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以后沒事别总往公司跑,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打电话找不着我,还有阿刀,我总不会人间蒸发了。”不咸不淡地给了季茉莉几句,楚狄就径直往电梯那儿走去,根本不管季茉莉在身后大呼小叫,咬牙切齿。
嫁给自己的女人,如果连该听谁的话都不知道,那娶她还有什么用?
回到办公室,楚狄拔通了阿刀的电话。
被叶向晚刺伤的地方,原本就中过枪伤,现在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滋味实在不好受。他不敢叫医生过來,生怕会惊动了楚老太太,到时候会闹个鸡犬不宁,他今天受的这份罪就白受了。
阿刀正搂着新认识的嫩白大姑娘睡得欢,被电话铃声吵醒,骂骂咧咧的按下了接听键,一听到楚狄的声音,他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消,立刻从热被窝里滚出來,开着车一路狂奔到了楚氏。
“狄哥,有人挑场子嘛?要不要我带西堂的兄弟们去平趟了那些不知好歹的毛贼?!”虽然白天楚氏的员工都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刀经理,但在楚狄面前,阿刀还是当年那个热血的阿刀,并不因为坐办公椅久了,生出一圈肥腩,而改变丝毫。
“挑什么场子!我都多久不管那些烂事了!”楚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过來,给我看看伤口。”
阿刀倒吸了口冷气,“有人敢动狄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狄哥,是谁干的?告诉我,我把他剥皮抽……哎……这伤口怎么这样?”
阿刀跟在楚狄身旁也有些年头了,以前两人一起混堂口的时候,楚狄有个刀伤枪伤不方便去医院的,都是阿刀这个赤脚医生给治的,后來认识了叶向晚,这些活就归叶向晚了。说起來阿刀也有几年沒看见楚狄身上的伤了,现在看见老大胸前这个大鼓包,阿刀也有点摸不清头脑。
阿刀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大包,楚狄的脸色变得愈发青黑,“看看有沒有事,听说空气进了血管,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人,我要真死了,你记得不许声张,也不要报仇,就告诉我妈,我是出车祸死的,别让她见尸体。”
一听楚狄这么讲,阿刀就更觉得匪夷所思了,老大从來都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连死都不能正大光明的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过心里有再大的疑问,瞧见楚狄那包青天似的脸色,阿刀也不敢轻易开口,他只是格外仔细地检查了楚狄的伤口以后,才慎重地开口,“空气应该沒打到血管里,应该是打到肌肉里了,要不然也不会起大包的,不过要注意的是你以前的旧伤,可能会受影响,估计到冬天的时候得疼一阵子,说起來上次真是太险了,要不是叶小姐,老大你就死……”
阿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去捂自己的嘴,但已经晚了。楚狄一把将他拎过來,恶声问道,“你说上次怎么回事?”
阿刀苦着脸低头讨饶,“老大,你就不能当沒听见我说什么嘛?”
“少废话!”
见实在躲不过去,阿刀只好哼哼唧唧地继续把刚才的话題说下去,“就是上次,城东伽蓝派人來刺杀你,你中了暗枪之后,大家都乱了套,有说把你送医院的,又害怕条子來查事,也有说叫徐大夫过來的,但是又担心徐大夫已经被那些人收买……后來还是叶小姐先赶了过來,她说子弹上淬了什么神经毒素,必须马上出來取出來,要不然的话,就算命保住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不过那种抗毒的药,只在大医院里才有,叶小姐担心阿昆他们认不出药名,到时候耽误事,就跟着一块儿去了,可谁想到伽蓝那些混蛋居然派人藏在医院周围,我们的人一过去,就中了他们的埋伏,阿昆带着叶小姐杀出一条血路,总算是把人和药都带了回來……不过叶小姐却中了枪伤……”
“你说什么?!这件事怎么沒人告诉我?!”听到阿刀这话,楚狄的心狠狠地抽了抽。他用力地摇了摇阿刀,阿刀被他抓得差点断了气,一边挣扎,一边继续说道,“是叶小姐不让别人告诉你的,她说你那时伤得那么重,就算知道这件事,除了会乱骂人,让大家不得安生之外,也干不了别的,与其被你乱骂,还不如不让你知道……”
叶向晚的话,让楚狄再次觉得心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角色,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在乎她的生死安危。
而她对他呢……
几年前他的生意正值由黑洗白的关键过程,**中有许多新仇旧恨,为了蚕食他的地盘,不惜下了大血本要他颈上人头,那或许是他人生中,除了少年时,最狼狈的一段时光,身旁的人來了又走,许多***拼过的兄弟,因为不习惯洗白后被人束手束脚的生活,也纷纷地从他的身边离开,而她,却一直守在他身后……
或许她的留守,只是为了钱……但天下熙熙皆为利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又不是?
楚狄倏地想起,叶向晚刚刚嘶喊着对自己说的话,“这么多年,我从沒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是不是也曾有人,向她递出橄榄枝,许下重金,买他的颈上人头?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现在,一定后悔了吧?
“那后來她的伤,是谁处理的……”坚涩的开口继续问着,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就算他现在知道了,也沒半点意义,可他仍是想知道。
阿刀低头仔细想了想,“还有能谁,她自己动的手呗,给你打完针,包扎好了,她就给自己开始包扎,幸好那颗子弹只是擦着她的腿划过去的,并沒有打进肉里。不过也流了好多血,哗哗地,叶小姐缝合伤口的时候,连麻药都沒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下來的,一声也沒吭,看不出她平时少言少语的一个姑娘,能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