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这醋有点甜
一连数日,未曾得见离夜,轩辕幽再也耐不住性子。是夜竟难得主动孝敬师尊,至听竹殿,手里两坛上好的陈酿,沁着芳香,只叫人馋虫勾起,欲罢不能。叩门,扯起一抹殷勤恭敬地笑意。
“师尊可有歇下”冼宫主随即将门打开,难得笑得此般灿烂,戏精果然是老得深。轩辕幽只见桌上玉盘珍馐已然备好,貌似唯缺自己手中这两坛酒,还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圣女有心,本座正想着此般美景美食怎可缺了美酒做伴,圣女果然最知本座心思”这冼宫主倒是并不客气,当真一杯一杯地饮了起来,只是不知这醉红尘可还够烈。轩辕幽看着冷面宫主双颊渐渐泛红,不胜欣喜,醉红尘,红尘醉,原来神仙亦难免所困红尘。只是不过片刻竟觉得自己亦有些头晕,乏累。这冼宫主果然卑鄙,竟然在殿内熏了与君同醉。不知何时叩门声响,冼宫主起身。门开个缝,只见轩辕幽手舞足蹈,双颊泛红,嘴里不知哼着什么小调,摇摇晃晃至离夜身前,险些跌在离夜怀中,被冼宫主一把扶稳。
“夜儿来得正是时候,为师竟不知圣女如此贪酒,且不胜酒力”离夜双眼微眯,且扫了眼桌上那孤零零扎眼的唯一一个酒杯。殿中熏香更是让人头痛。轩辕幽左蹦右跳,皇家威仪显然被丢了个干净。不时,轩辕幽只觉得玉背作痒。且伏在冼宫主肩膀上,在耳边轻轻地呢喃了句。冼宫主不禁脸色愈加红晕。离夜亦是尴尬无比。
“师尊早些歇息,徒儿送圣女回寑殿”冼宫主随手一挥,且要舒缓一下被这小狐狸勾得七上八下,七荤八素,无主的心。
“你是谁,师尊怎么变成阿离了,师尊莫要欺侮徒儿醉了,便幻作阿离模样戏耍徒儿”轩辕幽且在离夜地脸上胡乱揉捏了片刻,没有那冰冷的面具,精美的轮廓再熟悉不过。
“阿离”不过出门进门几步之间,离夜只觉得无比艰难,这千金公主还真是酒后无状,花样摆出。好不容易将人哄至榻上,正欲归去,一把被轩辕幽扯在榻上,离夜无暇顾及自家表妹何时生出此般蛮力,已被人困于身下,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自己。殿内安静地可以听闻扑通扑通,加速地心跳。
“阿离,我好想你”离夜竟然鬼使神差地回应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吻。霸道而温柔,缠绵而不粘腻,刚刚好。
“阿离,你的心跳得好快哦”离夜猛然起身。顺势抽了自己一个狠狠地嘴巴。轩辕幽一片茫然,且扯着离夜地手放在自己背上
“好阿离,帮我搔一下,好痒”手中传来酥麻的电流,离夜及时将手抽了出来。
“公主醉了,臣告退”轩辕幽缓缓坐起,嘟着樱红的唇瓣,好不委屈。
“来人,给本圣女选一威武雄壮的黄瓜,本圣女……”话未说完,便被离夜堵住了嘴。离夜慌忙示意侍女退下。只是不知,春华将此醉酒之人无心之语听去了几分。
“圣女莫非是在宫主哪里用膳未用好,怎么宫嘱咐要为圣女准备一根黄瓜,圣女竟也要一根,只是这寒冬腊月,可怜秋月去哪里寻那新鲜黄瓜,一个两个还真是得罪不起”
“乖,幽儿不闹,表哥帮你便是”轩辕幽终于停止了撒娇耍宝,得偿所愿。
“嗯,用力,对,就是这里,舒服,再用力些”不过是搔个痒,只是门外之丫鬟婆子,无不面红心跳。须臾离夜衣衫完整,神疲力竭地小心将门合上。王婆婆不禁问了句。
