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巫走了。

随同前来参观游览的五个部落也跟着一起离开。

上百人浩浩荡荡抬着小轿簇拥着大巫,在高低起伏的呼喝声中渐行渐远。

许多人一边走还在不停频频回望。

此行既满足了他们许久的好奇心,又带给他们前所有为的冲击。

巴族拥有的一切,既神秘又不神秘。

他们希望不久之后自己部落也能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同时,大巫的情绪也让几个族长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双胞胎小女巫更是如此。

她们每天都和大巫起居生活,几乎形影不离,虽然看似年幼,但十多年陪伴学习下来,无论是传承还是智慧,都与普通族人完全不一样。

她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大巫的心态变化。

那就是激动和惊恐。

她们从来没有见到大巫有过如此混乱的情绪。

从她们渐渐记事起,大巫一直就是稳重、睿智、慈祥而又公平的长者,在她的引领下,乌族和其他五个部落相处和平,各个部落人口都在持续增长,而且从未发生过一次争斗。

据说在大巫之前,乌族不是这样的。

以前周围有八个部落,其中三个在争斗中被驱逐甚至是全部被杀死。

乌族自身的损失也很大。

大巫接受传承之后,这种状况才慢慢被扭转过来,但乌族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迷期,缺衣少食,疾病灾害,巴族当时就只是在这种状况下分裂出去的。

但在大巫的引领和感召下,最终这片区域恢复了和平。

这些年,可以说是所有部落最安稳宁静的时期。

但大巫毕竟已经很老了,她已经开始力不从心。

虽然两人不知道大巫在恐惧什么,但这却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彩虹带来的神灵启示到底是什么?

难道会给巴族带来灾难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姐妹两个能否守护好大巫的传承,又该如何带领和指引乌族等六个部落繁衍生存?

这些毫无头绪的疑问,就仿佛几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得双胞胎姐妹喘不过气来。

她们感觉自己承受不起这样巨大的压力。

乌族庞大的规模,是她们无法扛起的重担。

因此在频频回望那栋矗立在山脚下的恢弘建筑的同时,依稀还能看到站在河滩上招手远送的神奇少年的身影。

他的影子,就想昨晚天上的明月一样,清晰、宁静、和煦而又带着无比的自信和沉稳。

那个叫叶的少女,让她们羡慕甚至嫉妒。

自由自在,什么都不操心,并且还有晨这样神奇的少年细心呵护和照顾,不仅抱着她去尿尿,还帮忙洗澡……

终于都走了啊!

家里残存的一点儿食物和口粮,也终于被吃光了。

目送一群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山谷口方向接天连地青葱翠绿的荆棘野草之中。

徐晨终于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而母巴和所有族人,几乎同样如此。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群穷亲戚和穷邻居。

以后在这青黄不接的时间,千万不要再来祸祸我们了。

“莫看嘎,打猎,捕鱼,不然今天要吃土!”

徐晨大手一挥,一群男女老少瞬间回过神来,赶紧都转身急急忙忙回家,男人拿弓箭的拿弓箭,拿渔网的拿渔网,女人也都赶紧背上背篓,咕咕嘎嘎一顿交流之后,很快都结伴出门找食去了。

古和举牵上小狼和猴子,拿着弓箭长矛去巡逻农田

徐晨则拿上赶鱼网,牵着小马,带着一群孩子去河滩放马捕鱼捞虾。

为了不饿肚子,没有人能够偷懒。

就连一群野鸭,每天都要喂的饱饱的,让它们赶紧多撑几个蛋出来。

……

三月下旬,部落再添新成员,一个叫房嘎的男孩诞生。

这是徐晨穿越过来之后诞生的第三个婴儿。

相对于第一个诞生的绳和第二个诞生的井之外,明显房生下来就要健壮多了,胖乎乎的丝毫没有缺乏营养的瘦弱感,而孕妇也没有像十三姨那样受苦,奶水也十分充足。

新生命的诞生,让部落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随着进入春末初夏,气温更加炎热,渐渐进入雨季。

