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钰的问话,李昊并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虽然脸上的妆容还在,但这一笑,在沈钰眼里可并不滑稽。

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为了避免事情发展的不可收拾,她得尽快想到办法,还了李昊口中那个所谓的一生。

“要不这样吧,沈钰也弄块玉带上三年,再叫殿下摔碎了如何?”

“你身上现在不就有现成的吗,干嘛还要等上三年?不如把红玉箫也摔了,两两相抵,如何?”

“那可不行!玉箫是微臣娘亲之物,断是摔不得的!”

“你不是说是定情之物吗?怎么又成了娘亲之物了?既然连个实话都没有,更没得商量了。本宫性子急,你看着办吧!”

“……”

都说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还真是如此。

这一急迫可不要紧,沈钰居然穿帮了。忽略了景逸见过李昊的事情。

意识到口误,沈钰的脑袋瓜子登时嗡了一声。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隐情撒的什么谎啊?

“这个,那个什么……”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本宫没兴趣。既是想不出办法,那就罚你寸步不离本宫,直到还完了本宫的一生为止。”

说真格的,李昊没追问谎言的事情,着实令沈钰意外。不过比起那个,李昊口中的那个寸步不离,则更加的令沈钰不知所措。

“……寸步不离?殿下回宜春宫,微臣也得跟着?”

“你说呢?”

“……殿下就寝、沐浴,微臣也不得离开?”

“你说呢?”

“……这,这,这个微臣可是做不到。”

“做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还敢抗旨不成?”

“不不不!没没没!微臣绝对没有抗旨的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本宫都能卸下自尊还你,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吗?”

“……”

按理说,李昊的要求一点不过分。就是没这档子事,作为太子的老师也不一定非得在崇文馆教授,去寝殿讲课也是情理之中的。可问题,自己是个女人,多有不便呐!

“微臣是个男人,进入内宫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你还敢窥视本宫的女人不成?”

“这个微臣断是不敢。只不过,按照律法,臣子是不能进入内宫的,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本宫是东宫的主子,也是东宫的律法。本宫说进得,就进得!”

“那,那,那微臣的清白,殿下负不负责?”

“清白?你那意思东宫的宫女都是饿狼吗?”

“这可不好说,要是微臣睡着了,还保不齐被哪个忍不住的宫女给玷污了呢!那时候,微臣可怎么向没过门的妻子交代啊!殿下开恩呐!”

对着沈钰的小模样,李昊差点没笑出声来。暗道,除了自己,谁能进得了她。

“一个大男人,至于吗你?快点捡吧,天都要黑了。一会儿随本宫把玉葬了,若是能想到办法的话,今晚上就不用给本宫擦背了。”

“……”

听说还要给李昊擦背,沈钰不禁吓了个哆嗦。这一抖,竟然把之前拾捡起来的碎片又撒了一地。

本来都快捡完了,如此一来又得重新拾捡一番。

碎片本就细小难拾,又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沈钰才把掉落的碎片拾捡干净。

此时,蹴鞠场上就剩一队东宫卫以及傅明轩、景逸,李昊、沈钰几人。

“去给本宫找块红布,再弄个小匣子,小铲子过来。”

二人将玉收集完毕,李昊才命东宫卫去请礼葬的器物。

其实,这些工作早就应该安排下去,李昊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气气傅明轩。他就是想叫傅明轩看看,自己是怎么把沈钰抢回来的。

终于,傅明轩忍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块破玉而已,有什么可捡的!”

“本宫哪有表哥那般阔绰,随随便便都是夜明珠。本宫就这么一件宝贝,心疼着呢!”

当然,傅明轩自是知晓李昊指的是什么,提夜明珠是假,说自己女人如云才是真。想到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傅明轩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暂且息事宁人了。

而这一切,站在一旁的景逸看的是明明白白。作势还阴阳怪气的咳嗦了一声。

“……”

这小子是不是傻,明知道怎们回事还一个劲的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真以为李昊能保护他主子?

“有话就明说,别阴阳怪气的。”

“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呀你!有本事你也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不多时,东宫卫找来一干葬玉的器具,呈给李昊。

“殿下准备把它葬在哪?”

