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丰亲王的人办了一个月的公务,在梅庄吃喝一个月,其实这山上冲下来的宝贝不多,甚至连当初陪葬的十分一也没有,不过,这些东西变现成为金钱,也价值不菲了。

安丰亲王为了照顾老明的感受,特意叫了人过来梅庄里估算购买,因为有好些都是献帝爷朝皇室的宝物,有收藏的价值,所以,给价很高,全部宝物全部卖了,一件不留,折算成银子,有一百一十万两。

老明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一百一十万两,按照之前约定的分成,自己能得五十五万两。

掌柜的请了镖师过来运送宝物,人一走,老明就拿出了字据,笑盈盈地看着安丰亲王,“伯父,该给侄儿多少,便给多少吧。”

安丰亲王丝毫不含糊,道:“你放心,本王言出必行,且有字据为证,你先等等,本王得先分了他们,再来分你我的。”

老明一听这话,狐疑得很,“还要分给谁?”

齐刷刷的一群黑衣老者往前走了一步,气势逼人,齐声道:“我等!”

老明一看这上百号人,也都是随从护卫的,那就是发工钱的事了,也不打紧,道:“行,先发了他们的。”

哪怕是拿十万两出来发工钱,自己还有五十万两,可以。

但安丰亲王拿着万两面值的银票,一人一张,发放下去。

老明懵了,连忙伸手去拉住安丰亲王,“伯父,怎么分这么多啊?

人人都是一万两吗?”

安丰亲王一边发一边说:“对啊,他们劳苦功高,自然要多拿一些,咱没出什么力气,便少分点吧,你有意见吗?”

老明差点死过去,他当然有意见,他怎么会没意见?

“不能这么分啊!”

安丰亲王随手把一叠银票交给黑影老者,示意他去分,然后回头看着老明,用和蔼可亲的语气打商量道:“那以你之见,该怎么分为好呢?

咱到那边详细地说说。”

老明两眼发黑,看着黑影老者拿着银票飞快地分,这还说什么?

等说完钱早分完了。

他一口气噎不下去,捏着字据扬了扬,喝道:“先不要分,伯父你看看字据,说好了咱一人一半的,你要分他们,拿您自己的分,不能分我的。”

安丰亲王指着字据,“对啊,我的份额给你五成嘛,也就是一半……”他回头问黑影老者,“分完了吗?

还剩下多少?”

黑影老者捏着薄如蝉翼的几张万两大钞,“十万两,不过,蛮哥行决策权,她该拿九万五千两,还剩下五千两,您的!”

安丰亲王微笑,“行,那我就是有五千两,五千两给侄儿你对分,你得两千五百两。”

老明气得鼻腔出烟,“两千五百两?

那孤岂不是连米饭钱都亏了?”

安丰亲王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笑逐颜开,“瞧你说的,我都给你算好了,这一个月的饭钱肉钱,你充其量是花了一千两上下,还白捡了一千五百两,又不费力气的,白拿不开心啊?

你出去问问哪里有这么好的差事,能一个月就赚一千五百两?

本王筹谋此事,劳心劳力不也才赚这么点吗?

行了,别说了,本王多给你五百两,凑够三千两,合适了吧?”

老明两眼一抹黑,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过来三千两银票,然后转身带着大队伍浩浩荡荡离去。

“伯父!”

他厉喝一声,叫住了安丰亲王,蹬蹬蹬地跑过来,“不能这么分。”

安丰亲王回过头来,眸子便浸了寒气,一扬字据,“怎地?

白纸黑字,你想不承认?

连伯父也想欺负吗?

听闻你教皇子们孝顺,却不懂得孝顺之道,岂不是贻笑大方?”

安丰亲王一副被迫害的表情,委屈又愤怒对着他。

老明怔怔看着他,任由字据拂过他的脸,任由山风拂过自己凄凉的后背,一个字没能从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心里头拔凉拔凉的,那字据如此讽刺地在眼前,本应该是保护他的,最终却变成了保护恶人,天道不公啊!“你说,你是不是要赖账毁约?”

安丰亲王凤眸一眯,便是控诉问罪的架势。

“不……不敢!”

老明到底是气势弱了一重,虽暗恨却半句说不得。

“你别这么委屈的样子,你说,当初本王是怎么说的?

把我的分成给你一半,对吗?

字据也有了,对不对?”

“对……但您没说要给……”安丰亲王指着那群黑衣人,再问老明,“他们是不是足足一个月在山里办公务?

日出而作日落还不能休息,几何辛劳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对不对?”

“这……是看到。”

“他们流血汗挖出了这么多金银财宝,他们是不是该拿一份?

好比三个人去挖矿,一个人负责筹谋,另外两人负责挖,你能不能不分给负责挖的人?”

“这……这肯定是不能的,但这性质不一样啊,他们是您的人。”

安丰亲王冷笑了一声,“我的人怎么了?

我的人就要低人一等吗?

我的人就没资格分钱吗?

你在位期间,他们暗中维稳,数次为边攘出力,洪烈围困之战与北漠大战他们参与了,也负伤了,拿过一文钱的军饷吗?

吃过一顿朝廷的饭吗?

用过朝廷供给的武器吗?

凭什么如今太平盛世了,还不给他们分钱养老?

又不是从你口袋里头拿,这都是外头的钱,他们辛苦去挖,我与你袖手旁观还平白分了几千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要对他们如何的刻薄?”

一番话,说得老明自动垂下了头颅,随即又抬起头,对黑衣老者们满怀了敬意,眼光泪芒闪闪,“伯父,侄儿一时想偏了,还望恕罪,诸位英雄,北唐永远欠你们的。”

安丰亲王愠色一收,重新露出温和之色,“知道错就好。”

他回头叫众人,“还不多谢太上皇这段日子的茶饭之恩!”

数着大钞的众人忙地拱手,齐声道:“多谢太上皇这段日子的茶饭之恩!”

声音震天!老明拱手还礼,泪光模糊,终究,这些人还是为北唐付出了一生啊。

就这样,安丰亲王带着众人下山去,老明站了许久,目送他们,从激昂的情绪中慢慢地平复下来,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他错了呢?

扈太妃悄然走过来,轻轻地挽着他的手臂,道:“王爷说得对,这些银子应该分给他们养老,几十年,他们没拿过朝廷的俸禄,却依旧守着北唐江山,他们是值得敬重的!”

老明叹息了一声,把银钱交给扈太妃,“孤心里有数的,不会真计较,孤只是怜悯伯父都这般年纪了,还行这般鬼祟之事,其实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孤说。”

“他若说了,您同意吗?”

扈太妃问道。

老明眉目一拧,恶狠狠地道:“不同意,这破梅庄一百万两的气还没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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