去年徐晨刚刚穿越过来,已经是夏秋时节,雨水开始稀少。

但这刚进入四月,他便领略到了这个时代因为气候不同带来的恐怖暴雨天气。

几乎每天都会下雨,而是那种很大的暴雨。

而且一下就是两三个小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宛若瓢泼桶倒一般,整个天空就像漏了一样。

野狼谷整天轰鸣如雷,湍急的溪流如同巨龙出渊,奔腾冲出峡谷。

小河的水几日之间就暴涨数尺,把两岸大片的河滩全部淹没下去。

半人高的荆棘野草大部分都已经看不到顶。

大量水鸟铺天盖地在河流上空起伏盘旋,成群的野鸭和大雁带着雏鸟在河水中的游弋觅食。

以前从院子大门到河滩至少有上百米,但眼下最多只有三十米的距离。

徐晨每天拿着赶鱼网,就在浑浊的浅滩中赶鱼摸虾,虽然收获不小,偶尔还能弄到几条半尺长的大鱼或者甲鱼,但看着成群的野鸭大雁和畅游的一群群小鸭小鹅也只能望洋兴叹。

他的家禽养殖计划虽然已经开头,但规模远远不够,他也曾动心打过这些孵蛋的野鸭大雁的注意,可惜一直都没有成功。

随着夏季到来河水暴涨,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再过两个月,这些雏鸟就开始会飞,等到七八月入秋,就会成群结队的南方越冬去了,要想再抓一些,大概率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因此徐晨十分郁闷。

说实话,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暴躁的天气。

气候剧烈变化反复无常。

明明刚才还是晴空烈日,眨眼一阵狂风呼啸之后,就是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

本来这条河很小,也只有野狼谷和几条很小的溪流,秋冬全靠沁出的山泉水续命,几乎都是断流状态,但到了夏天,整个河谷都是水。

而在这种充沛的雨水和高温环境下,各种植物如同打了激素一样疯狂生长,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河滩上的野草,几天时间便抽薹开花。

漫山遍野的树木,前些日子还显得细嫩的枝叶,这几天也迅速茁壮老化,嫩绿鹅黄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深绿甚至墨绿。

不过让徐晨庆幸的是,当初修房子的时候还略有远见,选择了一片地势比较高的位置,因此丝毫都没受到影响,只是排水沟和厕所规划不好,导致排水不畅把院子淹了两次,弄得满院子都是粪水,但经过几次改建之后,眼下也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农田的位置靠近野狼谷,地势也相对较高,虽然也被暴涨的河水淹了一些,但都是土坡下的边缘地带,加上这些作物本来都是野生品种,抗性很强,水退之后似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倒是都跟其他植物一样,最近进入了狂暴的生长期,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甚至比别的地方长得更加高大粗壮,燕麦抽穗,野豆开花。

整片农田青葱翠绿,花香弥漫。

蝴蝶、蜜蜂、蜻蜓、蜂鸟、燕子、甚至还有大量不认的昆虫和鸟类,整天就在这片开阔的农田上空盘旋飞舞。

农田的涨势如此喜人,母巴和一群女人自然欢喜无比,不过在徐晨看来,这欣欣向荣只是一种假象。

农田里面杂草丛生,绝对属于草盛豆苗稀的状态。

虽然集体除过几次草,但仍旧赶不上野草的生长速度,而且随着植株越长越大,除草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入夏之后万物进入疯狂生长阶段,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野草慢覆盖整个农田。

因此看在眼里,就是茂盛的野草之中,稀稀拉拉夹杂着麦穗短小的燕麦和同样豆荚稀少的野豆。

这产量,他都不敢去估算。

粮种不打水漂就算丰收。

随着入夏之后小河水暴涨,通往山谷外的道路几乎完全断绝。

风带着一群猎手和新加入的三个新成员每天在山谷中狩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附近山林之中。