“天色已晚,冬日寒凉,更深露重,怕是伤了公子身体,宫主,圣女明日必是怪罪,公子不如宿在落雨轩,老奴这便去安排”离夜忙着谢过王婆好意。宿在落雨轩,只怕是才会身心有恙。想着轩辕幽那般模样,如此空虚,饥渴难耐,不要生吞了自己才好。难免头痛,待霄渺峰心愿达成,定要奏请皇上收回赐婚,只想着阿九已是缠人,折磨人的紧,未曾想轩辕幽只有更甚一筹,惊吓连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落雨轩,轩辕幽失去了怀中温度,难免不悦,嘴里只是轻喃着
“阿离,夫君,我好想你”一阵青竹香越来越近,轩辕幽已然睁不开眼。冼宫主打量着眼前的白狐,还真是大胆。若是被下人看去,岂不是泄露了身份。当真是自己逼得紧了。和衣躺在榻上,小白狐蹭了过来,圆滚滚的脑袋在怀里拱了片刻,终是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很是香甜。天亮十分,冼宫主听闻下人轻慢的脚步声,慌忙将轩辕幽化作人形,春华,秋月进门就看到自家圣女大大咧咧骑着被子,毫无半点睡相可言,亦不敢抱怨半分。轩辕幽被惊扰了美梦,心中自是不悦。正梦见狐狸洞那片竹林,清竹香,好生熟悉。不禁闻了闻榻上
“昨夜薰得什么香”春华上前。
“禀圣女,奴婢谨遵离公子吩咐,薰得凝神香”轩辕幽不禁困惑,许是自己醉了。鼻子失灵了也说不准。秋月一边伺候轩辕幽更衣,一边讨好般说着。
“宫主果然最宠爱圣女,昨夜遣人赴千里之外的农家摘取了上好新鲜的黄瓜今日一早便送了一筐过来,奴婢只是随意暼了一眼,还真是个个威武雄壮”轩辕幽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忙着赶到厨房。师尊果然贴心。随意拣了一根,洗亦未洗,咬了一大口。当真新鲜好用的狠。
“师尊可在”春华秋月亦只是听下人们说起,冼宫主昨夜彻夜未归,如今是否在听竹殿,自是不得知。师尊如此大方体贴,徒儿我自然是要馈赠一二。不知怎的,春华秋月只觉得轩辕幽眼中竟泛着光,好不诡异。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轩辕幽提起一食盒,叩门。
“师尊”冼宫主不禁整理一番,缓缓将门打开。难得轩辕幽竟有此番孝心。不疾不徐地将食盒打开,冼宫主不禁皱眉,竟不知是什么奇异的香味。莫不是用恭桶盛过的饭食。四菜一汤,难免奢侈。轩辕幽且笑得殷勤而灿烂,俨然白莲花一般,不可亵渎。冼宫主小心地品尝着如此珍馐,轩辕幽竟看出了几分享受,这冼宫主莫不是辟谷久了,不辨香臭。不时离夜,轩辕默赶来与冼宫主请安。
“徒儿见过师尊”只是片刻便被薰得作呕。师尊莫不是吃得大便,怎得如此熏人难闻。冼宫主仍是未舍得放下筷子。
“想来爱徒们定是未用早餐,圣女难得亲自下厨,如此珍馐,为师不敢独享,不如大家一起享用”师命难违。最终四人被呕成了死人。
“小九,如今大圣天朝先后蒙难,身为公主,自当心念苍生之苦,今秋大圣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小九莫要再此般糟践食物”轩辕幽难免有些无辜。哥哥只看见小九糟践食物,那一筐黄瓜便不是糟践了。离夜倒是吃得惬意,比先前师尊煮的面,半斤八两,难分伯仲。想着已然入霄渺峰月余,冼宫主自然是要因材施教,授业解惑一番。轩辕默自是要修习帝王术,离夜端跪在地。
