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把手伸到若谖额上试了试体温,奇怪道:“小姐并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黄夫人真的心想事成,凝烟那贱人嫁了有权有势的人家,依她那样歹毒的性格,还不可着劲儿的与小姐斗!”
若谖不以为意地浅笑了一下,挑眉斜睨着琥珀,笑意盈盈道:“你也说了得真的才行,若不能成真,那个贱人怎么跟我斗!”
琥珀忧心忡忡道:“许家门弟高贵,又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黄夫人出面保媒,对谁来说都是荣幸之至,自觉得面上有光,赶着好的应承!小姐这般轻敌,只怕有肠子悔青的一天。”
若谖笑哼了一声,自信道:“走着瞧吧,看谁斗的过谁。”抬手将琥珀紧锁的眉心抚平,弯着眼晴劝慰道:“眉间放一字宽,才能笑看人世风光呀,姐姐。”
琥珀叹了口气,表示对未来仍然感到忐忑不安。
绿玉将身倾了过来,一脸神秘道:“小姐,奴婢回来时,无意中还打听到一件事。”
若谖以为不过是些八卦消息,好笑地问:“是什么?”
绿玉向门外看了一眼,才道:“我听几个婆子在小声议论,燕姨娘在四处暗暗打听两个人。”
“哦?”若谖一听,来了精神,问:“她在打听谁?”
她没想到昨儿她给燕倚梦出了主意,今儿她就用上了,可见,要证明的那件事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一刻也等不下去。
绿玉见小姐终于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自然讲得越发起劲:“她在打听曾经给她接生过的两个产婆的下落。”
若谖听了,心中登时闪过千百种猜疑。
绿玉接着道:“那些丫鬟婆子私下猜测,燕姨娘的小公子之死跟那两个产婆有关系,甚至有人还说,那两个产婆很可能被人买通,所以小公子一出世,她们就下毒手杀了小公子,却对别人说,小公子是呛了羊水夭折的。”
琥珀在一旁变了脸色道:“那两个产婆可真狠心,竟能对刚生下的婴儿下得了手!”
若谖问:“那些下人为什么会这样猜?”
绿玉道:“听知情的婆子说,那两个产婆那晚接生完后离开方府,两人并她们的家人一夜之后全不知所踪,这不明白着大有蹊跷吗?
那些下人还猜测,那两个产婆及其家人,要么被人灭了门,要么连夜逃走了。”
若谖沉思道:“那两个婆子应该是拿了钱连夜逃走了。”
两个丫头齐问道:“小姐为何这般肯定?”
若谖笑道:“我只是推测,并没肯定。
因为当时府里所有人都相信了两个产婆之言,那个幕后主使者没有必要去杀人灭口,况且杀两家人,动静不可能要是被人察觉,反而弄巧成拙,幕后凶手绝不可能冒这个险,他肯定会给两家人一大笔银子,让她们两家人离开长安,永不回来。”
琥珀绿玉佩服地直点头。
琥珀见若谖仍蹙着眉,不解地问:“小姐还在想什么?”
若谖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燕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燕姨娘当时肯定相信了产婆所说的话,而且一直相信到现在,不然这么多年她会没有一点异常?可现在却突然迫切地调查此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行,我太好奇了,必须亲自去问问。”
若谖说着起身,琥珀忙跟着。
两人一路往竹猗轩走去。
红梅手里提着一瓦罐红参枸杞鸡汤陪着许夫人迤逦着也往竹猗轩去。
望见前面若谖主仆二人,许夫人兀地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若谖的背影。
红梅也停了脚步,侧脸去看夫人,心中微微一凛,夫人冷若冰霜的眼里似暗藏着杀机,叫人不由害怕。
九年前,她也曾见夫人这般模样过,不久,府里就死了个丫头
红梅壮着胆子,小声唤了夫人一声。
夫人眼里如刀一般的目光马上变得跟平日一样,亲切柔和,对红梅道:“你一个人把鸡汤给燕妹妹送去,我头有点晕,先回去了。”
红梅点头应喏,提着鸡汤独自一人来到竹猗轩。
若谖正和燕倚梦说话,见她来,偏着脑袋笑问:“姐姐带来什么好吃的?”
红梅笑着道:“小姐也在这里?好长时间都不见小姐去慧兰苑坐坐。”
若谖笑着道:“姐姐可是忙糊涂了,昨儿烟姐姐订亲,我和许二姨一起去慧兰苑更的衣,梳的妆,怎说我不去我娘那里?”
红梅经她一提,自然记了起来,自嘲道:“奴婢还没真正老,就这般记不住事,等真老了,一定会变老白痴,连回家的路都寻不到。”说完半跪着把鸡汤放在胡桌上,道:“这是我家夫人亲自炖的红参枸杞仔鸡汤,给姨娘补补身子。
姨娘不知,夫人镇日里为姨娘的病焦心的很,恨不能自己有仙法,把病从姨娘身上扔出去,或者自己替姨娘病才好。”
燕倚梦意味深长地看着红梅道:“多谢夫人这般记挂着我,回去替我好好谢谢夫人。”再不肯多言。
红梅有些扫兴和失望,蝶舞奉上茶人,红梅忙起身道:“多谢蝶舞姑娘的茶,只是我得走了,快过中秋了,各种琐碎的事格外多。”
又跟燕倚梦告退,方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若谖叫住她道,“姨娘的肺痨,从脉相上看阴虚火旺,所以才会时时脸红烫若朝霜,好不容易吃了几个月的枇杷止了咳,若吃了这碗加了红参枸杞的鸡汤,流鼻血都是小事,只怕激活了病灶,这几个月的努力都全白废了,这罐汤姐姐还是带回去给娘亲喝。”
红梅讪讪道:“提来了哪有提回去的理?姨娘不能喝,那就赏给蝶舞她们喝吧。”说罢,告辞离去。
若谖见红梅走了,摸了摸瓦罐,笑着对蝶舞道:“姐姐把鸡汤拿下去,和其她几个姐姐趁热喝了。”看了一眼在旁侍立的琥珀,补充道:“把她也带上。”
琥珀听了,欢天喜地地跟着蝶舞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若谖和燕倚梦。
燕倚梦眼里含着一丝柔柔的笑,静静地柔软地看着她,道:“谖儿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若谖也笑看着她,道:“我也不转弯抹角,直说了吧,姨娘因何原因突然怀疑自己曾经夭折的孩子的死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