因为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大量的野兽也开始躲到山坡丛林地带,只有早晚才会到河滩上来觅食,这给狩猎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不过因为人手增加,弓箭也在持续不断的改良,狩猎的收获倒是在夏天之后一直都处在增长阶段,几乎每天都能保证有肉食供应。

再加上山野之中不少野果瓜类也开始成熟,部落也终于度过了最缺食物的阶段,在充足的鱼虾、野兽、蛇、龟、瓜果等供应下,整个部落的气色也在不断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一群女人和孩子,一天天的看着就茁壮饱满起来,徐晨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重的变化,以前瘦巴巴的样子,竟然开始有了点肥膘。

变化最大的就是叶,以前一直是又黑又瘦的模样,最近脸颊变得饱满许多,气色也略有些红润起来,最显著的就是胸脯开始有了一丝惹眼的模样,虽然是旺仔小馒头,但也算是馒头,比去年刚穿越过来分不清楚前后的状况好多了。

至少穿上衣裙,梳好辫子,收拾干净整齐之后,小身段也开始有模有样,已经完全褪去了小母野人的外形,开始向成熟体发育。

母野人小表妹显然一直都没有忘记想和他交配,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摸他屁股,但却也开始学会用身体勾引他,每次在两人独处或者认字计算的时候,就会故意用身体蹭他的后背或者屁股,弄得的徐晨每次上完课都火大,只能用凉水使劲儿冲澡。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和叶之间的血缘关系,在不知道爹的前提下,他们已经是巴族第四代。

原始人寿命短,成年人很少活过三十岁。

特别是男人,大部分就止步于三十岁之前,十五六岁就算正式成年。

女人平均寿命比男人长一些,但成年更早,大姨妈第一次来了之后,部落的巫或者族长就可以宣布她正式成年,可以婚配生育,这个年龄一般在十三岁左右。

男女婚嫁年龄直到周朝才有大致规定,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而冠,但这指的是贵族,不是平民,平民的婚嫁年龄要混乱的多。

民间一大把大姨妈还没来的就早早出嫁女孩子,甚至随着王权思想的发展,许多为了门当户对结姻亲,从小定下娃娃亲,几岁就婚配的也大有人在。

而到了宋朝士大夫等文化阶层崛起,自由放纵的思想蔓延,成年人纳妾之风也逐渐高涨,白胡子老头娶未成年少女的更是层出不穷。

比如大文豪苏东坡老爷子,就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娶了才十三岁的小萝莉王朝云。

所以男女婚嫁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年龄,尤其是在秦朝,根本就不看年龄,而是看身高,而秦汉时期的中国人,身高普遍都很高,因此这个年龄不可能高到哪儿去。

而在眼下这个蛮荒的原始时代,因为平均寿命低,为了部落的繁衍生存,因此婚配生育的年龄自然是越早越好,等不及完全发育成熟,因为大部分还没开始发育就没了。

比如徐晨自己。

以前他还挺顾及和叶之间血缘关系太近有骨科的嫌疑。

但现在他已经不太在乎了。

见多了外族女人之后,他已经开始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单身狗是迫不得已,但出了三服的小表妹也勉强可以将就。

至于按照此前部落男女一直都是群居群啪的不固定夫妻状态,他和叶之间会不会是一个爹这种事,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追溯。

因为那一批男人已经全都死光了,甚至两人的母亲也都已经分别去世好几年,即便是都还活着,也肯定弄不清楚,因为实在是太混乱了。

由此他也十分理解部落内部不能通婚的原因。

因为不同妈有可能同爹。

除非是像乌族这种内部已经分成不同家族,只是按照传统继续群居生活的大型部落才行。

但巴族显然不在此列。

因此徐晨只能假装不知道,或者不去想这糟心的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是还有手么,虽然毛茸茸的粗糙了一些,终归略胜于无,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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