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解围还是取代，都得要沈总点头才行。此时出风头，不怕被沈总记恨吗？
沐清晨看不透，她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反正舒景同的围是被解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环视一周，她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戚家人就是刚才那个胖子，只有他，表情不善。
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她突然意识到，这样喜怒上脸的人，能混到这个职位，只能说是戚家的功劳。
戚家，对她来说是太强大的存在。舒景同是戚家的女婿，背靠大树，真的需要她帮忙吗？
心间徒然就凉下来，微微叹出一口气。付哥，是连戚家都没办法左右的人吧？所以，舒景同才会在提出找她帮忙的时候犹豫反复，是怕她搅合进他们的世界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她用了相当严重的四个字，钱和权的交易，还是大宗交易，就算她只能见识到冰山一角，对她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
连永年带她买的那间商铺几乎已经是掏光她的全部身家，那些钱，和他们的生意比起来，九牛一毛而已，可能连根毛也算不上。
若是将来某一天，她激怒了付哥，舒景同，并不能护她周全吧。她再次在心底叹气，若真有那天，沐清晨绝不会拖累舒景同。
“刚才付哥跟我说，后天就回西安了。清晨，你跟我一起走吧？”
柳元儿小声的问话打断她的遐想，她眨眨眼，“你一直坐在我身边，你们什么时候说的话？”
见柳元儿脸红起来，她继续打趣她：“是不是刚才你们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你看，付哥可真是随时随地都离不开你。”
柳元儿轻嗔着打她一下：“是我看付哥酒喝的太多，怕他会吐才跟过去看看。怎么，你这是觉得舒总对你不够好？”
“哦，原来是你主动的！”
沐清晨有意逗她，看她就要恼羞成怒了，忙嬉笑着转了话题：“回西安也是付哥和你一起，我跟着起什么哄？除非舒景同和付哥同行。”
柳元儿还没说话，付哥却突然开了口：“清晨，你是不是欺负元儿了？”
他一说话，声音不算大，还是笑语，可周围人突然都噤声，后半句就显得有些突出。
“付哥，清晨说想要舒总跟我们一起回西安。”
柳元儿抢答完了，幸灾乐祸般的冲着沐清晨眨眨眼。
唉，果然是没有永远的盟友，上一秒还像是好闺蜜，下一秒就会把她推出去。
沐清晨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望向舒景同，得，装了一晚上，还是兜不住了。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是错，还是您老人家出面说句话吧。
她心里腹诽着，面上却讪讪的开口：“付哥……”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清晨说话，舒总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付哥用的是问句，却容不得别人说不。
舒景同乐得抓住机会敬酒，“谢谢付哥。”
他一举杯，那满满一杯就顺着咽喉下去了。褐色的酒，度数不低，加上前面喝过的那些，此时这举动看的沐清晨微微心惊。
不过是邀他同行，挺正常的一件事，怎么就搞得像是承了人情？
环视周遭，大多数人都面上不显，只有那个戚家人难掩一脸惊愕。
柳元儿继续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舒总，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们清晨才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人此时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纷纷附和，常总更是语带羡慕的笑道：“舒总，好福气啊！”
沐清晨在心里几乎要骂娘，这下子，她和舒景同的关系更乱了。搞不好这些人都得以为是付哥身边的女人看上了舒景同，他要走裙带路线。
她望过去，舒景同对他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在意。再看看那个戚总，望向她的目光中竟没有透着阴毒，反而是有些和煦。
怎么会这样呢？戚家人不是都该像戚梦一样对她深恶痛绝么？
想不通，她索性什么话都不说，笑盈盈的道了失陪去洗手间。
再回来，房间里的气氛就比刚才要更热络，男人们喝酒唱歌，显然酒意刺激下更放得开，就连付哥都伸手揽了柳元儿。
这种场景，沐清晨自然没办法再去跟元儿搭伴，情况未明，她更不敢靠近舒景同，只好假装接电话，再次躲出去。
夜间的会所，灯红酒绿，身边经过的人不是侍者就是一身酒气的人，她突然就想去外面透透气。
刚走出会所的门，身后就有人跟过来。
“不习惯这样的场景吧？”
席世淡淡的声音在霓虹灯下更显得清淡，让她突然想到，刚到西安的那一夜，从海底捞回去已经凌晨两三点，舒景同问她累不累的场景。
他们，都知道她会不适应。
确实，这样夜夜笙歌的生活，她不擅长。
感受到席世的善意，她不想承认，开口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舒总怕你不习惯，所以我跟过来看看。”
沐清晨心里微微一暖，任何时候，舒景同总是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我没事，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席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站在她身侧，仿佛就是单纯的在等着她透出这口气好回去。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想到席世在吃饭之前对她的提点，和不时散发的善意，她问道：“后天付哥就要回去，是不是生意已经谈妥了？”
“没有，还要经过几轮招标才行。不过，能跟付哥同行，各方都得掂量下，说明起码第一轮招标有望。”停顿了一下，他怕她听不懂，再次补充：“一个项目都分若干部分，会有多轮竞标。”
沐清晨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现在只是入围，剩下的能分到多少蛋糕还是未知数。
“常总也是要全程参标的吧？所以，他也是竞争对手？”
席世摇头：“有竞争也有合作，每一个标都不是单独某一家公司能靠一己之力竞得的，开标之前，任何关系都瞬息万变，这一刻合作，下一刻就可能是对手。”
他顿住话头，颇为担忧的打量眼前的人一眼，干净单纯的面孔，果然是舒总看好的人，不但聪明的能抓住重点，还能不被表面的热络迷惑住。
只可惜，今天之后，她有可能会成为一个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