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一头钢铁野兽一般,不惧一切的冲撞,巨大的利爪可以撕裂一切坚硬的物体。但让它懊恼的是,我这淡蓝色的屏障成为它唯一不可突破的东西,它疯狂的尝试着,每一次与我的屏障接触,他的利爪就会被磨损一些。
无数次碰撞后,它的利爪被彻底磨灭,我嘴角一扬。这是我能打败它的最后机会,当它在全力扑击时,它身体的强硬程度会大大降低,这是多次接触后我发现的破绽。
要放弃屏障接它全力一击,这是十分冒险的做法,不过也是我摧毁它的唯一机会。它最柔弱的部位在身体的下侧,也就是它的腹部,我要让它穿过屏障然后在它的腹部御气,用残暴龙卷风将它彻底撕裂。
“砰!”
巨大的爆炸声席卷整个空间,我被重重的击飞出去,倒地的瞬间,腥红的兽血喷洒了我一脸。西伯利亚虎的力量着实恐怖,被它击中后我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要不是落地的时候及时凝结屏障做了缓冲,我现在可能已经长眠不醒了。
一旁的子枫手起刀落,三只雪豹纷纷丧命,他的实力远不止如此。最难对付的是那头神秘的雄鹿,它之前只出过一次手。从它与西伯利亚虎的碰撞看,这头雄鹿的实力不在猛虎之下。
白雅曦的紫藤四处蔓延,整块空地上都布满了撕裂的痕迹。犹如铁链一般,无数紫藤从冻土层中穿出,然后将雄鹿层层包裹。
山坡的另一边,水火麒麟兽与黑色牦牛斗的难解难分。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麒麟是上古异兽,而黑色牦牛除了体型巨大外,看不出与普通牦牛有丝毫的区别,很难想象它竟然能与木麟缠斗如此之久。
白雅曦的紫色藤蔓无比坚韧,穿破土石,刺穿林木,它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空地内的驼鹿死死的控制着。
像个天使一般,厚重的衣物也无法掩盖白雅曦的光芒。紫藤之上,灵动的身影左右闪动,白光过后,凶兽苦苦争夺的石珠已经被白雅曦牢牢的攥在手中。
她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转身的瞬间紧裹在面部的兔子毛皮脱落,风雪里她像是夏日的暖阳。我胸口的剧痛逐渐缓解,我的身体仿佛有了强大的再生能力,就像烈火中的李慕白,断裂的经络正在疯狂聚合。
“砰!”
伴随着巨大的破碎声白色的光芒闪现,白雅曦站在紫色藤蔓上被强大的冲击波击飞。一瞬间,我掌心御气,腾空用手接住看似柔弱的白雅曦。
她的长发滑落过我的手心,无数的紫藤碎屑在眼前飞舞,紫色碎末伴着白雪,那画面十分特别。我仿佛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遍地的鲜血像是为我们铺垫的红色地毯,漫天的紫色碎末像是玫瑰花瓣。
淡蓝色的光圈内,白雅曦身受重伤,她躺在我的怀里,那一刻我笃定,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起我内心的怒火了。
我残缺的左腿失去了知觉,不,我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没有了痛感,筋骨在碎裂后又开始重建,雄性驼鹿巨大的犄角在我眼前晃动。漫天碎末中我竟然徒手挡住了雄鹿的撞击,丹田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能量,不是御气也不是灵阵。
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毁天灭地。那是我第一次使用这种能量,它没有源头,无休无止。狂暴席卷全身,失去膝盖的左腿竟然可以将雄鹿顶飞的巨石踏碎。
大地仿佛都要被我撕裂开了一般,剧烈的刺痛感从身后传来,就像有恶魔要从我的体内钻出。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在雄鹿惊愕的瞳孔中,我看到一个长满羽翼的人身怪物腾空而起。
显眼的火红犄角荡起巨大的风暴,就在刹那间,雄鹿宽大的犄角完全破碎,地面上砸出一个数米深的大坑来。在黑色羽翼的衬托下,我悬浮在空中,一切都不受我的掌控。
就像来自异世界的恐怖恶魔,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这一切,大坑内雄鹿奄奄一息,被白雅曦夺走石珠的雌鹿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切都该结束了,我回头看向山坡另一侧的黑色牦牛,它恐惧的神情四处闪躲。强大的威压下,世间的一切生灵都要臣服,木麟化身的麒麟异兽也不例外。
片刻后我黑色的羽翼化为灰烬,滚烫的火红犄角在我额前留下两个巨大的印记,无比虚弱的我从半空中摔落。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看到紫色藤蔓再次降临,它像一张巨大的柔软的大网,将我牢牢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感将我唤醒。小家伙渠殇用它纤细的舌头为我舔舐着伤口,它抬头的瞬间眼角的泪水喷涌而出。
