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狗洞是你茅真黄的拿手本事是不是?”

一身烂泥的王道宁忍着自身的恶臭,幽怨的对茅真黄就是一句。

当初他记得在大梁西北地送这货逃命之时,这死胖子就钻的狗洞。

“走正门我能出来,你确定你能出来?”

茅真黄瞥了一眼这货,直接将自己的满身秽泥的衣服扒掉,跳进冰凉的溪水中开始一顿搓。

说是狗洞那都是好词,还不如说是个田间茅坑!

而这也是茅真黄在少皑峰仙田中逛了三天才发现的绝佳逃跑位置。

“也是!那是不是回去可以走正门了?”

王道宁思索了片刻感觉也是那么回事,他老子说禁他足就是禁他足,少皑峰门口王家那俩执守要是敢放他下山就出鬼了。

“光明正大的走!王庸回头找不到你我,就知道咱们干什么去了,不过下回你就老实实种仙田吧,休想在少皑峰看见一个狗洞。”

溪水有点浅,茅真黄顺势直接躺在鹅卵石之上,要不然他感觉自己这身恶臭根本冲不干净。

而看见茅真黄在溪水中大洗特洗的王道宁,感觉也有点受不了自己令人作呕的气味,脱光屁股直接朝着茅真黄的上游扎去。

“讲究点行不行!溪水就这么宽,能不能我洗完你再洗?”

茅真黄看着上游流淌下来的泛黄屎汤一阵的恶心,瞪着眼对王道宁一声吼。

“哈哈~~捉急!”

王道宁哪里管他的感受,这死胖子看着他在仙田里拔了三天的草,连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这回算是扯平了。

而气不打一处来的茅真黄没办法,只能凑合的洗干净跳出小溪,将本就不大的小溪留给这个贱货任其折腾。

“我说死胖子,咱们去中庭峰?”感觉没得玩的王道宁躺在溪水中,悠哉的对着茅真黄一声。

“有病!你信不信你老子此时正在中庭峰等着你送上门呢?”

中庭峰!

蕴素山八峰最中间的一座,也是观楼宗的中庭所在,观楼所有宗令皆出自那处地方,想知道任何事情去那座峰准没错。

但这是王道宁的想法,而不是他茅真黄的。

王道宁有点疑惑的道:“那咱们去哪?”

“赶紧洗!就旁边鹘囘峰,够高,还是藏经楼所在地,正好我顺便去一趟。”看着开始玩上水的这个贱人,茅真黄忍不住的对其一声催促。

王道宁看着他疑问的道:“你确定去鹘囘峰就能知道观楼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观楼宗去哪都一样,我说你走不走?”

茅真黄看着这货不着急的样抬脚就欲走,在不狠着点催促,这货能将这条溪流当成热泉泡。

“走走走!你急个球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哎你等等我啊,说走就走啊?”

茅真黄才懒得理这货的喊叫,他现在想知道观楼宗宗发生了什么的迫切比这贱货强多了,他王道宁有一个好老子保着不死,但他茅真黄可不一样。

老子翘脚的早,此时他能信赖的只有手中的冠都!

鹘囘峰在少皑峰与中庭峰之间,比少皑峰高,但比中庭峰低,此峰多是观楼宗外门待的住所,如果茅真黄没被王道宁拉进少皑峰,按观楼宗的规矩是要住进这座峰的。

而到了这座峰茅真黄就轻车熟路了,在怎么说曾经也是于此住了十多年,在加上自身九重天命的修为,茅真黄上去随便抓个外门子弟都能知道观楼宗发生了什么事。

“死胖子,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王道宁跟着茅真黄的屁股后头皱了一路的眉头,这座山他以前也是常来,哪里还不知道此地什么样。

“上了一炷香时间的山路,居然一个人没碰见是不是?”

茅真黄转头对着他道了一句,其实他在山脚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年他记得在这座山上住着的时候,不说上山下山人密密麻麻的也没差到哪里去,毕竟是堂堂观楼宗的外门子弟居住之地,小一千四五百号的人还是有的,在加上每个外门都会被分配一些其他诸峰的杂务活计,说这座山是蕴素山八峰中人气最足的一座都不为过。

而眼前,静的可怕!

“还上么?我感觉上边也不会有人,可能是一座空峰。”

王道宁神情有点严肃,事态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外门这类人在宗门是一个什么概念?

平时打杂扫地,种田看门全是这群人,天命一重到九重不等的修为,但那是和平时期,而当宗门有危难,又或是大梁有国与国的重大战事,这帮人就是拿刀子顶在最前排的主力!

