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浔站在那儿杵了好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往里走。

她走到病床边,看见父亲的脸上盖着白布。

纪浔犹豫了很久,才有勇气去掀开。

她以为看见父亲那张脸,自己会崩溃,会哭的不成样子。

可是没有。

父亲很少与人交恶,对所有人都很好,尤其是对她这个女儿。

就连去世了,脸上也是平静的,只是那眉头还微微蹙起。

纪浔想起之前那个男人的话,他说是沐琦拿着她之前在会所兼职的照片给爸爸看。

是那次她被几个猥琐男人围着的时候。

纪浔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跪在地上,然后握住纪父那早已冰凉的手。

“爸爸,小浔回来了。”

她鼻尖一酸,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泪。

“爸爸,你是不是在怪我,气我去那种地方,所以不肯见我最后一面。可是小浔觉得,爸爸怎么会不相信我……”

她哭着握住纪父的手,低下头靠在他手背上。

谁不相信她,爸爸也不会不相信。

或许换做别人会以为是爸爸看见她这样一气之下犯了心脏病,可是纪浔心里清清楚楚,爸爸一定会相信他女儿的清白,尽管他是那么一个随性的人,却一定会跟污蔑她的人较真。

在爸爸心里,妈妈和她就是最重要的。

又怎么会随便听了别人的话。

纪浔哭的肝肠寸断,她脑子里一片迷蒙,视线也模糊得不像话,渐渐看不清纪父的脸。

又蓦地擦干眼泪,“爸,小浔不想您走,小浔还没有好好孝顺您……”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无比昏暗,她跪在那里,不停的哭着摇头,一声声的叫着爸爸。

直到眼泪都哭干,纪父也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爸爸,小浔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可是不管怎么做,您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吗。”

她低头很小声碎碎念,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我怀孕了,我还想着,等您病好了,就让您和妈妈去小镇上过着舒服的日子,我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他还没叫您一声外公。”

眼泪再次盈满眼眶。

“他没有爸爸,我也没有爸爸了。”

纪父被送进了太平间,纪浔跟着乔医生去了纪母所在的病房,进去的时候,纪母正好醒过来。

“小浔……”

纪浔眨了眨通红的双眼,不想让妈妈看出来,可泪水又一触即发。

“妈,对不起。”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纪母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

纪母听见她这话,整个人呆滞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的盯着一个地方看,然后突然开口。

“小浔呐,原来刚刚是你爸爸回来看我了……”

“我刚刚醒过来就心发慌,这做梦啊,就梦见你爸站在我床边,他说,你和小浔要好好的啊,这孩子不能没了你,她已经很苦了……”

纪浔听到这已经泪流满面,她以为妈妈会怪她,会不要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你爸爸说,要我们一定好好的,我就不让他走啊,我伸手抓他,可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纪母也哭的眼睛都红肿起来。

“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纪母颤抖着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不怪你啊,妈妈也知道你过得不好,你爸爸他也不怪你。”

“妈想去看看那老头子,丢下我就走。”

纪浔点点头,她用袖子抹干眼泪,扶着纪母慢慢往外走。

跟医生说了一声,就允许去太平间探望了。

纪浔正要陪纪母一起进去,就被她拦住。

“小浔,妈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妈妈好不好。”

她不放心,一直没松开纪母的手。

她只有妈妈了。

纪母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妈记得你爸爸的嘱托呢,妈就是心里这儿,很闷,妈跟你爸爸说几句话就出来。”

纪浔这才点点头。

“妈妈,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纪母进去后,她就躲在走廊,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脑子很乱,现在什么都理不清。

“诶?是你呀?”

纪浔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红着眼睛抬头,就看到了之前那个对她特别好的小护士。

她手里端着什么东西,正探头看纪浔。

“你怎么哭了……”

小护士又想到这里是太平间,急忙闭上了嘴。

“对不起啊。”

纪浔吸了吸鼻子,然后笑着对她摇摇头,“没事。”

那小护士站了几秒钟都没走,最后还是纪浔开口:“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小护士抿了抿唇,“虽然现在有点不合适,但我还是得告诉你。”

纪浔现在心情低落,听见她这话并没有太多好奇的心思。

“上次是你来捐献骨髓吧,我听见是你,那时候就一直在走廊徘徊,因为管我们那个老头儿,不让我帮忙,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

她顿了一下,“然后我就听见了一个很不好的事,就是那个特别有钱人家的女儿,她让她家的保镖要了我们院一个艾滋病人的血,我当时吓了一跳,后来那保镖叫我去抽,他一直盯着我,我可害怕了。”

纪浔一怔,想起那时候有个护士语气不善的给自己注射了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液体。

她心里一颤,急忙开口问:“是给我的吗。”

她还怀着孩子,要是得了艾滋……

怪不得,怪不得沐琦被她触碰那么嫌弃,还有傅长茜隔着纸拿她手机……

是她们,她们要害自己!

小护士看到纪浔的脸已经变得煞白,赶紧继续道:“你……你先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她语速都加快了不少,“那人一直盯着我,我就只能抽了点那病人的血,后来他让我加点葡萄糖,然后给那个给你注射的护士,虽然没说要干嘛,但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

小护士努了努嘴,“这也是我认识你,觉得你太可怜了,不然我都不敢,后来抽葡萄糖的时候,我就换了个针管,然后抽了一小滴我自己血,虽然血型不一样肯定会让你不舒服,但是总比得艾滋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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