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日,周槿欢都和如锦混在一起,同吃同住,很是投缘。
如锦是个看似很柔弱很温柔的小女人,实则是个很大方很豪爽的大女人。
有句话叫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从如锦这个夫人就能看出郑柳是个不错的官,萧景知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他合作。
“你家小僧好像胖了不少?”如锦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但却有一点特别小女人:怕小狗。
第一次来郑府的时候,她不太好意思将小僧带过来,第二天将小僧抱过来的时候,本以为如锦会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抢走它,却不想她躲得远远的,声音还颤抖:“那个,别让那小畜生过来,知道了么……啊啊啊,我说了啊,别让那小畜生过来……”
小僧长得那么可爱,她怎么会害怕,还口口声声地叫人家“小畜生”?
直到现在周槿欢终于纠正了她“小畜生”的称呼,但她还是怕小狗,就如现在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夸张了,但还是和小僧保持了距离。
“那你要不要抱抱?”周槿欢将小狗朝她晃晃,她大惊失色:“别别别,求你别让它距离我那么近,你看看我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怕小狗,明明这样卡哇伊的生物啊。”
“卡哇伊?”
“卡哇伊就是可爱的意思,我们的家乡话,哈哈哈,话说萧景知那货也没有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回家住……”
“那货?”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萧景知什么时候回家住,你自然也不会知道了,呵呵呵……”
在如锦面前,她好多时候都觉得很自在,话就免不了说错,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说话颠三倒四的,我都听不明白了,以后你要是不住在郑府了,我家大人常常办公很晚才回家,我无聊的时候就去找你吧。”
“乐意至极。”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只要一个字:懂。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这天黄昏之时,萧景知就来郑府接她了,当然免不了和郑柳单独谈些事情。
回萧府的时候,如锦将她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倒是像送出嫁的女儿一样。
“朔州人都说那郑夫人脾气很是怪,没有想到你们还真对脾气。”
萧景知拉她入怀,深深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前几日虚与委蛇的疲惫便一扫而空。
“你怎么跟小狗似的闻来闻去的?”她被他的呼吸弄得脸上痒痒的,正要推开他,却不曾想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槿欢啊,我好想你。”
她轻轻蹭蹭他的肩膀,像是一只乖巧的猫,轻轻吻吻他的下颚,手摸摸他的脸颊:“不错不错,为伊消得人憔悴,到家之后,我好好给你补补。”
“你说的?”他失声一笑,将她狠狠拥在怀里,结果没有等到她的羞涩回应,反而是她的皱眉:“你轻点啊,一会儿小僧就被你给勒死了……”
她的抱怨还没有说完,他的吻再次落下来,这次并不像刚刚那么轻描淡写,他急切、莽撞甚至带着微微粗鲁,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迫不及待地表示对她的思念。
这个吻很长,直到赶车的小斑轻轻咳了一声,两人才分开,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相视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很是自然地下了车。
依旧是那两位侍卫,只是他们比上次更丢人,面对如同谪仙一样萧景知,他们眼睛都看直了,以至于忘记了行礼。
“这两人怎么没有一点机灵劲儿,明日便换了吧?”
萧景知这话他们都听明白,连忙下跪,这可是铁饭碗,丢了可怎么办?
“都是郑大人亲自选的,以你和郑大人的关系,怎么能换?”
周槿欢圈着他的胳膊,似是无意地提起,他则故作吃惊道:“竟是郑大人亲自选的,便留着吧。”
两人进了府,那两侍卫才站起来,都捏了一把汗:还好,还好,郑大人和萧将军的关系好,不然这可要如何办?
“夫人你到底是什么变的,为什么为夫在想什么,你总能知道?”
“我可是你的枕边人,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便不知道了?”
这夫妻两个好像是在打哑谜,反正在一旁的苏婉和小斑都不甚清楚。
两人进了房,周槿欢刚转身结果就撞在了他坚硬的胸口上,很疼,很疼。
她还没有来得及埋怨,萧景知就一把将她抱起,直直朝着床的方向大步跨去,她有些害羞,将脸都埋在他的胸口,没有抬头看他。
小别胜新婚,账内没一会儿漫出来无边的春色。
自从落胎之后,两人便没有了肌肤之亲,因而这次欢爱格外漫长,一旦开始就如同开闸的洪水,很难收住。
等春色渐歇之时,周槿欢整个人都无力地连话都不想说一句了。
“槿欢啊,上一个孩子与我们无缘,我们便再要一个,如何?”这话从萧景知口里说出来,周槿欢就略略有了些精神:“你的意思是,军营那边快要解决了?”
