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出身怎么配得上我儿!你胡说什么?”郑氏皱眉斥道,她容不得任何人污吴三郎的名声,“我到还要问问你,红柳既是你的朋友,大半夜的跑来我家勾引我儿子,这样的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
郑氏拉不下慧娘的马,也要扯她一张皮。
这头为红柳的事儿吵翻了天,可那头玄奇朝的手劲儿还真是大,先头失了清白的身子没醒过来,这头火把冲天来抓奸红柳也没醒过来。陈氏吹了冷风,进屋就不断的咳嗽,慧娘将人扶到了桌边儿又使下人倒了热茶给她暖手。
这才回神正色,“今儿既来了这么多的人,我当然要给个交代。”
又突然一笑,看着郑氏,“当然,也要让大家知道,我和吴三郎到底什么关系。”
郑氏不知道为何,心突然突突突就这样跳了起来,那样快,她那个笑让她心里发慌。
“玄三儿”,慧娘叫了一句。
众人便见自慧娘身后出来一个黑衣男人,脸上面无表情,话也不多。在慧娘吩咐一声弄醒红柳之后,直接走过去蹲在红柳身上,啪啪啪的耳光声接连不断,如雷贯耳,连再旁边看着的那些人脸都疼了起来,玄奇朝脸都不动一下。
这慧娘居然嫁了个这么样的人,这谁敢惹她?
这看起来比红柳的赌场娘都要凶啊!
索性红柳在被脸抽成猪头前醒了,她眼皮先微微一番,开头觉得脸疼,后来觉得身子不对,在后来便什么也顾不上一样狂叫起来,“慧娘你害我!”
红柳是傻,但这种情况下她一说还就一个准了。慧娘确实存心害她,可要是她不想着法子害人慧娘又怎么会害她,于是慧娘蹲下身来看着红柳,只道:“是我害你吗,那杯酒可是你亲自递给我的,那药可是你亲自从家里头拿的。”
她低声说着这些,旁边的人什么都听不到,可红柳听得一清二楚,她竟然全都清楚?
“你知道……”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你害我!你故意害我!”红柳想清楚了立刻高声道。
若是一开始她是随口就说慧娘害她,现在却想明白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身边居然有那么多人再看着自己,登时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有个地缝就这么钻进去。慧娘虽然厌红柳恶毒,但到底是个女人,便脱了身上的披风给她盖上。
红柳连忙捏紧了披风,指头都捏的通红,眼珠子却恨恨的看着慧娘和周围的一干人,“我娘是赌坊的老板娘,慧娘,你等着罢……”而这个时候红柳身边的下人也总算出来了,一看大小姐闹成了这个样子,连忙硬拉带托的把人弄走了。
红柳走的时候嘴里还在骂,她醒过来之后就没见到吴三郎的面儿,当然也不知道和她一度云雨的是吴三郎。
她自己的想法坏,觉得慧娘的想法更坏。
红柳可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她要嫁吴三郎就是嫡妻,她喜欢吴三郎就觉得慧娘这人不可能是吴三郎,否则就不是坏事儿了,她完全可以借这个事儿嫁给吴三郎。失去了清白了红柳哭喊了一路,回到了家里还对慧娘喊打喊杀的。
“啪!”
赌坊的杜老爷,也就是红柳的后爹不知道怎么回来了,迎面就对红柳是一个巴掌,看着红柳娘也没有之前的温柔体贴,“你生的好女儿,给我惹的好事儿!”
“老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杜老爷开赌坊的,早年那也是当过兵十分有力气的,红柳昨天本来就被打晕了,今儿再这一下直接趴在地上都起不来了。红柳娘连忙去扶红柳起来,又梨花带雨的看着杜老爷,“女儿都受了这样的罪了,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当娘的错,老爷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好!”
杜老爷到底对红柳娘还是有感情的,看她哭的可怜,“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对人家喊打喊杀的,还不就是你惯得?”
“红柳惹什么事儿了?”红柳娘不像红柳这么蠢,“就算是那慧娘跟县太爷有什么交情,可老爷你不都搭上府台大人了吗?”
不过却也是因为把全幅心思都压在了怎么讨好杜老爷,两个人怎么培养感情上,忘了对女儿的教育,遇事儿就只知道给红柳银子,才把女儿弄出了这么一个性子。归根究底红柳这个地步跟她也不是没关系。
“红柳蠢,你也蠢!”
杜老爷听妻子这么问更是气的不轻,他原本就看重了如今【妙手回春】那块地儿,问了县太爷好几次都不给,落在了慧娘身上他也奇怪,后头搭上了府台问了两次。玄三儿的身份藏得深他自然问不出来,可陈茽的身份却很明白问了出来。
那可是之前宫里头的人物啊!
