毫无打算。
“和尚,你倒是说话啊,我哥临行前让你照顾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和尚眯着眼,“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出毒禁吗?”
“那你让他来救我是什么意思?”
安夏指了指云霄,有些愤怒的说道。
“他怎么了,他救你和我救你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啊,你不知道,他是昆仑的道人吗?”
和尚摇了摇头,“我去救你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我屠戮了一整个部族,他们对我的恨,可比对他的深多了。”
云霄眉心紧锁,突然说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离开荒界的。”
“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好心。”
和尚起身看向云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件工艺品一样。
“如果你真的喜欢安夏,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东山再起。”
“什么意思?”安夏疑惑的看向和尚。
“你知道蛮古边境吗?”
安夏点了点头,“那是我们荒界的禁地,没人活着出来过,你提那个地方做什么?”
和尚不屑的笑了笑。
“谁说没人活着出来过。”
安夏瞪大了眼睛,“难道你去过。”
和尚自豪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在荒界怎么多年,荒界有哪个角落我没有去过,那地方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恐怖,只是”
和尚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和尚看向云霄,过了许久才说道:“只是进去的人,多多少少会染上一些兽性,有些定力差的家伙,从里面出来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兽。”
“兽?”云霄有些疑惑的看着和尚。
“没错,就像我们脚下的这头坐骑一样,它们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我们操控。”
安夏有些诧异的看向和尚,他并不是不相信和尚,只是和尚的话,说的似乎有些刻意。
“那你提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和尚突然又躺了下去,他闭着眼睛说道:“在蛮古边境,有一种秘法,传说可以让死去的人再次复生,我有幸认识他们的大祭司,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带你们去。”
“真的假的?”安夏急切的问道:“需要带什么,要不要带上我哥的肉身。”
“不用,”和尚摇了摇头,“只要他至亲之人的一管鲜血,还有”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还有仇人的一滴泪。”
安夏看向云霄,她神情恳切,雷落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真的能让他复活,安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云霄思考了很久,“雷落是我唯一的仇人,他应该死在我的手里。”
“感激不尽。”安夏对着云霄深深的鞠了一躬。
“别急,”和尚继续说道:“鲜血和眼泪都必须要你们亲自到蛮古的祭坛里取出才行。”
“你到底什么意思?”安夏焦急的逼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必须亲自进入蛮古边境,而进去的代价,是你们有可能会变成我们脚下的巨鸟一样的飞禽走兽。”
安夏和云霄再次低下了头。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和尚看着自己手上的玉瓶,思量了许久然后说道:“这个白泽圣水,能规避一定的兽性,你们若服下,应该能祛除蛮古中的兽毒,但里面到处都是上古大能,以你们两个的实力,若是进去了,怕九死一生啊。”
安夏抬头看向和尚,“难道你不进去吗?”
和尚摇了摇头,然后把玉瓶丢给了云霄。
“我若进去,怕是要惹起腥风血雨。”
云霄看着和尚,不仅小声问道:“这家伙是惹了多少仇人啊?”
安夏摇了摇头,她与云霄对视了一眼。
“这一去生死未卜,为了你自己的仇人,值得吗?”
云霄眉心紧锁,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为了仇人不值得,但若为了你,值得。”
安夏看着云霄笃定的神情,此生除了雷落,没人这样对她,她不知道云霄是否喜欢自己,但安夏清楚,她已经喜欢上了云霄。
蛮古的行程还未开始,和尚建议他们在两日后的风沙日出发,因为那样可以为他们节省很多的时间,也能避免很多的危险。
在奈良的原岛酒店中,林轩上下打量着佐佐木希,这个家伙一出场,就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场一样。
“在过去的一个月,我相信大家都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每一次高松冢大祭,都会死很多的人,但这就是黑道,想在刀剑上舔血,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佐佐木希看向众人,显然这样的氛围有些沉重。
“但这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大祭之后,许多重新洗牌的地方,都会迎来新生。接下来我们要请出,本次高松冢大祭的现场竞标司仪,来自华中坚证会的尹久夕小姐。”
现场一片哗然,连纪寒都激动的起身鼓掌。
“这尹久夕是谁啊?”
林轩小声的对纪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