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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关知县清了清嗓子,拿怪异的目光瞧了冷怀瑾一眼。

心里却不可思议,这般混乱的局面就这么安定了下来,这丫头也不知dào

是侥幸还是有真本事。

前些日子,碍于好爷的面子,关知县是给冷家三房几分薄面的。

但今儿个等同于开堂公审,整个商州县的百姓都驻足观看呢,他若是想要包庇他们,也是万不可能的,因此,只能朝冷昌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求多福了。

而正在这时,刀疤脸张全也将闻讯赶来的肖家人拦在了门外。

“肖将军,小姐吩咐过,不让插手,还请肖将军与家人到对面的茶楼静坐观审!”张全不容置啄的语气,和丝毫不退让的架式着实让肖睿恼怒。

他心里原本就急,眼下被人拦着,就更加的火上浇油。

“爹,既然是冷家的意思,您便静观其变吧,反正咱们的人都在这里,姑姑一家是吃不了亏的!”肖子松上前一步,凑到肖睿的耳边小声嘟哝了几句。

他的性子倒完全不似肖睿,做事沉稳不说,凡事都思虑的几乎妥当才肯出手。

再说了张全可是冷怀瑾身边的红人,近段时日也颇得她的欢喜,因此,也算是一个信得过的人。

刘氏也上前劝说,总算将肖睿给拉到了对面的小阁楼里坐下。

这小茶楼里今儿个可是热火朝天啊,但凡有桌子凳子的地方都是坐满了人,肖家刚走进去,便听见这么一波声音。

“我押那可怜的老母亲赢,下注十两!”

“我也押那老母亲赢,正注五两!”

“咦,怎么没人押冷秀才赢?”不知是哪个不通的,居然问了这么一出不识相的话,立即被围桌下注的人鄙夷嘲笑了一番。

笑过之后,一人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这种官司,根本就没有玄念,你看看老妇人一家子那模样,就凭是我也该判那冷秀才输了!”

这话立即引起了一众人的共鸣,在座各位纷纷附和起来。

那愣头小子却是不信邪,撇了撇嘴,硬是将自己身上的几十两银子都押了下去,声音洪亮道:“我押冷秀才赢!”

这银子刚放下去,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那小子却不以为然,将头上的斗笠拉得更低了,双手环胸,开始静坐一旁等待最后的消息。

……

待众人果真安静下来,关知县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一双小眼珠不断的望向门外乌溜溜的人头,额头冷汗连连。

这桩官司,看起来不过是一家人的纷争,但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案子,朝廷定会倍加关注,他若是处理好了,那可是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指不定三年期一到,他便可以升职入京了,但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他这顶乌纱帽都难保了。

因此,他格外的小心自己的言语。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惊堂木一响,他望向瑟瑟发抖的冷家人。

沈氏身子一抖,揭着眼泪抬起头来,可怜巴巴道:“大人,民妇沈金花,乃冷家的当家主母,被告人的亲母!”

以沈氏的学问,是说不出这般清楚的话来,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她说的。

冷怀瑾认真的听着沈氏的言辞,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父母的反应。

好在冷昌修夫妇都面色如常,并无什么悲伤难过之色,想必这些日子,他们的心里也想通透了。

又是一声惊堂木响,关知县洪亮的嗓音再次响起:“请问你状告何人?”

沈氏被那惊堂木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已然有些发毛,因此,忍不住斜过眼偷瞧聂氏和李氏的反应,却见他们都觉着脸望向自己,她这才心虚道:“民妇要状告自己的三儿子,告他不忠不孝之罪!”

此话一出,堂外一片喧哗声响起,许多人已然拿恶毒的目光投向了冷昌修一家,这事就好似还没开始,便已经笃定了是他的错一般。

“哦?竟有此事?”关知县挑眉,脸上的肥肉一颤,好似不知情一般,瞪着一对老鼠眼看着沈氏一家,示意他们继xù

说下去。

这时候,聂氏先抢过话,急切道:“他辱骂大嫂,诬蔑兄长,拆散侄子姻缘,对亲母不敬……”

这一宗宗,一项项的罪名重重的扣了下来,聂氏心里一阵畅快,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想起自己当日被休弃的难堪和落迫,他便越加的恨透了三房,恨不得将能说的能编个够。

而正在聂氏说完这话之际,受了好些日子牢狱之灾的冷昌盛和冷昌达立马应允道:“是啊,三房仗着自己是秀才,压根就不将我们这些兄长放在眼里,想打便打,想骂便骂,最后还硬是诬蔑我们偷他家的东西!”

