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行的压下自己那不知怎么变得脆弱而又敏感的心思,以及因此而涌动的复杂,抿着发干的嘴唇,告诉自己这不过是石刻,然后继续的看着。
只见那原始人看着面前的如同建木一般的神树,脸上浮现出与自己有些相似的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的神色,仿佛在说:“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不知道是石刻的图案所在的时间越来越近,还是因为图案中的人与自身更加相似,还是说因为有着某种血脉上的联系,精神波动能够更加深入的共鸣,感受也越来越深刻。
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感觉到那画面的真实。
恍然之间甚至有一种好像是真正的看着历史中的场景重新在眼前演绎一般的感觉。
等到原始人说完后,随即就见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狰狞,身上长出鳞片,身体不断的膨胀着,不断的拉长,四肢融入身躯。
随着一声长吟。
最终化为了那一条如龙如蛇,如书如日般的生物。
…
继续向前。
接下来石刻中出现了很多的原始人,没有具体的个数,是虚画的,只能看出那是一大片,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
这些原始人看着与之前那位相比,没有那位那么强大,非常的矮小脆弱,不是因为数量多,空间被分掉,所以矮小,而是能够感觉到真正的瘦小脆弱。
不过身体虽然脆弱,脸上也麻木野蛮,但是从其眼神中的思索,以及复杂的情绪变化可以看出,这些人是拥有着一些复杂的思考能力与智力的。
这些人出现在一条如龙如蛇,如书如日,就是之前所蜕变出来的那般终极生物的面前。
那颗树首次的没有出现。
又或者其实已经出现了…
他们对这条神龙进行着朝拜,又仿佛是祭祀,也可以说是通过各种方法祈求交流。
他们痴迷的看着高大无比拥有着极强的生命力神龙,看着那深邃无比,仿佛记载着这个世界上最根本的道理的天书。
他们茫然的接受着那仿佛太阳一般的思想与智慧的照射。
逐渐的,那些原始人的样子开始发生改变。
他们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仿佛想到了什么,精神似乎是获得了补全与蜕变,他们的眼神从原本的野蛮开始变得理智,变得文明了起来,慢慢的浮现出光。
然后与此同时,原本脆弱的身体也不知不觉开始出现异化,变得古怪、可憎了起来。
皮肤表面,浑身上下逐渐长满蛇一般的鳞甲,脖子背后生出骨刺,嘴巴前凸压扁,嘴唇薄而窄,薄而长的分叉舌头不时的探出舔动着,让人毛骨悚然。
阴冷而竖直的瞳孔长在面上,不时的流露出狡诈而又残忍的神色,两腮处裂开,可以看见里面鲜红的一排排好像是腮一般的肉,好像是可以通过此过滤着水,并且在水中进行呼吸。
身体变得纤长,四肢变得细短小,肚子肥大,手上的两根手指,大拇指与小拇指萎缩收缩,剩下的三根指头变长,长着钩状利爪,脚上指头并连,如同蹼一样,能够拨弄水浪,身后尾巴骨逐渐长长,逐渐的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尖端长着鳍状物的尾巴。
转头四顾之间,布满尖锐牙齿的嘴张开,发出了好像是小儿啼哭一般的尖锐的声音,又好像是在怪异的笑着。
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与之前在城市中发现的那些残骸相似。
或者说就是一模一样,有些差异不过是因为状态不同,画中人是活的,那些残骸尸体已经不知死了多长时间了,如果那些干尸残骸重新获得水分的补全,身体变得饱满,身上长出肌肉,肚子长出油脂,估计就一样了。
没想到原来之前城市中所看到的那些狰狞的、憎恶的家伙就是大樛人,原来他们并非是大樛人的敌人,导致这座城市消失、灭亡的凶手,而就是大樛人本人,是这作城市的主人。
也不是才想到…
之前其实已然有所猜测。
那些残骸身上的那种与人十分相似的骨骼与身体结构,很难瞒的过一个真正的医生。
那种某种程度上与猴子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加相似的身体结构,很难让人不对此展开联想。
再加上那残骸的那锋锐的坚硬的钩状的爪子,与整个城市表面那特殊的刀口,一刀挨着一刀,一镐挨着一镐,挖的那如蛇鳞一般的纹路的契合,与勾勒出这石刻的刀口的吻合。
怎么能让人不毛骨悚然。
再加上那些残骸的死状,并不是逼到绝境聚集而死,而是均匀的死在城里,每个人的身上也没有发现残缺,没有受到虐待与伤害,也不见狰狞,也没有反抗,所有人都靠在石塔外,好像靠在家门口一样,慢慢的安息。
还有那些石塔中的摆设,那些全部来自于海洋中的摆设…
这些早就已经有所预示。
只是不愿意、不敢去细想。
甚至更早以前在田越教授从那个山村听来的,大樛有关的传说——大樛人的特征,大樛人极为擅长驯化动物,能将动物驯化成远超其本身的样子。
人类本质上也是动物,也是可以被驯化的…
不过要这么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大樛人呢?
鲛人还是龙蛇?
根据石碑群刻,那些龙蛇其实也经过了变化,本身也是经过蜕变之后的结果。
也可以说是被‘驯化’的。
那棵一切的源头,导致了这一切的古怪的树才是‘大樛’。
但这棵树所带来的变化太多了,按照石刻所示,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它所导致的。
或者那本来就是一体。
我只觉得脑袋有些混乱。
实在没有办法理清。
也没有必要去强行进行理清,这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或者这会儿在这里纠结这些本身便没有意义。
这不过是石刻的内容。
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只是一般的内容,还没有看完呢。
我平复着心思,暂时将这些不想去思考,恐惧去思考的的东西暂时压下。
继续的看着石刻。
只是单纯的看着那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