“还请师尊传授弟子内门心法”冼宫主不禁将人扶起。只愿小幽他日,莫要怪我。
“圣女”红秀,盼兮二人一红,一粉,红粉佳人不过如此。见到轩辕幽,恭敬地见礼。
“两位姐姐好”二人自是担不起轩辕幽这一声姐姐。冼宫主对轩辕幽的偏爱,怕是傻子亦看得出来。一行三人自小榭,本是同门之谊,自是亲近几分。
“不知师尊授予二位姐姐是何仙术,也好让妹妹开开眼”红秀不禁开口。
“自是比不上圣女所习御夫术,此般惊世骇俗,不提也罢”盼兮自然心中有所顾忌,不如红秀这般嘴直口快,口无遮拦。轩辕幽不免有些尴尬。盼兮正想着缓解一二,被红秀抢了先。
“想来圣女修习御夫术已久,自是有所体悟,不知圣女有没有听闻过仙门中最近盛行的三从四德”盼兮且足尖轻点了红秀一下,怎曾想某人如此不知轻重。
“从不打骂,从不责罚,从不娇纵,此乃三从;打不得,骂不得,比不得,惹不得,此乃四德”盼兮只觉得呼吸困难,大气亦不敢喘,红秀倒是无所顾忌。
“爱徒好一副伶牙俐齿,本座竟不知爱徒竟不喜本座传授之造梦术,如山野村姑般长舌,竟然如此,便滚回你的魂山”红秀,盼兮惶乱跪地。
“徒儿知错,请师尊责罚徒儿,只是莫要赶走徒儿”冼宫主不为所动。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呢,如今这般委曲求全演给谁看。毕竟祸由自己而起,轩辕幽不禁上前,开解一二。
“师尊”冼宫主面色不禁缓和,亲近了些。
“圣女可是要为此般构陷,污蔑同门之人求情”轩辕幽且扯了扯冼宫主的衣袖,撒娇般讨好,最是让人不忍拒绝。
“师尊偏爱徒儿,全世界都知道,怎就不许他人来说,莫非师尊疼爱徒儿有什么别有用心,居心不良,竟然不是,何故堵住那悠悠之口。”冼宫主不过是故作镇定,勉强掩饰那被洞穿的心思。
“竟然圣女为你求情,本座便不再为难,日后还望爱徒谨言慎行,刻苦修炼,不枉本座今日之教诲”片刻,红秀,盼兮退下。轩辕幽欲退下,不料竟被冼宫主一把扯入怀中,难得轩辕幽此般惊慌失措,如受惊的兔子般,亟待安慰。
“为师偏爱圣女,全世界都知道”轩辕幽本能地想要挣脱,奈何被困得更紧。温热湿痒的气息扑在耳侧。
“为师不知圣女可知晓”轩辕幽难免惊慌,却不是被此般赤裸裸地表白惊扰,而是对上那双潋滟紫瞳。
“表哥”冼宫主瞬间失神,便被小狐狸侥幸逃脱。且放过你这次。离夜竟不知心中为何酸涩难忍,甚至怒火中烧,烧得脸红脖子粗。轩辕幽一路小跑,勉强跟上。猛然将人拦在身前。气喘连连。
“表哥何故走得此般匆忙,只叫幽儿追得好生辛苦”离夜只想着继续前行,奈何被轩辕幽纠缠不得。只得止住脚步,一个字亦是说不出来,只是狠狠地攥着拳头。轩辕幽不断逼近,离夜只是低着头,默默后退,直至撞在石阶之上,轩辕幽强势将人抵在石柱之上,扶起离夜的下颚,迫其抬头,视线相对,几分躲闪,几分真。
“表哥莫不是醋了”离夜半个字亦未说出,便被封住了唇,双眼瞪得浑圆,一把将轩辕幽推开,衣袖自唇间擦了个仔细,如被玷污了清白一般。轩辕幽笑得直不起腰,眼看着离夜恼羞成怒,慌忙闪人。
“表哥这醋吃得有点甜哦”离夜且看着轩辕幽在石阶之上蹦蹦跳跳,好不雀跃。唇角还残留着几许香甜,不禁指尖轻点着唇间,似是还残留着那片温软,并不讨厌的似曾相识。哪里甜,明明就很酸。离夜至降魔堂,餐桌前整齐地摆放一盘三鲜馅饺子,还有满满一碗老陈醋,薰得呛人。离夜且夹起一个水饺,在陈醋中蘸了一遍,果真几许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