面对他们正气凛然的激动陈词,李氏反倒显得安静了许多。

“二伯娘,您不打算说些什么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既然要来,便一块上,也免得她再费一次心机,更何况,这种声势浩大的场面,可是千载难逢啊,她便不信李氏就真的会痛改前非,不想在他们家的果园分一杯羹?

李氏错愕的抬起头来,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了一下冷怀瑾的方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看那丫头的模样,分明是胜卷在握。

但她又着实想不通,这‘孝’与‘不孝’不该是长辈说了算么?难不成她还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正当她举旗不定之际,跪在她身旁的冷怀素却替她拿了主意。

“大人,三堂叔家的四妹妹,还曾经打伤我,您看看这手脚,便是被她害的,如今连拿个碗都拿不好,一辈子等同于废人了!”

说罢,一张被养得娇俏可人的小脸已是满面的悲伤,楚楚可怜的流下伤心的泪水,银牙轻咬下唇,那模样说有多惹人怜便有多惹人怜。

她伸出手腕,微微将袖口往上捋了一些,露出两道狞狰的伤疤,明眼人一看便知dào

是被人残忍的挑断手筋而造成了,再观她方才进来之际,行动迟缓,已然猜到,她的脚上必定也有这么两条伤疤。

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便这么毁了。

外头看热闹的人都心疼的捏紧了拳头,牙齿在口腔中咬得咯咯作响,就恨不得当场将三房所有的人凌迟处死,以消众人的心头之恨。

“说的好!”冷怀瑾微微勾唇一笑,对上冷怀素暗自挑恤的眼神,做出一个魅惑众生的唇语。

纤长的睫毛俏皮一眨,脸上的悦愉之色转瞬即逝,很快,她便低下头,与父母一般不喜不怒如一尊石雕。

听到这里,原本打算暗暗给冷昌修一家通后门的关知县也听不下去了。

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可恶的一家,若事情是真的,他绝对会禀公办理,还沈氏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

“被告冷昌修,你可有话要说?”惊堂木又是一响,却是震得整个公堂都嗡嗡作响,也喧泻着关知县对这‘不忠不孝’之人的痛恶之心。

堂外有人传了起来:“冷秀才辱骂大嫂,诬蔑兄长,拆散侄子姻缘,对亲母不敬!”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对面的茶楼里,那些下注买了冷家主母赢的人纷纷仰头大笑起来,再观一直不惊不恐的青头小子,便都上前讥讽道:“小子,我看你这几十两银子可不够赔的,你还是赶紧通知家里,好送个几万两过来,咱们这里可是不赊数的,若是凑不齐,便别怪咱们哥几个心狠手辣了!”

说罢,那人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这楼下赌得热火朝天,楼上的小雅间里,却也没闲着。

倚窗观审的锦衣男子听了小二的传话,不禁笑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不解道:“三哥,你笑什么?”两人之前也互相打了赌的,这赌注可比楼下的要大多了,若这一局真输了,只怕损失不小啊。

锦衣男子摇了摇头:“坐井观天,先甜后苦啊!”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唇边却逸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唇瓣一抿,茶水润了说得干涩的喉头,看来……今儿个连他的话都多了起来,竟会与年少不更事的老七打起赌来了。

“我看未必,那冷秀才是输定了,三哥,我可不会让着你呢!”青衣男子哈哈大笑,心里却觉得锦衣男子虚张声势罢了,因此,也别开了目光,不再观看公堂上的动向,一心一意的想着他的战利品去了。

在他们隔壁的小雅间里,赫惊鸿单手撑着下颚,半眯着双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保持着这个姿持已经好一会儿了,赵城正想问他看到了什么,赫惊鸿却感叹一声,喃喃道:“也不知dào

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鬼机灵,怎的会有趣得让人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呢?”

噗……

赵城口中的茶水再一次陷些喷了出来,再观好爷那模样,便整一个花痴型的。

待这一轮话传过之后,场面又默契的恢复了安静,人人翘首以盼冷昌修一家栽跟头。

关知县的话问出来,却也没有人持反对意思,冷昌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沈氏望过去。

“娘,却没想到,咱们也会走到今天,我再问您一回,大嫂和二嫂的话,您都认同么?”这是冷昌修对沈氏保留的最后一丝亲情和期盼。

若是就此打住,他仍旧喊她一声娘,往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照样会二话不说。

沈氏一抬头,便看见冷昌修的眼中竟噙了淡淡的泪花,脸上满是失望和伤痛,他看着沈氏,好似要将最后的一丝亲情,都在这一眼中消磨用尽。

这种眼神,是沈氏从未曾见过的。

早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冷昌修最多只是不作声,或是婉言拒绝,但这一回,她看得出来,确实是伤了他的心了。

聂氏和李氏见沈氏久不作答,肩膀蹭了蹭她,沈氏这才醒悟过来,喃喃一句:“我认同!”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若是不认同,不等同打自己的脸面么?

