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人为之动容,哪怕是她带来的那几名护卫也是一样。
毕竟只要智商没问题,就没人会觉得战争是会因为这句话而打响的,而如果真的打响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诺克斯的本意就是向璃月开战。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句所谓的“开战”不过是一种对底线的试探而已。
果不其然,诺克斯轻描淡写般地随意带过:“之前不是说了么,我这个人喜欢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当然,如果当代璃月人也想体验一下先人先人们所遭受过的苦难,战争也随时可以降临。”
说是这么说,但诺克斯自己也知道,开战是不可能开战的,除非摩拉克斯真的死了,再加上诺克斯自己的脑子被原罪侵蚀坏掉了。
诺克斯的话一出口,凝光不动声色的同时,眼底深处却是微微放松了些许,刚刚那一瞬间她所承担的压力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这位代号为【死者】的执行官是个什么人她完全不清楚,璃月关于他的情报更是少之又少,否则当初荧在请求张贴寻人启事时,他们就该通过上面的描述想到这位了。
但对方的强大,凝光却有些猜测,位列零席,传闻在稻妻正面对抗过雷电将军,也就是说现在的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所面对的几乎就是一位神明。
即使面对神明,也有着说出那番边缘试探之语的勇气,只能说天权不愧是天权,当初敢于在岩王帝君假死后的第一时间收拢璃月大权的气量,并没有因为帝君的“复生”而失去。
凝光将翘着的腿放下,语气柔和了许多道:“没有人渴望战争,能够和平地解决问题,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死者】先生,我想您应该也明白,三万亿的数目实在过于不现实。”
“关于层岩一事,我深表遗憾,战死的五十九名士兵,说是为了璃月而捐躯也并不为过,所以抚恤金与赔偿一事由璃月来负责也理所当然。”凝光此刻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和此前几乎形同两人,温和的就像是一位和诺克斯认识很久的友人一般。
“您看这样如何,死去的至冬国战士我们按照愚人众规范的抚恤金十倍赔偿,这几位回归的战士,以八倍的金额补偿,我想这样虽无法给战死士兵们的家人一个完美的交代,但抚慰人心应该绰绰有余……”
诺克斯咂了下嘴,身子斜靠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他那混不吝的目光直视着凝光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俏脸,心中不由得轻叹,虽然早就猜到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家伙不可能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但现在看来,似乎比预想的还要难缠一些。
算准了自己也不想爆发战争这一点,一瞬间将心理价位试探到最低点,紧接着态度瞬间转变,用强烈的反差加上十倍抚恤金的许诺来安抚己方,大棒加红枣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更别提那些细微的肢体语言……看身后那几名愚人众们看向凝光时柔和了许多的视线就能知道,效果很好。
“那个……”诺克斯的耳边,一阵温热的软风袭来,诺克斯视线微微偏移,就看到了凑近到自己耳边的荧那那张好看的脸颊。
“凝光的赔偿应该很有诚意了吧,要不你就接受吧……好不好?”
荧的声音压的很低,几乎只有诺克斯自己能听见,诺克斯看了眼荧俏脸上那恳求的神色,略显苦恼地按了按脑袋。
他能说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根本不是那些赔偿吗?摩拉这种东西北国银行多的是,找【富人】要就是了,再说,就算真是要带这些层岩下幸存的愚人众来找璃月讨个公道,那也应该是他们的直属老大【公鸡】来,他【死者】向来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看到诺克斯的这番表情,对他的了解几乎算得上了如指掌的荧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眨眨眼,疑惑地小声问:“你的目的其实根本不是这些赔偿,对不对?”
“……”诺克斯无言。
“你到底想干嘛啊?”荧半是好奇,半是担忧地继续问道。
诺克斯撇撇嘴:“逼摩拉克斯出来,强行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什么人情?”荧更忍不住好奇了。
“和你无关。”诺克斯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还能是什么?无非上次若陀龙王的事,那事是自己不地道,但摩拉克斯也没追究,那就算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人情这种东西不能欠,欠着欠着就容易欠出问题。
看巴尔泽布和巴巴托斯就知道,不就是因为五百年前的人情债,才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要求去须弥帮忙嘛,还有大慈树王也是,因为自己欠她人情,所以不得不答应帮纳西妲……
迫不得已的事情不想做,那人情债还是能还就尽快还……至于还债的方式,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你的国家坑杀了我阵营的人,那就别怪我借题发挥制造灾难来为难你的国家,到时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这个神要不要出面?既然出面了,总不可能咱俩划个地儿打一架吧?那既然不打架,那我给你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人情不是就还了?
况且,以后面对天理,摩拉克斯的力量也必不可少……
诺克斯这清奇且明显情感缺失的想法,别人自然想不到。
而在此期间,凝光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诺克斯和荧的悄悄话而已,看到诺克斯摆手表示悄悄话时间结束,凝光才重新出言道:“【死者】先生,您意下如何?”
诺克斯叹息一声,起身道:“既然天权舍不得花钱平息事端,那我也就不固执地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了,那毕竟是五十九条活生生的性命,用金钱来衡量有些玷污他们身为军人的荣耀。”
他背过身,面朝群玉阁外道:“这样吧,二十四小时内,你们拿五十九个千岩军的人头来偿命。”B
言罢,他身周黑炎沸腾,这一次,他将荧和派蒙也包裹了进来。
于是,当黑炎再度消散,凝光的对面再无一人。
在原地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凝光叹息着起身,来到窗边俯瞰起繁华的璃月港。
“凝光大人!愚人众欺人太甚!”有千岩军的护卫愤慨道。
凝光挥手打断:“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