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了一把椅子,站了上去,把画卷取了下来,小心的卷好,交给了韩九麟。
韩九麟接过画卷,问道:“当真免费送我了,不要钱?”
陈正初摆手道:“不要钱,时隔二十年,你能再次来到我这里,拿走这副画,这是天大的缘分,要是沾了铜臭味,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韩九麟颔首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作为回报,我可以帮忙引荐你,至于以后,你能不能有所成就,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陈正初没太明白韩九麟的意思,憨厚的笑了笑,摆手道:“我的画功不怎么样,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哪里还敢谈什么成就。”
当年学画,他也曾想过,扬名立万,当一个举世闻名的大画家。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雄心壮志,早已被磨灭的一干二净。
怀才不遇的人何其多,这一排画室的老板,哪个手上没点真本事?
他陈正初,又算得了什么?
其他的画室老板,站在一旁,纷纷低声数落。
“老陈可真是个傻子,病的不清。”
“就是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主顾,花多少钱都愿意卖下那副画。他可倒好,非但不想办法卖出一个好价钱,反倒免费送给人家了。”
“你们懂个啥,人家老陈是在那装清高呢。”
言辞之间,尽显讥讽和揶揄。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任何兴趣了,转身纷纷回了自己的画室。
便在这时,韩九麟转身,将画卷交给了萧语嫣,让她帮忙拿着,随即对陈正初:“你帮我准备一支毛笔和墨。”
陈正初虽然不知道韩九麟想干什么,但还是痛快的给韩九麟准备了笔和墨。
韩九麟拿起笔,蘸足了墨,忽然是提笔向房梁上悬挂着的话,挥毫泼墨,写起了字!
陈正初脸色一变,就想喝止!
然而,当看清楚韩九麟写的字后,却是猛地合上了嘴巴,瞠目结舌。
那些画,只有顶部挂在房梁上,底部没有着力点,一般人,压根就没办法在画上写字。
但是,韩九麟在画卷上写起字来,却是不受任何影响。
那些画卷,就像是平铺在桌面上一样,落笔之后,没有丝毫的晃动。
陈正初呆呆的看着韩九麟挥毫提字,整个人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良久都没有动静。
直到韩九麟离开画室,和萧语嫣并排离开了好久,陈正初,才终于是回过神来。
他呆呆的看着那些画卷,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惨叫一声后,方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真的!
而这时,其他几个画室的老板,听到了他的惨叫,全都来到了他的画室门口。
旋即,所有人都被房梁上悬挂着的画卷,给吸引了目光,无论如何都挪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老陈,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众同行惊呼。
只见,那些画卷的右下角,此刻全部都有一行字,笔迹尚未干汩。
韩九麟亲荐。
字迹下面,还有红色的印章痕迹。
四境统帅,帅印!
“这是假的吧?”
一个人,有些不确信的,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帅印谁敢仿造?想找死吗?”
“这么说,那个戴口罩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四境统帅韩九麟?”
“你们别说,现在想来,无论是身材,还是发型,都前几天电视上的韩九麟很像!”
“这么说,老陈当年画的那副画里的女人,就是文昭夫人?”
陈正初此时,终于明白,韩九麟之前说的那句“能不能有所成就,就靠他自己”是什么意思!
怀才不遇?
他遇到了!
可是,等他跑出画室之后,街道两头,早已没了韩九麟和萧语嫣的身影!
“啧啧,老陈,你这波起飞了呀!韩九麟亲自举荐你,还给你的画作题字,用不了多久,来你这里求画的人,只怕会踏破门槛了!”
“怪不得人家老陈一开始不要钱呢,再多的钱,也比不上韩九麟提的这几个字啊!”
“老陈,陈大师,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老兄弟啊!”
一时间,其他画室的老板,全都两眼放光,打算抱紧陈正初的大腿。
午后。
在秦府吃完寿宴的韩宏信和韩嘉石,一同离开了秦府,乘车来到河边,两人下车漫步。
良久,韩宏信沉声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娴雅究竟是不是意外死亡,我一直没有过问,你说是那就是。那是你的妻子,你心里有数就好。
但现在,我想问你一句,她究竟是不是意外横死,你心里有没有个准数?”
韩嘉石沉默不语。
韩宏信继续说道:“娴雅出轨的事,当初知道的人没有几个,韩九麟既然知道了,必然是打听到了什么秘辛。他笃定赵娴雅是被沈冰害死的,背后一定有原因。
你活了大半辈子,如果真的把杀妻之仇,当做了亲人,未免有些可悲。”
韩嘉石依旧沉默,闷声回答道:“沈冰不会那样做的,我相信她。”
“你如果真的相信她,就不会这个样子跟我说话了。”
韩宏信叹了口气,说道:“你最好和沈冰开诚布公的聊聊吧,倘若赵娴雅的死,和她的确没关系,我们韩家,拼尽全力,也定会保她平安无事。
可如果,赵娴雅的死,和她真的有关。
亦或者,赵娴雅那些所谓的出轨的事情,纯属捏造……
我是没那个脸皮,阻拦韩九麟为母报仇。便是你,也难辞其咎。”
说完,韩宏信拍了拍韩嘉石的肩膀,说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边走走。”
韩嘉石沉声道:“当初赵娴雅和苗勇毅偷情的事情,证据确凿,我可没有冤枉她。
我不否认,沈冰肯定在这其中耍了一点小心机,但她无非只是想嫁给我而已,对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韩宏信背影冲着韩嘉石,没有表态。
韩嘉石默了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