再说了,这状可是由她起的名来告的,外头多少人在看着呢。

“好!”冷昌修不怒反笑,眼中凄苦的泪水划过嘴角,咸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盘旋着,他知dào

,这一世,他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痛!

一扬手,冷怀瑾已然上前一步,声色俱励的发问:“敢问大人,何为不忠?何为不孝?”

天熹朝虽重孝道,却也有名门规定,并不是由人几句胡言乱语便能定罪的。

但早前往往因为是家务事,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由长辈说的为准,做后辈的就算是吃了亏,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关知县顿了顿,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天熹的律法,好半天也没想出这一条来,正急得满头大汗,冷怀瑾似是早已看穿他,一双眼睛锐利的好似一把利剑,在众人的身上穿插一通过后,再次回到关知县的身上,冷然一笑道:“所谓不忠,是对恩人不忠,父母生养之恩,是为其一;所谓不孝,是对父母兄长不孝,但凡出言顶撞、抛弃、嫌弃父母者,都为不忠,最为严重者为无后。”

关知县这才想起来,连连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却又讶异于一个小姑娘怎的会去研究什律法。

冷怀瑾冲关知县点了点头,进而缓慢的走向沈氏,脸上依然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神色从容,举止大方,进步有度。

“奶!”她甜甜的唤了沈氏一声,嘴角噙着恭敬的笑意。

这些日子,她便是这么对待沈氏的,因此,沈氏压根没觉得有何不妥,闷闷的应了一声后,便不再作声了。

此时,一些观审的明眼人,已经看出了些许门道。

按理说,若是三房真的这般可恶,那老太太见着孙女儿唤自己,定然是有些惊吓才对,怎的看她的反应,倒好似已经习已为常了呢?

“大变故,大变故……”外头又有传话人边跑边喊的进了小茶楼。

“奶,你今儿个穿的衣裳怎的不太合身呢?”她左瞧瞧右瞧瞧,竟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惹得众人一阵错愕,不明所以。

沈氏撇了撇嘴,原本心里是警惕着她的,这会儿听了这种小家子气的话,便是不以为然,扯着那已经紧绷的衣裳便嫌弃道:“还不是近来肥胖的缘固,原先的衣裳可不都穿不上了么?又没钱去做新的,只得这样了!”

沈氏原本想说做了些新衣裳,但想到自己此时在装可怜,因此,生生的改了口。

心里正暗自得yì

自己的敏睿,却不想竟上了人家的套了。

聂氏自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李氏的眉心却轻轻的拧了一下,心里暗暗祈祷冷怀瑾不要听出话中的玄机来。

但奈何她和沈氏之间还隔了个聂氏,真要提醒起来,是不太方便的,更何况,数万双眼睛看着呢,一步错,满盘皆输的道理,她懂。

“奶,您这日子过得还真是苦呢,可既然这般清苦,为何又会胖起来啊?”眉目轻轻的一挑,那双望向沈氏的眼睛中仍旧清亮的让人玄目。

这话一问出来,关知县这才恍然大悟,想到了她前一句的用意。

这小心思转的如此之快,一般人还真跟不上她跳跃性的思路呢。

也难怪沈氏会上她的当,口快的就进了她的套了,如今再想圆便有些难了。

“这……我如何知dào!”沈氏被噎得胸口发闷,这才惊觉自己上了冷怀瑾的当了,一张老脸当即就不太好kàn

,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奶不知,那我便告sù

你知!”身子一直,猛然转身,脸上的笑意尽揽,取而代之的是严谨和悲愤,一股新生般的力量从她身上翻腾叫嚣,使得她整个人好似被光环笼罩一般,不似凡物。

手掌一击,几名在果园里伺候沈氏的婆子立马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后,便忍不住道:“大人,方才民妇都在外头听审,也是实在入不了耳了,这才自请进来,这些日子冷家婶子都是住在冷秀才家的果园里,每日好衣好饭的伺候着,这才心宽体胖了整整一圈,今儿个我还带了她落在果园里的几件衣裳,便请大人过目!”

天熹朝女人的衣物都习惯性的在衣角或是袖角乡上名字中的一个字,因此,即使拿乱了,也很容易便能找回来。

一见那些东西,沈氏已是脸色大变,正要惊呼起来,却被聂氏狠狠的掐了一下,这才重新低下头去。

“娘,二弟妹说了,你只要死不承认,他们也奈你不何!”耳边响起聂氏压低的声音。

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只要沈氏抵死不认,他们完全可以反咬冷家一口,说是冷家买通人来陷害他们。

衣物呈上之后,关知县看了一眼那衣角上的‘花’字,眉心一蹙,惊堂木又是一响:“沈金花,你可认?”