在这样的偏远镇子里随便一个宫里的老太监都能碾压一群人甭说这么一个太医了,得知慧娘是太医的师妹杜老爷刚想去送些礼结果回头就听说继女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和【妙手回春】的老板一起。
杜老爷开赌坊的手里头人自然不少,轻而易举知道了女儿那天从赌坊弄走的药,心都要吓没了。
得知出事儿的是继女而不是那慧娘,他高兴的都能跳起来。
左右再疼爱也不是亲生女儿,总没有他的身家性命重要。在听杜老爷这么一番解释之后,连带着红柳娘都慌了一下,她原本还存着替红柳讨回公道的想法,可这次人家官大一头,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总之你们娘两这段时间都给我安安分分的,若是事情了了还到罢了,若是不了……”
杜老爷看着红柳娘,年纪大了他其实也想安稳,对红柳娘也是有三四分真心在的。可他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女,要真麻烦大了,他只能休妻。杜老爷这都算有情有义的了,要是换了普通男人,继女惹下这样的烂摊子早都把人赶出去了。
红柳娘心里一紧,原本想要问女儿失去了清白该怎么办,明白了杜老爷眼神里的意思连问也不敢问了。而被红柳娘抱在怀里的红柳却渐渐不哭了,眼神亮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随便一个男人占了她的便宜,却没想到居然是三郎?
那她还没有完,只要三郎愿意娶她!三郎又怎么会不愿意娶她?
——
红柳这边把杜家闹的不可开交,另一边吴家也是。
本来中了头名秀才应该高高兴兴的,可谁成想秀才宴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男人其实到还好,落下个风流名声也不会怎么样,可谁能想到这个女人是红柳?别人都还行,可红柳这事儿不是那么好了的。
红柳的继父可是杜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能安安生生过去。
连带着吴三郎的老师都来问了吴三郎,吴三郎成绩不错,又懂得塞银子往上爬,本就是他老师看重的好苗子,“三郎啊,你可要想好了,红柳虽然模样不错,可她生父却是个死囚,你要娶了她,以后你入了官场不查还好,这一查一个准,这对你仕途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我从来没想过娶她,老师你也清楚这往上头打点要不少银子”
两人师徒关系不错,吴三郎更没少给老师送钱,“我家中虽然是个富农那也就是那些钱,我若不是与红柳虚以为蛇说不定连这个秀才第一也拿不到,谁能想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吴三郎老师听了也是叹气,“这事儿倒是不好办了,她继父是杜老板,你若是不给个交代也不行……真被这种人缠上了那也是心烦的。”
“不然我纳她为妾,若是纳成贱妾不入我家的户籍也不牵扯什么事儿”,吴三郎提议道:“这也算对红柳有个交代。”
“贱妾,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那家人能答应吗?”
“既然是继女,又不是亲生女儿,想来杜老板过个面子就行了”,一心一意往上爬的吴三郎对红柳家的事儿自然也清楚,“而且我听说如今杜老板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最近赌坊的生意都收敛了许多,红柳的事儿又传扬的满天飞,就这样他也没来我家寻不痛快,想来也是嫌红柳这个继女给他丢了脸。”
吴三郎也不愿意和杜家闹的不痛快,“我这回去给了杜家一个台阶下,也不至于就成了仇人。”
“如此极好。”
与老师商议完毕之后,吴三郎回家就跟母亲郑氏说了要纳红柳的事儿。
“让一个死囚的女儿进我家,日后若是耽误你的仕途怎么办?不成,这事儿娘不答应。”郑氏从来都看不上红柳的身份,如今红柳在众人面前脱光都被瞧见了,这样的女人进了家门不止丢儿子的脸,她的脸也丢。
“娘,如今杜家那儿没有动作,可到底我跟红柳木已成舟,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若是咱们家还没有个表示,恐怕杜家觉得我们不将他放在眼里。”吴三郎好说歹说的劝着母亲,这才算把郑氏给劝动了。
又说是纳为贱妾,只要以后他升官发财,不用在惧怕杜家这一干人等,随时能把红柳撵出去,郑氏这才眉开眼笑。
她是一心一意为儿子好的,听儿子说娶红柳杜家会找麻烦,因此隔天就去买了纳妾要行的礼,心里不大瞧得上红柳,她买的一应物品都是些不好的货色。连聘礼也只有区区的五十两银子。
其实五十两银子够多了,放在农家撑的上是天价。
可红柳这些年往吴家拿的钱少说也有千两银子了,这么一对比五十两银子就显得太寒缠人了。郑氏却不觉得,红柳这样一个面子全失的女人本来是该老死家里的,是她儿子心好才愿意把她纳入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