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声传得远,玉书院里云华对着油灯听着外面的细微动静也感受了一点点新年的喜庆。其实今夜府里也给下人们安排了年夜饭,只不过她不想凑那热闹,吃过东西早早就回来了,所以现在玉书院里只有她一个人。
外面寒风凌冽,不停敲打窗户。风透过门窗缝隙进来发出呼呼的声音,给这安静的院子平添一丝诡异。以前也是快要这个时候,高翀总会提前回来陪她,只不过今年他怕是不会来了,想到这里心口的平静被再次打乱。因为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继续打坐修炼。
前厅,高翀今晚心情实在不好,连高遥和他说话也漫不经心。“你们还没和好?”,这小子闷闷不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还是这副样子。高遥与他同朝为官,自然清楚。
要他说这件事是他无理取闹了些,人家云华也是为他好,他这样成天不理人怎么能将误会说清。“要我说,你今晚就去和人家好好谈谈,毕竟云华也没做错什么”。他和韦姣成亲这么多年也时常有拌嘴的时候,男人嘛,就该大气一点这样才能过得舒适。
高翀低着头一言不发,高遥见此摇摇头,“你啊你,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见他听不下去,高遥也没再说,那边高阜正缠着他要火腿,他转过身去替他夹菜。
“来翀儿,多吃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母亲看你都瘦了”,大夫人怜惜地看着他,只是高翀还是冷冷的,自从她和老夫人想方设法想赶走云华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对她不冷不热的,今天是大年三十,她想借此缓和母子气氛,所以频频和他说话。
“翻过年你就二十三了,年前母亲收到宸妃邀约,一月初十宫里有年会,到时候你陪母亲一起去”。大夫人仍旧想和万家联姻,这次收到宸妃请柬可将她高兴坏了,到时候万小姐也一定会去的,即便他仍然看不上人家也有许多其她贵女任他相看。
“母亲,我吃饱了出去走走”。高翀不想听她总是让他相看人家女儿,他娶不到云华也不想娶别人。忽然,他仿佛想通了什么,一切都豁然开朗。“祖父祖母,你们慢慢吃,孙儿撑着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去吧去吧”,老太爷摆摆手,眼睛不错地看着站在椅子上的高阜,“老二,快把阜哥儿拉下来坐好,可别让孩子摔下来了”。
高翀见没影响到其他人,慢慢走出了前厅出得门外。清凉的空气让他神清气爽,天空此刻已经被烟花照亮,爆竹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
他抬步往玉书院走去,时亮时灭的烟火不起什么作用,路上昏暗,若不是他熟悉道路恐怕都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高府的下人们今天放了假,除了少数还在府中所以现在十分冷情。玉书院亮着灯,但是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走到后面才发现只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的。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交谈了,他行到云华门口踌躇。一朵烟花腾空升起,明亮的火焰一瞬间照亮,也让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外面的影子。
云华被这咋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随后戒备起来。“谁?”,
“云华,是我”。听到高翀的回答,云华这才放下戒备。他站在门外迟迟不说话,直到下一朵烟花升起,“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不是”。
云华打开门,屋内的灯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高翀见她出来,面容一瞬间有些局促,但下一秒上去紧紧抱住她,“对不起”。
“少爷不在前厅,跑来这里做什么?”,她面无表情,似乎对他的到来无惊无喜。高翀见她语气冷漠,不由内心失落。
“知道你一个人在,往年我都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你吃过东西没有?”,因为府里的人排斥她,所以她从不会去人多聚集的地方,所以像今晚所有人都在厨房用年夜饭,而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出去。
高翀见她久久不回答,语气有些委屈,“这外面冷得很,你不让我进去吗?”,
“这院子哪处不是少爷的地方,少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需问奴婢”。云华记恨他扔了她给的东西,这会就算他过来道歉了她也不想理他。高翀软磨硬泡良久,见她始终不愿意放软态度,而且他还要回前厅,于是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你早点休息,这是给你的,明天去我房里吧”,他递给她一只细长木盒就离开了,云华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不爽,直接转身回去关上房门,丝毫没有发现黑暗中的一双眼睛。
她关上房门,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床上,但是一会儿平静下来又忍不住打开。紫檀的盒子散发着清香,灯光照耀下,盒子里面的东西慢慢展现,是一条镶嵌了碎灵石的项链。大拇指大小的灵石流光溢彩,项链的七色宝石更是璀璨,看起来像是宫里的东西,云华咬唇压抑喜爱,真是难为他用这么好的东西来哄她开心。
可是就算她喜欢又如何,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云华不停看着手上的链子,虽然嘴上说着不原谅的话,可是脸上欢喜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房中的灯熄灭了,而外面的人也再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带着的玉镯,又回想起刚才里面云华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那条项链,就是她手上十个这样的镯子也比不上云华那条项链的一角。
她咬咬牙,轻悄悄地离开,待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手上的东西一把将它扯了下来扔在桌上。玉镯被粗鲁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烛光下,小于的脸略有些扭曲狰狞。
前厅,江月一直往门外看,毫无疑问她就是想知道高翀什么时候回来,待终于看见他的身影她目光一亮。
“祖母,母亲,我回来了”。
“坐吧”。老夫人正和大姑奶奶谈心,周围围着几个孩子高兴得不得了,也不过问他为什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