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瓦伦蒂娜就带着她的部下乘坐旗舰离开了这座位于南大洋的岛屿,起程返回北境去了。

根据之前她的说法,她是依靠自己的遗物月公主和对于苍鸟种坟墓的研究抵达这里的,而阿拉吉娜虽然也因为自己携带的冰王子找到了这座岛屿,但只能说是一个美妙的巧合,她停下来只是想要维修冰山女王号上的蒸汽机,顺带捕捕鱼。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费舍尔依靠自己能在水底呼吸的能力捉了不少鱼,他捏着一张大网,在鱼群的必经之地一动不动,顺带听水面之上的埃姆哈特吹嘘过往的故事,而后等鱼群经过的时候他再突然暴起网鱼,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每次都让他收获满满。

周围的鱼群都服了费舍尔这个老六了,每天都能在水里见到他,每次都是刚刚打了一个照面就被他手中的那张无情大网捕走一大堆的同类。

“你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天使们锻造出来的?”

“废话,要是没其他人告诉你,你知道你是怎么从娘胎里出来的?更何况自我离开圣域再到产生真正的意识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圣裔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种族,没有之一。他们经历过太多岁月变迁,由此才获得了超乎其他种族的审美与技艺。”

“即使是派蒙那个家伙也深深地被圣裔的文明所折服,不然她就不会乖乖地学习圣裔的审美还偷偷地收藏那么多圣裔的圣物了”

费舍尔拖着渔网慢慢地朝着海岸的边上走,听着埃姆哈特的吐槽,他也觉得有点道理,虽然这个家伙的比喻用得是有一点粗糙,但基本的逻辑是一样的。

遗物制造技艺的失传是一件事实,过往许多人类都沉醉于遗物的神奇功效想要复原制造它们的完整过程,但最后显然都失败了。

真正让费舍尔感到疑惑的事情是,除了埃姆哈特口中提到的天使种,为什么木犀也会制作遗物,她到底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个本领?

根据茉莉的说法,早在木犀离开海沟上岸之前她就已经学会了制作遗物的方法,还给年幼的茉莉制作了一件指引她回家的发带。

埃姆哈特和自己说过,制造遗物的方法圣裔是不会外传的,而且就算有心教导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就连派蒙那个聪明绝顶的大恶魔都没能学会,最后黯然地从圣域乖乖离开。

按照费舍尔的推算,成年鲸人种的实力很强,但还没到神话阶的程度,而身为海洋大帝的玄参又感觉远远高过一般的神话阶,这让费舍尔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对于过于高阶位的生灵他接触得实在是太少了,满打满算也就两位,实在不好比较。

不过木犀是绝对不可能抵达神话阶的,不然自己当时绝对不会是植了木犀肉的布莱克的对手。

那么,仅仅身为超凡阶的木犀应当不可能直接从天使种那里学习到制作遗物的技巧,更有可能是在他们消失之后在某个地方学会的

那个地方会是哪里呢?

对于遗物的制作方法费舍尔无疑是有些眼热的,身为学者,对于揭开某段尘封已久的历史和技艺他有着天生的欲望,是仅次于喜爱淑女的地步。

“算了,还是不和你聊天使种了。每次你说的尽是些夸奖的话,说圣裔多么多么伟大,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而且还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屁!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他们就是这么伟大!你这个人类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发言!不许反驳!反驳也是我对!不然我就要发火了!我被你说得好急啊!”

费舍尔瞥了一眼气得无能狂怒、在原地转圈的埃姆哈特,他现在发现了,如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刺激埃姆哈特,只要在他面前说天使种的坏话,表达对于他们审美与工艺的怀疑就行,他绝对是那个最急的。

没理会他,费舍尔只是拖着巨大的渔网来到了小船边上,他大致看了一眼里面鱼的数量,加上之前捕捞的那些,他觉得差不多够接下来的时间吃了,虽然冰山女王号上因为冰王子的缘故不会放坏,但占太多位置也不太妥当。

“费舍尔先生,这是我们早上的收获。”

“放这里就好,辛苦了。”

费舍尔将从冰山女王号上带下来的水壶抿了一口,瞥了一眼身后赶来的同样拎着几袋鱼的船员,身为萨丁女国人,她们却礼貌地将眼睛从费舍尔的身上挪开,不去打量他那被海水润湿的衣物以及衣物下方的肌肉。

