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饭菜,云儿快招呼寒哥哥吃饭”,张寒是客人,他远道特意回来看望玉云,自然要好好招待。中饭有鱼有肉,也算得上十分丰盛了。玉云听了罗氏的话,乖巧地带着他去了厨房,还主动给他拿了碗筷,当然,罗氏的她也没漏,总算让罗氏有些许安慰。
“来,寒哥哥多吃点,娘做的饭菜可好吃了”,玉云给他夹了一筷子鱼,罗氏在旁边看着眼酸,真是女大不中留。
张寒接过她夹过来的菜,又给她回了一筷子,二人吃的开心,玉云甚至还比平常多用了一碗,饭后两个孩子去了院子里玩,偶尔能听见隔壁毛氏又吵起来了。玉云放下手中的石子,“寒哥哥不回去?”,
张寒摇头,“不了,我现在很好,估计他们也不想看到我”,从前他们的冷漠他已经受够了,如今好不容易逃离他又怎么可能再回去,要不是因为有她在,番阳镇他也不会回来。
玉云知道张家一直对他不好,所以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支持的,毕竟在玉云心里,过去的张寒真的很可怜,和她相比他简直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候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小哥哥可怜,现在却是发自内心地接纳他。
张寒日中的时候回来的,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玉云不舍,“寒哥哥记得回来,下一次我做更好的东西给你”,
张寒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向罗氏道别,“多谢玉婶娘招待,我这就走了”,
“好好好,路上小心,下次再来玩”,张寒上了马车,随着鞭子一响马车慢慢移动,罗氏冲着他摆手,玉云靠在罗氏身边,眼睛半点不眨地看着从窗户露出头的张寒,良久才举起手摇摆了一会儿。
等到看不见了,罗氏才将她带回去,“走吧云儿,下次寒哥哥就回来了,你可答应了人家下次见面要送更好的绣品呢”,
“嗯,娘,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玉云想起自己对张寒说过的话,她可不能让他再挑出刺来。有这一件事打岔,玉云倒没那么伤心了,“娘,我明天就开始好好学,你可得认真教我”,
“好好好”,这妮子,以前哪个时候不是认真教的她,只不过她自己不好好学,反而怪上她了。因为有了这事打发时间,所以玉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又是一月,而她的针法和上一个月相比已经进步了许多。
“娘,这个好难”,玉云最近在绣百花图,不过她人小绣得也差火候,所以将好好的百花绣成了一团。
“云儿才学多久,等你像娘一样就能绣得很好看了,寒哥哥也会很喜欢的”,罗氏的话给她打了气,玉云又重拾针线,在罗氏的教导下一点一点地开始练。
玉云今年才六岁,其实她也不急,但是罗氏却没有想到有些事情突然就发生了,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正是秋天,院子的树叶已经泛黄掉落,玉云每天都得扫一遍院子里的落叶,自从玉通去上学后家里越发清净了,而且她们出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玉大嫂在家吗?”,敲门人的声音很陌生,里屋罗氏听到声音出来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衣袍的男子,男子胡子拉碴,面色蜡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周日奔波劳累没有好好休息。
“梁老板”,罗氏惊讶,“梁老板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家大湖呢?”,罗氏向他身后张望,然而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人,情绪渐渐失落,“梁老板进来坐吧”,
“梁老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罗氏的话让梁启心头沉重,
“玉大嫂,对不起”,梁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罗氏看他这动作心里一震,不,不会的,估计是受伤了或者其他的,罗氏不愿接受,勉强牵起嘴角,但是笑容却十分僵硬,
“梁老板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然而梁启只跪在她面前表情痛苦。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罗氏连连后退,面容悲戚,“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罗氏不相信玉大湖出了意外,一定是他们没找到人之类的。
“玉大嫂,是我对不住你们”,梁启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确实如此,他和玉大湖是过命的交情,他的生意都是二人一步步走出来,可以说没有玉大湖就没有他梁启。
梁启忍着悲恸将事情缓缓道来,这一次他们像往常一样出海去另一边他们从未去过的西洋国,因为去年听人说那边几乎没有人过去,因为这必经之路危险重重,海中礁石暗流十分多,而且经过的海峡位于两座大山之间,风经过海峡被挤压成气流,带起了海面的波浪,尤其是当潮流涌进,被掀起来的海浪高达二三米,十分难通过。
让梁启和玉大湖决定要过去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矿山遍布,黄金白银在那里并不值钱,当地的人对这遍地都是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而这正是他们的目的,用少量的工具粮食换取他们如同尘土的东西,那自然是一笔不匪的利润。
然而他们低估了海峡的风浪,掀起来的巨浪将他们船冲散,船体开始漏水,他们都掉进了海里,汹涌的海水不停地冲击着海里的人,陆陆续续被卷进海底的漩涡再没能上来。玉大湖本来被海浪冲去了崖壁,他趁机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往上爬,但是他回头看见梁启还在海里不停挣扎,当下又跳下去救他。
“后来玉大哥将我推了上去,不过又来了一个大浪他没撑住就被浪带走了”,当时他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可是大浪将他击倒在凸起的岩石上,海水冲击他的五官,等他再睁开眼手里只剩了一截衣袖。
“这是他的一点衣物”,梁启将那截衣袖拿出来,上面缝补的痕迹确实是罗氏的阵法。罗氏接过来,掩面痛哭。
梁启知道她一时接受不过来,但是斯人已逝,他也不希望玉大湖出事,可是那样的情况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在崖壁上活了七天,饿了就吃点树叶青草,天不亡他,一条下洋的船发现了他将他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