“东宫最美的地方……”

使红布包裹了一番,李昊把碎玉装进一只精美的小匣子里,而后翻身上马,引着沈钰奔着何田的桃园行去。

没有旨意,傅明轩与景逸断是不能跟着的。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杵在原地静候二人的归来。

不多时,沈钰随着李昊驶进何田的桃园。

虽然昨日来过,虽然美景依旧,但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心情作怪,映入沈钰眼帘的景致却与昨日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懒散。那眼雾气昭昭的温泉也似困倦般的一个劲的打着瞌睡。

由于各怀心思,二人一路无话。略显拘谨。

将至水车处,李昊吁了一声。旋即,李昊胯下那匹毛色如绸缎般的黑色乌骓马,终于停了下来。

继而,李昊翻身下马,走到水车旁,拿起架子上的皂角,就着温泉水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

而后,李昊回身来牵沈钰坐下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玉狮子,将心事重重的沈钰从马上扶下来。

“玉不认你,这匹马倒是不讨厌你。”

“本就是殿下的玉,怎么会认得沈钰呢?”

沈钰言毕,李昊皱了皱眉头。

“嘶~想起来了!本宫知道它为什么不认你了!”

本就看不太透彻这个忽晴忽阴的太子,李昊如此一惊一乍的,沈钰便更加的不解了。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忽略了一件事情,梦里的你,不是这个样子。”

“梦里?玉的梦?玉也会做梦?”

“对呀,就是他的梦。本宫这块玉可是上古神玉,灵着呢!”

其实李昊是在说自己梦里的沈钰是个女子,可现实中的沈钰是以男子形象示人的。玉令她暴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春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于是,李昊便推说是玉在做梦。

“殿下撒谎,石头怎么会做梦呢?”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讲啊,石头不仅有记忆,还会说话。本宫无聊的时候就会听他们讲故事。”

“殿下又在拿沈钰寻开心,石头怎么会讲故事呢!”

“就知道你不信。你书读得多,本宫不否认。可是亿万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李昊卖了个关子。

“亿万年前?亿万年前是个什么世界?”

人们有个特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沈钰也不例外。李昊提个头,沈钰的大眼睛便忽闪起来,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

“说起这个,本宫还要说件事情。就是关于本宫之前那十八位老师。他们回答不出本宫提的问题,还说本宫脑子有病,本宫并没有对他们不敬,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受不了才走的。”

“本宫能在石头上看到远古时期的事情,山海经记载的远远没有本宫知道的多。就说方才你与本宫说的那个资治通鉴吧,那上面的事情本宫都在石头上能看见过。什么史记呀,左传之类的本宫确实没读过,但是知道的可要比文字记载多多了。就连天上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一二,信不信?”

“哦?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午后于李昊翻译资治通鉴的时候,沈钰就发现李昊不像传闻那般不堪,故此李昊这般一说,她倒不觉得李昊浮夸。

“嗯,真的。绝对不骗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颗老桃树下。将两匹马拴上之后,二人接着往坡上走。

有了聆听者,李昊自然讲得欢畅。

边往坡上走,边与沈钰绘声绘色的说道着白垩纪地球板块分裂,恐龙大批量死亡的事情。

全程,沈钰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的。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怪兽,但是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类东西统治地球。有的会飞,有的会游,有的高大笨拙,有的灵巧无比,有的吃草,有的食肉,还有的会喷火……”

“殿下说的是不是龙啊?”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吧。龙跟他比起来好像小巫见大巫了。知道吗,海底还有火山呢!夜明珠在海底分布比较多。”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桃园深处。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昊使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装着碎玉的小盒子埋了进去。

因为脑海中都是怪物的样子,以至于李昊具体都叨咕些什么,沈钰一句也没听清。

“它替你挡了灾祸,你也给它填把土吧。”

“啊?嗯?好!”

照着李昊样子,沈钰捧了把黄土,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祸事是什么,既是替微臣挡了,那微臣就做首小诗以示敬意吧。”

霏霏飘雪地,艳骨桃花园。

情系一抔土,恩寄月牙前。

存世祛邪祟,魂散掳碧寒。

道中舍利子,不辱使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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