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幸子,醒一醒。”
朝海幸子睁开眼,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完全恢复过来。
“别怕,有我呢,那只是一个幻象。”
“真的嘛?”朝海幸子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角。
“当然,”我把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扶了起来,“小区背后是什么东西?”
朝海幸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大楼,小时候的大楼!”
“什么?小时候?”
“嗯,”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时候这里有一座大楼,里面住着很多人,我父亲让下面的人来做拆迁,很多人都不愿意。”
“有发生过什么吗?”我看着废弃的大楼问。
“有,”朝海幸子恐惧的点了点头,“几户居民拿了拆迁费不愿意离开,我父亲就让下面的人把他们赶出去,可施工的时候他们又偷偷的跑了回来,施工的人没有注意就把他们。”
“把他们和大楼一起推掉了?”我惊讶的问。
“我父亲不是故意的,那些施工的工人也不是故意的,没人知道大楼里还有人。”
我用手拍了拍朝海幸子的背,安抚了许久之后她才又缓过来一些。
“往前走的路被封死了,我们要不要,”
“你想去大楼里看看?”朝海幸子抬头看着我。
“你敢吗?”我笑着问。
“有些害怕,”朝海幸子顿了顿,“不过和你一起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你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我肯定的点着头,“放心吧,我可是抓鬼的大师。”
把灵符都贴到身上确保万无一失后,我拉起朝海幸子小心翼翼的向小区背后的废弃大楼走去。本来是想去朝海大楼看看有没有朝海川野命案的线索,可现在却被这些家伙困在了这里。
我很不喜欢这种被动选择的感觉,无奈这次的鬼打墙实在诡异,我看着忽明忽暗的老旧大楼,在想着或许这里也能查到朝海川野的死因。
“不然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走到废弃大楼前朝海幸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害怕了?”
“不是,”朝海幸子摇了摇头,“我的脚走不动了。”
“什么?”我诧异的看了一眼朝海幸子,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女孩子对于灵异的事情一向恐惧,但我没想到朝海幸子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我伸手拍了拍朝海幸子的肩,“镇定,没什么可怕的,这些灵符会保护你的,里面很可能会有你父亲的死因!”
“我父亲的死因?”朝海幸子咽了咽口水,“你说我的父亲是被鬼害死的?”
我摇了摇头,“你的父亲应该不是被这些鬼害死的,不过里面应该会有关于命案的重要线索。”
朝海幸子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好吧,我和你进去。”
我看着朝海幸子故作镇定的说:“其实这些都是幻觉,就像催眠一样,不过它能为我们带来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嗯,”朝海幸子点了点头。
我拉着她的手更加谨慎的向大楼走去,大楼很旧,看得出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进楼的楼梯口摆放着一些杂物,被紧紧的装在麻袋里,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楼里很空,楼道上有一些垃圾和碎纸片,应该是刚刚有人才从这栋大楼内搬走。
楼梯两边的墙壁上贴着一些上个世纪的小广告,还有一些不雅的涂鸦,应该是大楼内的小孩子干的,那时候的孩子总喜欢做这些无趣的事情。
我和朝海幸子小心翼翼的向上张望,大楼内很安静,安静得都可以听到我们的心跳声。
“让一让。”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和朝海幸子的耳边回响。
我们紧紧握住着彼此手缓慢的的回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赫然出现在我们的身后。
“啊~”我和朝海幸子被吓得大声叫了出来。
“一惊一乍的,你们要吓死婆婆啊。”老人笑着说。
大楼内一瞬间热闹了起来,楼道上有人进进出出的声音,有的房间内夫妻还在争吵,有的房间内有人在弹着吉他唱着歌,老旧的集中式居民楼,隔音并不是很好。
“婆婆,又去东大寺还愿吗?”一位妇女带着一名小女孩从上面的楼梯往下走。
“是呀,哪天你也应该去拜拜,很灵的。”
妇人笑着看了一眼我和朝海幸子,然后搀扶起老太太,“好,有时间我一定去,我先扶您上去好不好。”
老人笑着说:“那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不过我们这里确实很不方便,要是哪天能按一部电梯就好了。”
“多去东大寺上香,愿望总会实现的。”
妇人把老婆婆扶上楼梯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和蔼可亲的面容消失殆尽,邪魅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小女孩从我们身边走过,恶狠狠的盯着我们。
“我们还上去吗?”朝海幸子紧张的问。
“当然。”我抬头看着大楼内人来人往的楼梯口,又向朝海幸子的小区方向看了一眼,新世纪的高档小区不见了踪影,我们像是被牢牢的困在了这栋大楼内一样。
“怎么了?”
