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酆都医院的院子里,依然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秦广王和贾长峰跪在妖王赵应龙面前。
秦广王蒋歆面无表情,一脸茫然的低头沉思,脸上流着悔恨的泪水,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擦了擦眼泪,低下了头,没有人能看清楚只是他的表情,没有人能想得到此时他复杂的心情。
贾长峰依然跪在妖王赵应龙面前,为自己的罪恶做着辩解。
他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满眼的泪光,伴随着嘶哑的声音说道。
在阴曹地府,在如此的环境里,要想保住身家性命,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乖乖的服从他们的命令,才能幸免遇难。
没有人喜欢不听话有主见的人,我的这些顶头上司们更是如此,所谓的亲信就是跟着他的思路走的人,无论对与错,无论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无论罪恶与善良,无论好事与坏事,你只能按照他的安排去做,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对了,做好了事情,做出了政绩,他吃肉的时候你顺便也能喝口汤,事情出现问题了,该追究责任了,聪明的顶头上司躲得远远的,不会为你说半句话,看着你跳进黄河洗不清,最终身败名裂,有甚者,魂飞魄散,一命呜呼。
因此,在这阴曹地府里混,顶头上司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真理,无论对错你得执行,没有办法选择,也选择不了。
各种琳琅满目的阴司规定,早就等你钻入他的圈套,牢牢的把你捆住,让你动弹不得。
形式主义泛滥成灾,没有人会把能不能干事,能不能干好事作为评价的标准,而是把会说话,理解上次的意图,能迎合上司的想法,作为衡量的标准,法纲全失,一片乌烟瘴气,我等敢怒不敢言,只有言听计从,方能保得锦衣玉食,保得一世平安。
于是听到上级的命令后,我没有办法回避,也没有办法违抗,只能昧着良心,迎合上级的心意,带了阴兵,换上便装分散潜入到医院。
刚好,天上下起倾盆大雨,医院里洪水成灾,在所有医生防洪之时,我发出暗号,指挥我手下的这些阴兵,杀了住院治疗的阴兵。
事后,我们急急忙忙从后门跑出去,跑到了离阴曹地府兵马司远的枫树林里,换下了满是血迹的衣服,换上官服,急忙来到这里,装作勘察现场的样子,等待的秦广王来视察。
妖王赵应龙说道:“既然如此说,你做下如此大案,也是情有可原了,暂且不提也罢”。
你先说说:“墙上的白莲杀人是怎么回事”。
贾长峰缓缓地说道:“那是我写上去的,我来勘察现场的时候,支开周围的阴兵用血迹写的,目的就是掩人耳目,把这一切栽赃给白莲”。
你与那白莲,可曾相识?妖王赵应龙问道。
不相识,从没见过面,贾长峰回答的道。
既然从未相识,为何要栽赃陷害白莲?妖王赵应龙问。
贾长峰回答道:“这个我也未曾知晓,指使我做下此案的人告诉我,我就是白莲,三千阴兵就是三千鬼卒,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栽赃陷害白莲,所以自主主自作主张在墙上写了“地府不公,阴兵无道,必须杀之,落款写道杀人者白莲也”。
贾长峰顺出手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这些可怜的阴兵,虽然是我带人杀的,但我没有主观上的恶意,我也是奉命行事,揣摩着上级的意图实施的,虽然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但我罪不至死呀,该死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上顶头上司们。
他们左右着我们的生命,左右着我们的一切,我们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都是为了活命。
听了贾长峰的话,妖王赵应龙说道:“看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是有几分道理,如今我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幕后指使是谁,是谁安排你去杀这三千阴兵的,如实说来”。
贾长峰看了看秦广王一眼,无奈的说道:“这个我不能跟你说,我若是说了,我的家人就会受到威胁,我也会被这些人杀了。反正说不说都得死,多说又有何意义,还不如给子孙后代留下条路,免得被这些人找上门祸害,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后果”。
妖王赵应龙说道:“说与不说还是有区别的,说出来了也许死的就不是你,要是不说出来你必死无疑,而且是现在立刻马上,连告别家人的机会都没有,三千条冤魂的性命,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被糟蹋了”。
我听了你的说法,虽然你是罪有应得,但念在你也是阴曹地府,官场里受害者的份上,本尊者从轻发落,留你一条性命。