这时候得了李氏提点的她哪里还有半丝的心虚,慌忙趴下头去,气定神闲道:“民妇不认,这东西根本不是我的,指不定是被人做了手脚来陷害于我!”

好……

说的在理,却也难怪他们今儿个敢上这公堂来,便是做足了八成的准bèi

了。

既然这个不行,那么……

冷怀瑾眉眼又是一挑,外头传来一声呼喝,紧接着,人群渐渐散开一条道,大坑村的里正正手捧着一份文书,神色严肃的一步一步朝着公堂走来。

单膝一跪,举过头顶:“大人,这是三房与大房、二房的断绝书,我和村里的乡绅们都可以作证,因此,这辱骂大嫂、诬蔑兄长、拆散侄子姻缘的事皆不存zài!”

即是写下了断绝书,便是形同陌路了,三房原本可以对他们不闻不味,却是冷昌修这人心软,几欠三番又倒回去帮忙,这一点,里正和乡亲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时之间,外头又一次炸开了锅,有人喊了起来:“峰回路转,峰回路转啊……”

茶楼的小二摇头晃脑的说了句:“扑朔迷离啊……遭殃的指不定是谁!”

待那传话人将里头的情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之后,不少人已经拍案叫起:“真他妈的不要脸,都分了家,写了断绝书,还好意思来上告!”

“是啊,谁不知dào

写了这断绝书就是绝了亲情了,这什么样的人家,竟会写下断绝书啊?”

“听闻是那老二、老二偷了三房家的酒,三房一气之下就与其断了关系!”

“什么?偷亲兄弟的酒去卖?这还是人做出来的事么?”

起先的矛头这会儿被有心人的带动下,已经慢慢的转移到了冷家大房和二房的身上,不少人倒对三房同情起来。

“方才那冷家老太太也承认了,这段时日都是跟着三房住呢,你们想想,若是三房不好,她怎会舍弃两个大儿子,却跟小儿子呢?”

又有人插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整个茶楼都惊诈了起来。

“敢情这一家原告,都是骗子,估摸着见三房出息了,骗钱来了,我还真他妈的瞎了眼了!”一人一拳捶碎了桌子,心疼的看着自己押下去的几十两银子,哪里还有之前的信心满满,此时个个如斗败的公鸡,瘘了!

那戴着斗笠的青头小子仍旧坐在一片清静之处,闭目养神,只不过那嘴角却是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二楼雅间里的青衣男子听了下头的传话,一口茶口喷在对面的锦衣男子身上,惊悚的好似见了鬼似的。

“三哥,这也太冤了吧?这是什么事啊?死人翻身么?”这种案子都能翻过来,可见那状司之厉害。

对面的锦衣男子倒是不介yì

,反倒笑了起来:“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以后多学着点!”

“什么?你让我堂堂皇……咳,公子,却跟一个丫头学?这岂不是自掉身价了么?”即使那丫头有九转玲珑之心,却也不过是个平民丫头,难不成,她还能中举入仕不成?青衣男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与公堂外头的喧哗所不同的是,此时的公堂竟出奇的安静,原先嫌外头吵闹的人,这时却是恨不得外头的声音能盖过里头的,进而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也好让这场局面有扭转的余地。

但很快,大家又默契的闭上了嘴,到处都静悄悄一片,一双双眼睛生怕错过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公堂上头的每一个人。

“奶,我们一家心善,才会再唤一声大房和二房为伯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还和我们家有牵扯,因此,今儿个我要反告他们一家诬蔑秀才,毁其名声,再状告大伯和二伯知错不改,沦为帮凶!”

起先,她声色和悦,待说到‘反告’一词后,冷怀瑾突的扬高声线,双眼猛的一瞪,却是反手抱拳,双膝跪下,声声如歌如泣。

比起冷家一家的卑微和楚楚可怜来,她却是不卑不坑,竖强不屈,无名之中让人滋生一种蓬勃向上的坚韧之感。

“这……”关知县错愕的看着这扭转得太过迅速的局面,一时之间仍未从那激烈且大快人心的戏码中回过神来,眼神迷茫的看着堂下的小小女孩,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大人,冷某以秀才的名誉状告我大哥和二哥一家栽赃嫁祸,诬蔑之罪,还请大人替小生主持公道……”

冷昌修也跨前一步,与冷怀瑾并肩而立,与此同时,肖梅姑和冷逸琛都相继跪下,一家人却如坚韧的松柏,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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