不仅仅是对于费舍尔和阿拉吉娜的尊重,最主要的是,这几天费舍尔干活非常勤快,而且懂的东西非常多,不仅喜欢自己说,还喜欢询问她们关于北境的生活和分封国的情况.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题总和那里的亚人种有关。

不过在得知费舍尔是一位研究亚人种的学者之后,她们的疑虑也被彻底放下了。

总之,在这群女国人眼里,费舍尔的形象有些矛盾,是那种既能干活、贤夫良父的感觉,又有一种区别于女国娇弱男性的强势感,这让长久以来她们心中对于其他国度男性和女性的刻板印象消退了不少,甚至还想试着找一找其他国度的男士。

不过似乎其他国度的男性比较喜欢干净和温和一点的女性,比如船长那样的?

“好了,这些鱼应该就差不多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等船上的引擎修好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没问题等等,费舍尔先生,二副飞过来了。”

“二副?”

听到了船员们的提醒,费舍尔扭头朝着海面上方看去,却见那半空之中展开翅膀的奥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山女王号的桅杆上离开,朝着这边的方向飞过来了。

费舍尔还以为她是过来询问一下捕鱼的数量的,或者是叫他们回去吃中午饭的,他之前还在考虑怎么把奥茜从桅杆上骗下来研究,毕竟她是冰山女王号的二副,还有些社恐,天天待在桅杆上自闭,有些不太好下手。

“费舍尔”

“怎么了?”

奥茜的身影落在了小船的边缘,还没喘息几下,她那被斗篷遮蔽着的嘴巴便传来了一句小声却完整清晰的话语,

“你你带上船的那个金发女孩,和船员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费舍尔挑了挑眉,直到一秒钟之后,他的脑海里才浮现出葛德林王室最小公主伊莎贝尔的形象,回想起了她蹲在恶魔木船角落的脆弱模样.

而奥茜说,她和萨丁女国的船员打起来了?

“你!怎么回事?!”

帕赫兹肥胖的脸寻日里笑嘻嘻的,但真正发怒起来却宛如一头凶悍的老虎,那洪亮的声线就像是一声来自山林的咆哮一样,只是听到都会使人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缩起来。

此时冰山女王号的甲板上,她正对着一个船员痛骂,那船员头颅微低,但却保持着一个坚挺的站姿,双手也背负在背后一动不动,听到了帕赫兹的怒吼,她头上的短发摇晃了一下,似乎是被她的声音给震荡一样。

“大副,我.”

那被训斥的女兵抬起了一点头,只见她的脸上稍微见了一点彩,在眼眶偏下的位置有一点点小小的青紫,而更多的还是痕迹明显的抓痕,但整体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只是表情有一些心虚。

“别叫我大副!叫我长官!给我立正!”

“是,长官!”

即使脱离了萨丁女国,军队的影子依旧存留在她们的心里,只是听到了帕赫兹一声怒吼,那被训斥的船员便瞬间立直了身体。

“军纪是怎么说的?全给我忘啦?!还敢给我私斗,更何况那是船上的客人!你是要翻天了是不是?!”

“报告!不是!”

那船员其实有其他的话想和帕赫兹辩解,但她只是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地听着帕赫兹的训斥,因为长官说话的时候士兵绝对不能插嘴。

在帕赫兹的背后,右手缠着绷带的阿拉吉娜脸色微冷,她看了一眼甲板下方的舱室,耳边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响,她扭头看向头上的桅杆,奥茜又重新回到了那里,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甲板侧面就传来了费舍尔的声音,

“怎么了,奥茜说伊莎贝尔和你的船员发生了冲突?”

阿拉吉娜点了点头,走到了上到甲板的费舍尔身边,对他开口说道,

“嗯,但已经被其他船员制止了。我的船员犯了错,对你的伙伴动了手.对不起。”

费舍尔却没应声,他只是瞥了一眼那低头挨训的船员,她脸上负了不少伤口,一边听训,嘴唇也轻轻抿起,颇有一点委婉的委屈意味在里面.

看到了那个船员的神态,费舍尔的心中忽然不可避免地生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想法。

该不会,是伊莎贝尔先动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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