这里空无一物,没有奥伊米亚康的冻土,也没有漫天的积雪。平静而清澈的湖水一望无际,湿草地中摆放着一些瓜果,我猜想是渠殇从附近的山上采摘来的。
我伸手触摸渠殇,我试着替它擦拭泪水,它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我,然后一头扎在我的怀里。那感觉不像是一只灵兽,或许它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白雅曦他们生死不明,有人带走了龙灵,留下奄奄一息的我在这茫茫无际的贝加尔湖畔,渠殇躺在我的怀里,我看到它左臂上的白色玉环不见了踪影。我不停的和它交谈,它呆呆的听着却什么也不回答。
无数次试探后,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它身上的灵气全部消散,它再也无法与我交谈,它甚至已经听不懂我说的话,它变成了一只彻彻底底的穿山甲。
我心头莫名剧痛,它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只能紧紧的将它搂在怀中。
从昌临到西伯利亚,从杜组、李慕白,再到白雅曦、渠殇。自从任瑶瑶命案开始后,我身边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所在乎的,所关心的,我身边的一切仿佛都要被残忍的带走。
躺在湿草地上,滚烫的泪水从我眼角流逝,惭愧的怒火在我心中不断堆积。黑色的羽翼、火红的犄角,它们悄无声息的从体内钻出。
这一次我清楚的感受到,它们是来自我体内无比强大的妖力。我不是什么普通的混妖,我体内的能量超乎想象。
烈火与严霜呼应,白色的冰条四处蔓延,御气诀的第三层。整块湿草地都被我冰冻,我闭着眼,呼啸的狂风席卷过贝加尔湖,巨大的海浪腾空的瞬间又被冰封,白色的浪条覆盖我眼角的所有湖泊。
淡蓝色的光圈不断扩大,在离我一公里开外的距离,它猛烈爆开,巨大的冲击波覆盖了附近的所有泰加林。那是一种统治的快感,我目空一切的看向远方,失去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
茫茫草原中,黑色的羽翼承载着我,跌跌撞撞,我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这对突如其来的翅膀。从贝加尔湖出发,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抵达内蒙,除了要试着掌控这副全新的身体外,我还要增强我的御气诀。
吞噬了异甲,御气的第三层御气凝物已经可以修行,突然觉醒的上古血脉对我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我虽然不知道这种血脉传承来自哪里,不过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十分恐怖的能量。
走在内蒙的大草原中,灰色的野狼与我同行,它们的个头比西伯利亚狼要小很多。我与它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是因为我恐惧它们,而是我不想凭白沾染鲜血。
残缺的左腿为我的出行造成了诸多不便,在人迹罕至的无人区我可以使用黑色羽翼飞行,但进入牧区后我就只能一瘸一拐的徒步行走了。在有路的地方我试着搭乘路过的车辆,很多司机都心地善良,对于部分爱答不理的牧民,我会试着给他们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
例如从天而降的巨石,猛然爆裂的车胎,这些都是对于他们不善良的惩罚。
内蒙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在一个小镇中,有两个警察逮捕了我,他们的理由是我偷猎国家保护动物,他们甚至还想粗暴的把小渠殇从我身边带走。
当然,我很礼貌的回绝了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警察,我甚至都没有出手他们就已经被吓傻了,还要劳烦我将他们送到镇上的精神病院里。
他们的家人哭喊着感谢我这一善举,我邪魅的笑着,用嘶哑的喉咙告诉他们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一个路边的小姑娘被我脖子上巨大的伤疤所吓哭,我很温柔的让她不要哭泣,可她还是继续大声的哭泣,然后我生气了,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小女孩疯狂的拉扯着我,她张着嘴我却什么也听不到。
小镇里的人说我是恶魔,他们把我赶出了小镇,我苦笑着,跌跌撞撞。他们把砂石扔到我的脸上,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石子朝我飞来,我喜欢那种被击打后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