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陛下”,云寒冷着脸,刀刃触碰他颈部的皮肤,传来一阵冷意。在场的人无一人出声,定定盯着上面几人。突然,门外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众人往门口一看,一大群人冲了进来。

“快快束手就擒,外面的人都被我们控制住了,你们已经没有回旋余地,还不弃兵投降?”,玉通和莫处赶来,即看见龙椅上面的几人还有被挟持的康元帝。

陈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随即知道自己已经事败,于是掐起康元帝挡在身前。“你们都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康元帝被他掐住喉咙说不出话,双手也被他控制住只能跟着他走。“让开,让开”,

如今在朝堂上还有几十号人,他们围成一个圈将陈望保护着慢慢挪出去,康元帝的脖颈已经被磨出了血迹,但是紧张的气氛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心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

张寒趁陈望转身,一刀捅进了他的后背,只可惜被人挡住,只划伤了他的背部。玉通莫处二人看他动手,立刻飞身向前,后面越来越多的人进来扭打在一起。张寒看一击不中,立刻又冲上前去想救下康元帝。

陈望带着康元帝不好发挥,情急之下他停下脚步紧紧箍住康元帝。“十三弟,你想落个不顾父皇安危的名声吗?我知道你肯定不在意他的命,但是云寒的呢?”。

下面的人接到他的示意,立刻上去抓住云寒,云寒没有武功在他们眼中如同鸡肋,就在要将人抓住之时,胡芳刚巧赶来救下了他。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府里保护云儿吗?”。胡芳将他带去一边,期间看见了人群中的陈昊,这不是青松殿那人吗?

“云儿担心你,让我过来保护你”,

“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怕就怕陈望会对朝廷百官的后宅下手。

“没事,云儿那里要是有什么异常我会知道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陈望见没能抓住云寒,于是只能继续挟持康元帝,康元帝这会才觉得疼痛,赶紧大叫让其他人让开放他出去。陈望将全部心神都关注着面前的陈昊几人,张寒悄悄往那边使了眼色,保护着陈昊的人群中似有动静。

因为他们都紧紧护着陈望,几乎挨到陈望和康元帝的边上,所以偶尔有触碰也是正常,但是正在陈望聚精会神地往外面移时,自己的右手忽然失控,他面色大惊,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刀用力地划过康元帝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康元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身体也逐渐无力滑倒在地。陈望愤怒地看向自己的右后方,但是那人早已经趁着混乱换了位置。“哈哈哈,真是好算计,没想到我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陈望知道自己已经全然没有退路,拿起剑就直接朝陈昊冲过去。因为康元帝的死,陈望放开了顾忌,只为从这里逃出去,鲜血的味道散开,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而那边十几二十个人正围着陈昊三人,云寒这边有人保护不用操心,“你去帮他们,我这里可以”,眼看那边渐渐不支,张寒皱起眉头,脸上浮现郁色。

“那你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胡芳抽身离去,加入了那边的战斗,很快就将局面扳过来,他看着没事松了口气。

“大人,小心”,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张寒差一点就被刺中,但将他拉开的人没挡得住他的身后的攻击,被人一刀砍到了后背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大,大人”,躺在地上的人目光看着他的后背,此刻原本护着他的人都渐渐远离了他,他身后空一人,“后,后”,

张寒目光一窒,刀刃穿胸的身声音传来,他低头看着胸口占满了鲜血的剑心情悲凉,“为什么又”,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又,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云寒”,陈昊看着那边的陈望不知何时到了张寒身后,看到他拿着剑直刺过去,当刀剑入体,他心里一顿。胡芳听了他的声音回头,入目的场景让她心脏咚地一下,她立刻将面前的人一掌打死冲上去将陈望拍开,但是他的情况看起来十分不乐观。

胡芳急忙给他吃了一粒药,“你撑住,我这就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住,不然云儿怎么办?”,胡芳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快,玉通快去叫太医”,然而还没等陈昊说完,玉通就已经跑了出去。“云寒,你坚持住,没事的”,陈昊紧紧握住他的手向他输去灵气,他忘记了张寒经脉不通,灵气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殿下,云寒求您一件事”,他觉得自己恐怕不行了,气息越来越阻隔,恐怕刚刚那一剑已经伤了他的脏器。

“你说”,陈昊替他捂住伤口,只不过他的按压让张寒更加疼痛,甚至鼻腔都溢出了鲜血,吓得他不敢再动。

“我恐怕活不成了,请殿下平时多替我看顾一下她,她脾气倔得很,我怕她做傻事”。陈昊不想听他这交代遗言的话语,他的妻子自然是他自己看顾得好。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等太医来了你就没事了”。陈昊安慰他,张寒笑了笑,侧头看向门外。外面的阳光耀眼得很,晃着他的眼睛十分酸胀,迷糊之间他仿佛看见了玉云呼喊着向他奔来。

胡芳这会儿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云府,玉云突然觉得心脏一窒,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连绣针都拿不稳了,一抬头就看见胡芳跌跌撞撞进来,衣服上还沾了血迹。玉云一下站起来,眼睛里都是恐惧慌张。