而观楼宗在大梁四个郡县有七十二个修士驻守点,外派的外门修士更是多达近一千人之数,在加上本宗鹘囘峰上小一千四五的外门修士,两千多的外门天命修士才是观楼的根基所在。

外派的宗门修士根本不敢动,因为观楼宗上头有华阳天宗压着,但宗门会让蕴素山内部的这一千四五外门如臂驱使。

所以这一千四五的人不会凭空消失!

但既然消失了,一切就不言而喻。

茅真黄看着神情前所未有凝重的王道宁道:“你想到了什么?”

“宗战!”

“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但我还不太敢相信。”茅真黄对着鹘囘峰上遥遥望了眼后就是一叹。

这是一件比诸国之间战事更残酷的事情,大梁被赵国压着狠揍三年,军兵差不多死了十多万,而观楼宗在西北地死的修士撑死三百多。

但宗战不一样!

根本就没有凡人血肉之躯给你填,他们这帮天命期的外门就是兵,填的也是他们。

修士之间的战争更是没有一丝的仁慈可讲,一个发了疯的金丹期修士冲进他们这群天命之中,可能跺跺脚就会“踩死”一片弱鸡,真要是被绞进去,生死真是靠天命。

“我老子居然能舍尽王家为我上一道护身符,你说不是宗战是什么?”

王道宁一席话,直接捏死了茅真黄最后的不切实际。

只要学了《仓元上箓》那天开始,无论任何人这辈子都会被打上观楼宗的烙印,除非你叛宗,如果没这个胆子,观楼命令无论宗门任何人都需无条件执行。

到那个时候别说他王道宁是不是王家独苗的问题,真要战事不利,整座观楼都有覆灭的危机,就是相家都要红着眼睛用自家人性命往战争里填。

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一道宗门召令根本不值整个王家的倾尽,也只有观楼宗他宗主相韩渠口中的一道避战令,才值!

“上去看看,不要把结果想的那么遭。”

茅真黄望了眼右侧的中庭峰,率先的朝着山上踏去。

鹘囘峰并不高,近半个时辰的山路,茅真黄与王道宁二人就到了山巅之上,入眼的是一片片的木制阁楼层层叠叠。

但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清!

冷清到中间的大广场已经堆积起一堆的落叶无人打扫,任由山巅的微风吹动成滚球肆意驰飞。

空庭、空阁、空山,一座外门修士居住的山峰该有的东西都有,但就是没有人!

冷寂之中带着一丝的萧索。

“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人打扫了。”

王道宁站在旷凉的广场之上扫望了一眼,他此时的心情没比眼前的凄清强上多少。

“我想知道相韩渠将观楼宗究竟带上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站在无人的大广场之上茅真黄深深一叹,朝着直插云巅的中庭峰望了一眼。

一座七彩的重楼在一群仙鹤的护佑之下冲出中庭峰,撞碎了天际无边的流云奔着南方无一丝迟疑的翩然而去。

鹤是观楼宗筑基期修士的仙禽冠头鹤,而重楼名为蹑空舆楼,观楼宗的镇宗空间法器,可藏千人,就是华阳天宗都需要花重金购买的空间宝物。

“战事应该在南方。”

茅真黄看见的,同样,王道宁也看得见。

“上一次观楼宗的宗战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几百多年前与华阳天宗打的。”

注视着蹑空舆楼直到消失在天际,茅真黄对着王道宁就是悠悠的一句。

自从华阳天宗崛起之后,对着吴国与大梁两国国土内五宗观楼、间皂、正霄、龙门、天清展开三十年的旷日持久宗战,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五宗被彻底打服,华阳天宗借此战一跃成为可与阐幽薇比肩的上宗。

那段惨痛的历史观楼不愿多记,但从藏经阁的宗史上翻翻死亡的数字,就可知宗战是有多么的惨烈。

化神八人,金丹三十七人,筑基二百零九人,天命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一人,陨!

宗主死了四任,十大长老三十年间的战争轮换了三遍,到最后就是筑基期都可当长老。

实在打不下去了,倔强的观楼宗最后选择臣服。

而自从那次战事过后,观楼宗缓了五百年的气都没有恢复到当年最巅峰时期,而化神期修士更是堪堪的只出了相韩渠一个。

“你说观楼会赢么?”

王道宁算是终于知道他老子为什么让他种仙田了。

如若有可能,他老子都希望整个王家去种仙田,但少皑峰的仙田就堪堪的有三十亩,在这等大势之下,也仅仅够他王道宁一人种罢了。

“不知道啊!”

茅真黄叹了一声后,心情沉重的朝着楼宇后侧的藏经楼迈去。

他以前认为相韩渠是一个雄主,但没想到这位上任仅八年的宗主就将观楼拖进宗战的泥潭。

反正他观楼宗史留名的目的达到了,但就是不知是臭名还是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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