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朗声道:“太子殿下,真龙之子,禀天命而生,生而为储君。臣弟敬您!”

此言一出,端坐殿内上首的太后便朝卫王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太子言行不端、多行暴虐,她素来不喜。却终究拗不过威帝,照旧同意解了太子禁足,复位东宫。此时卫王祝酒为太子造势,自然是叫她老大不高兴。

正斜睨着众人的太子初时一愣,继而大笑,“七弟,且满饮此杯!”言毕抬手饮尽了杯中酒。继而环视殿内众人,神情晦暗莫名,很快似咬牙般将手中金杯用力掷了出去,摔在大殿中央的玉石地阶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彼时我刚刚拿起一个小巧玲珑的粽子,嗅了嗅粽叶散发的清香,准备解开上面缠绕的五彩丝线。

可随着太子掷出金杯发出的声响,大殿内无声无息却十分迅疾地落下了一队又一队着藤甲的持刀武士。

藤甲兵!

我惊惶的瞪大了双眸:这是东魏死士!

殿外的侍卫们呢?如此多的死士能进入内殿提前埋伏,必定是有人严密筹谋、里应外合!

我看向对面的太子——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张狂!

是他引狼入室!

我下意识的看向晟曜:他紧抿双唇,已经伸手将可为兵刃的腰间玉带取了下来,用力握在手中。

心中一沉——他没有如往日般的笃定自信,显然事先不知情,因此也毫无准备。

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威帝此时大喝道:“何方乱臣贼子!”

回答他的是藤甲兵们无声快速的杀戮!

大殿内在一瞬间成了血色炼狱。

然而,藤甲兵杀戮的对象是有选择的。

太子一方的人毫发无伤,只是离席退到了角落里。

围杀萧王跟五皇子的藤甲兵却是层层叠叠,身边护着的内侍们早已血花四溅。

皇后族兄、吏部尚书王桓之和姚华棠、鲁渭哲学士也已经被数十个藤甲兵团团围住。这三人均是文官,虽然借着桌案和殿内柱子左支右挡,但身上都已受伤见血,形势十分危急。

萧王护着我与阮良娣朝大殿侧门退去,迎头撞上了扶着太后惊惶而走的皇后一行。

萧王嘱咐侍女们围护住女眷们,见自己舅父那边危急便要冲过去救援,可是数量更多的藤甲兵却已经围了过来。

萧王无奈,只能先顾着太后和我们这边,手中玉带虎虎生风,暂时逼退了近前的藤甲兵。

忽然听见鲁大学士惨叫一声,竟是被一名面目彪悍的藤甲兵切开了胸腹,轰然倒地。那名藤甲兵得手后丝毫不停,滴血的刀又立即挥向王尚书!

萧王望之肝胆俱裂,再顾不得许多,挥舞着玉带冲了过去。却很快被两队藤甲兵围攻,无法脱身。

千钧一发之际,幸亏姚华棠奔回,伸手将王尚书拉了一把,堪堪避过刀锋。他自己却被另一名藤甲兵的刀斩在了侧脸。姚华棠素日里举止倜傥柔媚,这时刻却非常硬气,举起衣袖胡乱擦掉涌出来遮了眼睛的血,抬脚踢开最近的一名藤甲兵,夺了他的刀,护着王尚书朝殿外冲去。

然而殿外传来了越来越响的厮杀声,姚华棠被逼着退了回来。

原来太子此次的布置并不止于殿内的藤甲死士!

也是,他勾结东魏势力,丝毫不加掩饰,所图的必定不是杀了萧王一脉这么简单!

我忽然警觉的看向威帝——太子是要逼宫!威帝才是他最大的目标!

我疾呼出声:“父皇小心!”

已经迟了。

太子之前早已经到了威帝身侧,威帝对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根本未加防备,还以为他是近前来护卫自己,护犊情深,反而将他扯在自己身后护着。

此时太子看着威帝的背影,神情复杂难辨,右手大力朝前一送。

威帝讶然转身,右腰上血涌如泉。抬手指着太子,不可置信的言道:“你……逆子!”

太子扯动嘴角:“我是逆子!那也是被你逼的!自从母后去了,你就抬举王氏,哪里还记得你的结发妻?老五、老六他们步步紧逼,朱郎将跟柳相都被你厌弃,我再不想法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着又举起右手——宽大的衣袖落下来,他手中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上面犹自带着威帝的血!

威帝老泪纵横:“朕多年偏疼你,宠你护你,对晟曜几个多有压制,却是回护出了你这样的好儿子!”

挥袖推开战战兢兢扶着自己的内侍,喝道:“你弑君弑父,难逃万民悠悠之口,难逃史官笔写春秋,你还以为你能登大宝、坐稳江山么?”

我扬声道:“弑君弑父者,天人共愤,天下讨伐之!”

太子朝我这边看来,冰冷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倏忽不见,继而仰头大笑:“本宫既然做了,自然不怕!”他看向萧王,“你们以为,本宫没有万全之策,会鲁莽行事么!今日大殿之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活着的都是我的人,谁会对外吐露半个字!待明日,京都内外,大齐上下,都会知道,萧王晟曜意图谋反,勾结东魏余孽,弑君弑父,被本宫当场斩杀!而我,大齐名正言顺的储君,元后嫡子,将在三日后登基为帝!”

他神情冷傲,睥睨众人,忽的挑眉笑道:“至于史书,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本宫怕他作甚!”

语音未落,手上匕首已经朝威帝胸口刺下!

萧王、五皇子俱是大惊失色,奋力砍翻几个藤甲兵,想要奔过去救护威帝。然而慌乱之际中门大开,被缠斗的藤甲兵找到破绽,挥刀砍出——萧王左臂受伤,五皇子则被藤甲兵伤了颈项,二人又陷入了围攻之中。

眼见威帝即将命丧刀下,我急中生智,双手拿起身边桌案上放瓜果的沉甸甸的金盘,用力砸了过去。

太子手中匕首被金盘阻了一阻,“又是你这个女人!”举臂挡开金盘,喝道:“给本宫杀了她!”

转头还是朝威帝刺去!

威帝心伤难抑,居然不让不避,只是虎目圆睁,怒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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