“寒哥哥”,玉云到了殿外,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她顾不得想其他,立刻朝里面跑去,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张寒。

因为跑得急,一下踩住了裙角跌在地上,顾不得其他她又站起来向他走去,只不过他的眼睛闭上了,虽然嘴角带着笑,但却没有半点生气。

玉云上去将他抱住,轻声说话,“寒哥哥,我来了,你看看我,刚刚过来跌了一跤可疼了,我还给你做了一些糕点,你小时候吃过的,你说好吃,我一直记得”,

“云儿,对不起”,胡芳十分愧疚,都怪她,她为什么要离开,一直在他旁边他就不会这样了,现在看着玉云这样她更加难受。

然而玉云仿佛听不见她说话,只一味自说自话。玉云一直流着泪,但她面带笑容,语气也很平稳,说得也都是开心的事情,玉通十分担忧地看着她,她要是情绪低落还好些,她这样他实在担心。

“寒哥哥,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玉云等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转头,“哥,日中了,我们要回去,你送送我们”。玉云抱着张寒,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手上也粘腻,但她好像感觉不到。

张寒的事大家都很遗憾,但逝者已逝,他们无能为力。玉通将二人送回了云府,因为怕玉云做傻事,他接来了梁晚陪她。胡芳因为愧疚一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云府的白幡已经挂起,但张寒的尸身迟迟没有入棺。

“云儿,让云大人入棺吧”,梁晚心里十分同情,但是她这么让张寒躺在里面也不好。

“等我帮寒哥哥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了,还差一点”,寒哥哥长得好,身上的伤口实在和他不搭。玉云去杂物房拿了一点针线就又回房间了,最近一直都是这样,梁晚来了三天,和她见面屈指可数,因为她整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直到第四天,玉云终于让人将张寒抬进了棺材。张寒的尸体被她收拾得很好,如果不是面色苍白没有人气,还以为人还活着。

自那场乱战之后,陈昊顺理成章登上了皇位,因为张寒有功,他追封他一品之位,还亲自上门吊唁。只不过等他到的时候云府的仆人却很慌乱。“陛下,这云府的下人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随侍的太监看他们来了那么久也没人招待,瞬间竖起眉毛,只不过还不等他动作就被陈昊严厉制止。陈昊拦住一个下人问他府里发生了什么?下人看来人穿着显贵,恭敬回话,“这位大人对不住了,夫人不见了,舅爷正让我们找”,

“你说什么?云夫人不见了?”,陈昊一咯噔,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是啊,今天大人入棺,才不过一会儿夫人就不见了,到处都找了,哪里都没找到”。陈昊皱起眉头,视线望向灵堂,风吹过扬起的白布露出了开着的棺盖。

大陈的丧事习俗一般都是七日后才封棺入殓,“棺内查了吗?”,陈昊的话让下人心里一跳,

“这,这不会吧”,此刻玉通过来正好听见他的话,便直接走进灵堂,越靠近棺材他的心里越害怕,他踌躇不前,但最后还是再跨一步,里面张寒面带微笑十分安详,而躺在他身边的女子亦是。

“云儿”,玉通颤着手伸去探了她的鼻息,玉云的呼吸早就停了,身体也已经冰冷,她的嘴唇青紫,一看就知道是服毒自尽。玉通忽然觉得头晕,踉跄后退几步靠着墙面,梁晚赶紧扶助,当她看见棺材里的人眼泪一下控制不住流出来。

看他这反应,众人也知道人已经找到,只不过却走了。七日后,张寒夫妇下葬,陈昊感念张寒帮扶之恩,又被他们的伉俪情深所感动,追封玉云一品诰命夫人,与张寒同葬,生死相依。

而自玉云殉葬后,胡芳看见她的尸身彻底失了神,双目通红的她让云府所有人都战战兢兢。陈昊看她跪在灵前一动不动,心里也十分不舒服。

因为她在,其他人都不敢上前,这一看就是妖啊。玉通刚失去妹妹已然心力交瘁,但为了能让他们尽快入土为安他只能忍痛上去封了棺盖。

胡芳一直跪着,这个时候也没人管她,不过玉云的丧事过后梁晚将她接进了梁府,因为她好像失了神智,平时也不说话,没有反应。一年后,梁晚和玉通大婚前一晚胡芳消失了,房间里只留了一张珍重的字条。梁晚十分担心,便将字条拿给玉通看,

“玉通哥,胡芳不会有事吧”,毕竟昨天见她她还和往常一样,要说她好了她是不太信的。只不过玉通看了纸条却不担心,只说有人会好好照顾她。虽然梁晚还是疑惑,但是却也没再问了,既然他这么说,那胡芳应该也没事。

玉云去世后就恢复了元身,因为怕张寒看见她,所以一直悄悄跟在他后面,目送他失魂落魄投入往生池。“为什么还不可以?我封存记忆,神力,一辈子收敛不曾作为就是想要短短百年,这样还不够吗?”。

问完她又苦笑一声,“算了算了,谁让我是自愿的,下辈子再苦些吧”。说完她也跳进了往生池,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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