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均按照白衣飞鼠交代的机关,将那花苞的底部往内用力按去,瞬间整个花朵绽放,盒子打开。
未见其形,先闻其味,当时便有一股恶臭,一股深入灵魂,深入基因的恶臭浮现。
那仿佛是无穷的罪孽的堆砌发酵所形成的味道。
让人不由而有些作呕。
张灵均皱着眉头朝着花心看去,只见一颗黑乎乎的看着普通,但又仿佛是容纳了所有的颜色,显得有种令人厌恶的肮脏的丹药坐落在那里。
丹药并不算是圆,好像是某个人随手搓就,伸手将丹药拿起来,有着些许肉感,软的像是一滩烂泥,只是轻轻的拿起,就让那本来不是很规则的丹药又有些许变形。
这个味道,这个样子,这个触感,确实是长生丹没错。
张灵均点了点头,便将这盒子花苞重新合起来,然后扔给了一旁的阳木,“按照白衣飞鼠的话,这丹药本来就是定下给你的,我早就已经用不上了,对我没什么用处…”
阳木打开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将这又朝着张灵均扔了过来,“这东西我也用不上,我们这会儿是被‘原神’污染的深度污染者,目前的追求是对祂进行摆脱。
“而长生丹逆反先天,甚至包括整个修行,本质上都是脱离了‘商’而更近似于‘原神’。
“这会儿进行修炼逆反先天其实就相当于找死。
“而以后…还是前路未知,前途未卜,还不知道会如何,你先拿着吧,你目前的实力,至少要跑得更快,活着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张灵均摇头道:“在这个地下尸库之中,相对于我们要面对的事情,我们这点实力可能并没有多少用处,无非一个浮游,一个蚂蚁。
“其实说起来,根据你之前的经历,可能还要更加的安全。”
阳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句与此好像无关的话:“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之后又是怎么熟悉,怎么成为朋友的吗?”
张灵均听的一愣。
要说两人认识,最早其实也是因为这‘长生丹’。
那时候张灵均刚遭遇了那场意外,那场与宗教与神秘有关的意外,并且因此落下了怎么也查不出问题也治不好的头疼的毛病。
然后开始寻医问药,开始寻找调查与宗教与神秘有关的一切线索。
接着通过对于张怀素那条线的深挖,因为张怀素的徒弟张纹晚年所留下的那本荒诞不经的《道学》故事里的较为核心的道具长生丹在炼制的时候会出现五色的丹气,五色的霞光。
而与此同时阳木所创造的宗教,那会儿应该还不算宗教,只是说传播的相关信仰,正好是以五色为核心。
于是便找上了门。
有了最早的接触。
接着又因为‘商’的原因,对于神秘有关的事物的调查受阻,雾里看花,一直隔了一层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无法找到,于是决定对相关线索进一步的,深入的调查。
打算去社会的边缘地带,去与神秘歌谣有着直接关系的原始村落,去那些离奇古怪案件的现场与当事人身边,去保留着古老风貌的大山深处,去那些莫名消失的村庄的遗迹,去那些被封禁的禁忌之地…
但一个外乡人的身份与此种行为有些敏感。
为了方便调查同时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被别人搞了,张灵均便打算多交一些朋友,打算让自己深入的嵌套进当地的社会系统之中。
经过一番筛选他最终选中了五色教与阳木,然后便找上了门去。
而阳木虽然对张灵均的这一套东西不是很认可,也不是很喜欢,但为了传播信仰,便也勉强的接受了。
两人就这么各取所需,同时各司其职,一个凭着对宗教的最为本质的组织的功能的认知,通过理清与整个社会系统之间的关系,调整组织的结构,将组织嵌入其中,让组织发挥自身职能的同时,也获得了社会地位,可以说是赋予了教会赋予现实中的真正身体。
一个通过信仰,通过几十年来的虔诚,几十年的耕种,在无数不同的人所组成的人群之中种下了种子,塑造了共同认知,为神教赋予了灵魂。
两者合作让五色教完成了根本蜕变,发展壮大了起来。
同时也通过这些年的接触,这两个本来截然不同的人彼此也熟悉了起来,最终成了不错的朋友。
阳木问这些做什么?
张灵均实在不解。
不过说起来,阳木这会儿,或者说在进入尸库以来的所有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奇怪,与他的这个经历,与他这个人有些不太相符。
作为五色神教的教宗,作为神灵第一位信徒,第1位信奉者。
阳木虽然最开始是因为恐惧而投入信仰,但现在已经20多年了,恐怕早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真正的信仰还是害怕,虔诚已经融入到骨子里。
这一次之所以选择来地下尸库便是为了验证五色神迹相关事宜。
但是当他对尸库的根源有所了解,对五色神迹的本质有了了解之后,对‘原神’以及相关的一切有了了解之后,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就和没事人一样,仿佛这些事情和与自己无关一样。
苦苦追寻的五色有关的神迹的真相,以这么一个非常不正常,非常荒诞,抽象的结果呈现在面前。
正常人是难以接受的。
张灵均接受都用了好久,多年的调查铺垫,就算是因此最后得知的时候也有失态。
而他竟然表现的很正常。
这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之前因为一直沉浸在与白衣飞鼠的争斗,地下尸库的危险,以及白衣飞鼠编织出来的那些甜蜜的急需要的神秘有关信息之中。
对此没有去注意。
直到这会儿才发现了问题。
张灵均有些担心的看着阳木:“你没什么事情吧?你怎么样?”
阳木摇了摇头,“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再说都这会儿了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心。”..
张灵均闻言看去,就见身上的蘑菇又长了一些,除了胸口伤口处的那树根一般的血菇,别的地方,那些菌斑之上也慢慢有蘑菇冒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