贾长峰想了想说道:“为了拯救阴曹地府的世风,让这黑暗的阴曹地府重现光明,没有那么多的潜规则,我愿意说出来,可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得答应我,否则我一个字也不说”。
妖王赵应龙缓缓的说:“说吧,什么条件,本尊者不用考虑,现在就答应你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幕后指使之人,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贾长峰又看了看秦广王,把脸一横说道:“从今往后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人,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用我的一生赎罪,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黑暗的阴曹地府”。
简单的说:“你要能保得了我的周全,保得了我家人的周全,我现在就说幕后指示之人”。
妖王赵应龙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说吧,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理应是我分内之事”。
这时的秦广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的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躺着,脸上阴一阵晴一阵,谁也猜不到他的内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他在想,如何应对面前这个众叛亲离的局面,也许他是在深刻的反思,为什么今天走上了这一条众叛亲离的道路。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说不明白,他也只是这个巨大的阴谋中的一枚棋子,只不过充当了比贾长峰更高级一点的棋子。
贾长峰慢慢的转过头:“伸出右手,缓缓的指向了秦广王,大声的说道,我幕后的主使就是他,是阴曹地府权倾一世的秦广王来到兵马司,安排给指挥使司马文龙,司马文龙命令我去杀了这些阴兵,栽赃给白莲的”。
所有的阴兵,听的都傻了,一个个眼睛睁的大大的,向瘫倒在地上的秦广王看去,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充满了无奈。
一个个阴兵心里想,原来我们敬如神明的秦广王,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连我们这些普普通通阴兵的生命都不放过,在他眼里我们连草芥都不如。
情理之中的事,妖王赵应龙并没觉得惊奇,因为他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一定和秦广王有关,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是秦广王直接指使的。
他胸中渐渐平息的怒火又一下子燃烧起来了。
大声的吼道:“天杀的秦广王,你还有何话要说,来人呀推出去杀了”。
阴兵们一个个吓得不敢动,没有人敢过去把秦广王推出去,因为在他们眼里,秦广王就是阴曹地府的神,没有人敢对神不敬,更何况这只是贾长峰的一面之词,不值得可信。
妖王赵应龙,看到周围的阴兵都不敢动,大踏步地走上前去,从一个带刀阴兵的腰间抽出刀,一个箭步走到秦广王跟前,举起大刀就像秦广王头上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打到呼啦啦的小脑袋砍了,刀锋已经到脖子上了,秦广王感觉的脑后一凉。
急忙喊道:“是我,饶命啊,是我”。
妖王赵应龙抽回即将砍到脖子上的刀。
问秦广王:“你现在知道错了,知道求饶了,你的命宝贵,那被你害死的三千冤魂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你给他们一个交代,你能让他变活过来吗”。
晴空朗朗,天地悠悠,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下令杀死了如此多的阴兵,这些阴兵为你鞍前马后,正在沙场,守卫着阴曹地府的安宁,唯你秦广王的命令是尊,爱你却残忍地杀害了他们,让地府的阴兵听之心寒,闻之丧胆。
今后还有谁能为你秦广王先前马后征战杀场,你杀的是阴兵,失去的是民心,熟知“水能载舟,水也能覆舟”,大厦之倾朽木难支,我看你秦广王就是要做这个即将倾覆的大厦。
你如有情,你如有意,你还有半点良知的话,不应该在这里死不认账,巧言善辩,还是如实的供述自己的罪行,向所有的阴兵赔礼道歉,才是唯一的正道。
倘若仍然死不悔改,贼心不死,等待你的将是众叛亲离,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何去何从,你自己作出选择,如果能选择弃恶扬善的正道,就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不得有半点的隐瞒。
就在这时,酆都医院的门口哗啦啦来了一大群的人,吵着闹着要进去寻找他们的儿子和丈夫,我们门的阴兵阻拦住不让进,死去三千阴兵的家属高声呼喊着“给我真相,惩治恶人,申冤昭雪”的口号,强行要进入院内,与守卫的士兵发生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