来朔州的途中,他们就商量过这个问题的,这现在刚到朔州,要说解决了曹、范两人,是不是太快了些?
“不,那个要等大半个月后,只是我等不及了,槿欢……”他吻吻她嘴角的小梨涡,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那眼神她太熟悉,但她的身子现下不太受得住,轻轻推开他,认真问:“今天就到这里,别再动什么歪脑筋,你先和我说说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你最好别隐瞒我,这直接决定了以后我要不要你爬上床,明白了么?”
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狠的威胁了,萧景知认了。
对付曹、范两人,他的办法很简单:离间计+示弱。
具体步骤如下:第一步将周槿欢放在郑府。郑柳是州牧,将她放在郑府本就合着规矩,而就算有人想要多想,也只是能想到他想和郑柳结交。他萧景知是文人,想和同为文人的郑柳结交本没有什么。但若还有人有了别的想法,将他和郑柳的结交当做是将军和州牧的结交,就麻烦了。
最后一种的可能性不大,特别是在曹、范两人都是粗人的情况下,但他一向严谨,所以才有了第二步:带着张子朗去军营。
这是他们第一次去军营,他要做的事情有两件。其一是区别对待曹、范两人,给范直的礼物是精挑细选的,而给曹明的则是随便挑的,这是离间两人的第一个小动作;其二是专注于示弱,去军营他只带了张子朗,并没带一身匪气看着就不好惹的黑老三。他和张子朗的长相都没有武将的粗蛮,看着格外文弱,加之在酒席中故意贬低自身,是给曹、范两人先入为主的怯懦形象。
第三步就是飞快从军营里抽身,回到自己府里,让曹、范两人认识到他对军事并不感兴趣,让他们更加放松戒心。
自然这一步并没有周槿欢什么事儿,但她给自己加戏了,就是在萧府门口她说的话。最晚明天中午,整个朔州城就会传着萧大人对郑大人的好感,两人的亲密。
“停停停,之前你也说过,你和郑大人亲密随时都会让曹、范两人警惕的,这样做其实还是有风险的。”他拂过她紧皱的眉,手指缠着她青丝,低低一笑:“这就要看我的夫人要怎么帮为夫了。”
“怯懦是你用来掩饰你和郑柳合作的,所以你要利用我显示你的怯懦?”
她从来都个聪明人,他话从不需要说透。
“夫人若是还不困,不如我们……”
“一边去,你才说到第三步,后面呢?”
“剩下的步骤,你都亲自参与,就不要问那么多了,这几日和郑夫人一起,好不容易笑容多了一些。”他低头再次吻吻她的唇,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却有些哀伤:“和我在一起,夫人受苦了。”
“你知道就好,等收拾了曹、范两人,你要好好补偿我,一开始来朔州我很不乐意,现在才来这里几日,我就喜欢上了这里,自由自在的,真好。”
没有赵瑜在,这里真的让人心情舒畅。
这夜,他们相拥而眠,睡得很是安心,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舒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槿欢挣开眼睛就看到盯着自己看的萧景知,她咧嘴一笑,紧紧搂住他的腰,脸在他的胸口摩挲,心满意足,他却轻咳一声,手摸她的头顶,低沉着声音,有些不怀好意:“夫人这一大早就投怀送抱,这般热情,为夫真的有些……”
“去去去,去吩咐厨房做些清粥小菜来,我饿了。”她可不敢一大早就惹火,要知道昨夜真的很累,她睡一觉才刚刚好一些。
萧景知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后就走了,而她还在床上眯着眼睛睡觉。
“夫人还不起来么?”苏婉进来的时候,她还在躺着,掀开了床上的纱幔,微微一笑:“婉儿你都不困么,怎么每天都起那么早?”
“可能是习惯了吧。”苏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落寞,那表情让她有些内疚:她虽是苏长青将军的女儿,却是私生女,虽在苏府灭门的时候免于一死,但自小过的日子只怕好不到哪里。
“婉儿,对不起。”她对苏婉从没有敞开过心扉,两人的相识是那样不愉快,可不能否认的是苏婉是陪她时间最长的人。
“无事,夫人你想多了。”苏婉脸上的落寞迅速不见,换来的是有些淡然的表情。
“槿欢,看这些饭菜合你的胃口么?”萧景知进来的时候,苏婉悄然退了出去。
“景知可能是我想错了,你觉得婉儿人怎么样?”
“她是你的人,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分寸,什么是分寸?
“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一会儿为夫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有些嗤之以鼻:好地方,不见得吧?
这朔州虽说算不上穷山恶水,但位于两国边界,乱得很,到时候别把她给卖到鲜卑就好,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