“我们好像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我走到大楼的过道处四处张望着。
“现在怎么办?”
我眉心紧锁,高松冢大祭的时间是在两天后,现在距我离开奈良的时间还有三天,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帮助朝海幸子参加完高松冢大祭后才会离开。
可是现在他们故意把我们困在这里,时间会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不能继续在这栋大楼里停留了,我拉着朝海幸子向大楼的楼顶走去。
“这里住着很多人啊!”朝海幸子边走边说。
“是呀,”我看了一眼过道两边的人,“你父亲为了盖这个小区一定给了他们不少安置费吧?”
朝海幸子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醉酒大汉扑到了朝海幸子的身上,我抬脚用力的把他踹开。
“找死啊你?”
“找死,找死哈哈哈~”醉酒大汉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我找死,我找死,来,你杀了我,杀了我。”
醉酒大汉躺在地上拽着我的裤脚。
“疯子,”我用力的踢开了他的手,然后把朝海幸子护在身后。
“没了,什么都没了,”醉酒大汉倒在地上一脸绝望的说:“楼没了,钱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都没了。”
“对,”醉酒大汉点了点头,“什么都没了,朝海家要盖新房子,我们的家,就都没了。”
“他们不给了你们安置费了吗?”我诧异的问。
“有,很多,”醉酒大汉疯疯癫癫的说:“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他们用卡车拉来的,一家可以拿好多,好多啊。”
“那拿了钱为什么不搬走。”
“丢了,”醉酒大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丢了,钱都丢了,存在银行里,钱都丢了。”
“存在银行里钱怎么会丢?”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醉酒大汉。
“丢了,没了,什么都没了。”说着醉酒大汉走到过道护栏边,他回头看着我笑,笑得很诡异,然后整个人的向后倒去。我想伸手拉,却什么也拉不到。
“砰!”
朝海幸子和我向下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一滩腥红的血液在大楼下的水泥地上晕开。
楼道里的人来来往往,好像没人在乎这种事情。
朝海幸子蹲在地上,“不可能,我父亲给他们钱了,我亲眼看见的,有很多。”
“别想了,”我搂着朝海幸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朝海幸子一个劲的摇着头,“我要弄清楚,他们的钱都去哪了,我明明记得,用卡车拉来的现金,怎么会丢了呢。”
朝海幸子一直摇着头,我紧紧的抱着她,“不急,不急,我们会查出来的,你要相信我。”
事情来得太突然,即使我知道这是幻觉,但还是感觉很震撼。
“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的梳理一下。”
朝海幸子神情呆滞,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她冲击很大。我抬头看了看,楼道里的人匆匆忙忙的走得很急,他们都面无表情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幸子、幸子、”我接连呼喊了很多声。
朝海幸子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醒醒,不要再想了,我想我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朝海幸子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起身环顾了一眼楼道内的人,又用手摸了摸冰冷的栏杆。
“幸子。”我伸手把朝海幸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相信我吗?”
朝海幸子看了我很久,“当然。”
我笑着向朝海幸子小区的方向看去,然后拉着朝海幸子像刚才的醉汉一样从大楼上迅速的向下坠落。
“林轩!”
朝海幸子呼喊着我的名字,半空中她紧紧的抱着我,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清凉的风拂面而来。
熟悉的街景,明亮的路灯下朝海幸子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笑着对朝海幸子说。
“刚刚发生了什么?”朝海幸子抬头看了看,我们还在小区内,住户的灯大多都还点着,门口的保安与往来的车辆相互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