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毛氏却没理他话,瞪了他一眼就去了厨房。张万书也没有在意,继续看着孩子,反正他们不合已久,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如今他是有子万事足。

孩子的面容精致,张万书长相其实也算温文尔雅,他的生母长得也并不差,看他天庭饱满,鼻梁高挺,将来也会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儿,说不定还能继承他的愿望考上状元当上高官,张万书越想笑容越大,然而孩子的哭声却一下将他拉回现实。

毛氏在厨房听见孩子啼哭不止,孩子尖锐的哭声扰得她饭菜都做不下,于是放下菜刀去了房间,“这又是怎么了,他一直哭什么?”,

房间里张万书手忙脚乱,然而孩子却怎么也哄不好,一来二去地他也失了耐心,直接将孩子放在床上任他去哭自己跑出去躲清闲了。毛氏来到房间只看见孩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嗷嗷大哭,而张万书却不见人影。

毛氏被这哭声实在烦得紧,上去抱起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屁股,果然后面湿答答的一片,“真是尽给老娘惹事,要不是看在你有用的份上,就凭你那个孬种爹,我早就将你扔了省心”,毛氏一边骂着一边粗鲁地替孩子换了尿布,动作丝毫不顾忌他还是一个刚出生两月的孩子。

孩子换洗舒服之后就睡着了,毛氏将他扔在床上,然后去厨房做晚饭。隔壁传来王娘子凄厉的求饶声,毛氏冷笑一声,心情好地开始哼起歌来。

和张家隔着一户人家的玉家正吃着饭,玉娘子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听着那边又传来了吵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又打起来了”,

“你管他们做什么,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说着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肉,“来,儿子你也吃,多吃点”,

“谢谢爹”,

玉娘子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笑得甜蜜。罗氏的丈夫是出海跟着人做生意的,在这街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而且玉大湖不喝酒不赌博,平时也顾家,疼爱妻子,邻里关系也处的不错,在街坊邻居中名声颇好。

玉家夫妇成亲四年,育有一子,今年已经两岁了,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等通儿满了三岁就送他去学堂念书认字”,

“会不会太早了”,罗氏怕他可能受不了那苦,

“怎么会呢?别人大家里的男孩三岁就开始读书认字了,我们的也不算早”,虽然他们家境一般,但是就算苦点也必须要让孩子读书识字的。罗氏点头,她自然也希望孩子得到更好的,因此也只是问了一下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才刚吃完饭,隔壁张家夫妇又吵起来了,玉罗氏收拾碗筷,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日子就这么一晃过去了五年,邻水城的夏天凉快,其实除了冬天,其他季节的温度都差不多。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年,时光飞逝,今日隔壁又传来了毛氏的叫骂声,不过这回骂的不是张万书了,而是张寒,已经五岁的张寒渐渐懂事,也知道母亲在骂他,“对不起娘,我错了”,

“谁是你娘,你不过是你爹和外面的野女人生的野种,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

张寒看着撒在地上的豆子,蹲下来一粒一粒地捡进篮子里,“把豆子都分好了才能吃饭”,毛氏站在屋檐下看着他,里面的张万书出来看到他正蹲在院子里,

“你这又是怎么了,他才五岁你就让他干活”,

“五岁怎么了,我就让他捡捡豆子,他自己打翻了你还怪我不成”,毛氏瞪着他,似乎只要他敢反驳她就让他好看的模样,

“爹,没事的,等一下就捡好了”,张万书看着他这样心里更加愧疚,不过也没有继续说话了,张寒默默低下头继续把豆子捡起来,心里划过一丝失望。这时候,里屋响起孩子哭闹的声音,毛氏也不再管他,立刻进屋去哄里面的孩子。

毛氏两年前生了个男孩,这个孩子让她终于解开心中的郁结,所以对他十分宠爱,孩子叫张宝,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其实很羡慕弟弟,有母亲和父亲全部的疼爱,而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只会叫他野种,高兴的时候才会给他好脸色,而父亲性格懦弱,家里一切都是母亲做主,再加上他还有另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所以对他的亲近少之又少。

自从懂事以来,张寒就知道他是不受待见的,母亲不喜欢他,外面的小孩也不会跟他玩。张寒将豆子捡完天已经黑了,毛氏抱着孩子出来看见他,“吃完东西把碗给洗了”,

“知道了母亲”,他走进厨房,将装着豆子的篮子放好,桌子上已经没有菜了,只剩了一点点米饭,

这时候,张万书走过来将一个馒头递给他,“吃吧,我悄悄藏起来的”,好歹也是他的儿子,他不敢和毛氏唱反调,但私下里做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谢谢爹”,张寒笑了,接过馒头就着一点剩下的米饭吃了起来,有了这个馒头他总算没有饿肚子,吃完了东西就将碗筷收拾起来洗干净。

“张寒”,外面传来毛氏的声音,“把水烧上,待会给你弟弟洗澡要用”,

“知道了,母亲”,他将碗筷放整齐,然后拿起水瓢往锅里放水,炉子里还有做饭时留下来的一点火星,他加了一点易燃的干草,使劲吹了几下,橙黄的火苗立刻燃烧起来。

“怎么样,水好了吗?”,

“已经可以了”,

王氏打开水缸的盖子往里面看,里面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了,当下皱起眉头训斥,“水缸里都快没水了,不知道去院子里打出来放满吗,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母亲,我这就去打”,张寒立刻提起一边的水桶往院子里的水井去,水桶有他的腰那么高,他一次只能提半桶水,还走得磕磕跘跘,房间里张万书正逗着张宝,毛氏进门后里面不停传出张宝喊娘的声音,喜得毛氏抱起他连连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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