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翀边走边看,他记得江府的花园好像是在这边,怎么感觉不太对的样子。他现在所处的地方都是小道,四周都是高墙。

“公子是不是走错了路?这里是下人房”。云华回来取点东西,没想到竟看见了他。而且他在路口站定不动,主子从不会来这下人住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误入了这里。

高翀迎着声音看去,不就是那天那个眼熟的丫头吗?他记得她好像叫云华。“我本想去花园,不识路走到了这里,你能不能替我引引路?”,

云华当然不能拒绝,“公子请跟奴婢来吧”。高翀跟在她后面,从他这看,云华又瘦又矮,看起来就六七岁的样子,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眼中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

“你几岁了?”,高翀鲜少对人感兴趣,还是这样年纪身份的孩子,她的沉静让他忍不住好奇。前面的云华还是第一次见主子会好奇下人的事,她服侍了江月两个多月,这期间她从不会问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因为下人在主子眼中如同蝼蚁,谁会关心蝼蚁的过去。

“奴婢八岁了”。

是吗,原来她八岁而已。高家也有不少和她年纪一般大的下人,以前他对此并没有多大感触,但是现在他心里却生出怜悯,对于她,他总是想知道得更多。

高翀为自己的异常停下脚步,“寒哥哥,你怎么了?”,云华走了一会儿感觉人没跟上,于是停下来回头,发现高翀正立在原地,“公子,您怎么了?”。

高翀一下回过神来,刚刚云华回头的一瞬,他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声音。“你再说一遍”,高翀抓住她,让她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云华一头雾水,“公子,您怎么了?”,

“不是,寒哥哥,你说寒哥哥,然后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高翀总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事情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而且很重要。

云华一下没转过弯来,但是他这样抓住她是不是有点不好,她可是个奴婢。云华正要让他放开,旁边突然传来江月惊讶恼怒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江月才到花园,就看见高翀抓着云华,二人看起来十分亲密,顿时怒火中烧。她急急上去推开云华,江月没有留手,重重将她推倒在地,云华跌在地上,手一下被路面上尖锐的石子割伤,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

“你做什么”,高翀怒视江月,脸上尽是风雪。江月一下被他吓住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再看的时候,高翀已经将云华扶起。“走,我带你去看大夫”,这事因他而起,要不是他,云华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云华目光所及,江月此刻恨不得食她血肉。“多谢公子,只是皮肉伤,不用看大夫的,奴婢还有事做就先走了,奴婢告退”。她胆战心惊地快速逃离,这次恐怕又要挨小姐罚了,早知道她就不给他领路了。

云华走后,花园只剩高翀江月二人。江月想起自己刚刚失态,立马变换态度解释。“翀表哥,月儿刚刚也是无意,只是看那低贱的婢女对你拉拉扯扯,这才情急之下推了她,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料理她了”。

高翀听了眼中反感尽显,先不说这事谁对谁错,他们二人只是表兄妹,她管的那么宽实在不妥。“够了”,

江月被他呵斥住,眼泪瞬间填满眼眶,“翀表哥,你吓到月儿了”。江月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责骂过,也就他能她受委屈。

“表妹也该收收性子,好好修修身养性,云华是因我而受的伤,待会我让人将她接过来替她医治,姑姑那里我也自会去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江月望着他的背影,气恨咬牙,愤然离去。云华,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云华离开后,梅花也在江月的示意下跟了上去。

“站住”。云华听见她的声音停下,却在回头的一瞬被打了一巴掌。云华捂着脸,心里复杂翻涌,来了。

“梅花姐姐”,

“你个小浪蹄子,上次跪了两个时辰还不长记性,小小年纪就学着勾引人了,也不看看你那副模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梅花鄙视地看着她,“小姐的人你也敢惦记,不知天高地厚”,梅花辱骂了一番,便让人跪在院子中间,旁边所有打扫的侍女都看过来,又听了梅花的话,瞬间看云华的眼神都不对了。

云华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这惩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江月这边怒气冲冲回来,看见院子里跪着的云华立刻上去又重重打了她一巴掌。

云华被打歪在地上,心里悲凉。“梅花,你过来,给我掌嘴,我让停再停,再给我搬张椅子”,江月也是气晕了头。巴掌的声音重重响起,云华觉得此刻已经头昏眼花,但她依旧没有叫停。

“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可是云华的求饶并没有让江月消气,反而让她变本加厉。

“看来是我罚得太轻了,你还有力气说话,来人,再给我打二十棍”。云华无力地抬起肿胀的脸,此刻她开始恨,恨江月不讲道理,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用,连反抗都不会。

云华从小逆来顺受,也与云父云母从小对她的安慰有关。云父云母怕她因为遭受不公走入歧途,因此让她时刻与人为善,所以她过去有不满,有愤怒都忍着,时间一长,她已经忘记了要怎样去反抗不公。

木棍落下的力道让她痛不欲生,当木棍再一次落下,云华突然奋起挣扎,不过旁边有两个人押着,这才没让她逃离。

“小姐,奴婢和孙少爷并没有什么,孙少爷只是走错了路才让奴婢帮忙引路,小姐,奴婢对孙少爷没有非分之想”,然而不管云华再怎么解释,江月都不听,她说的江月都知道,但她就是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哼,那又如何,只要你靠近翀表哥就是错的”。江月的话让云华心中升起怒火,第一次觉得她竟然如此不可理喻,她这样与喝醉了酒的叔叔有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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