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天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等这么久,一来是林儒之给他带来的回信和令牌,让他深信不疑,二来他病了,病得人事不省,光昏迷就不少日子,又要养身体,自顾不暇!
否则可以让他们偷了空子,林儒之,那狗官!
“郭士通,你这小人,有什么就尽管冲本官过来,少在那里冷嘲热讽的,想让本官替你们找朝廷要银子要物资,你们也配?!”沈战天气恼道:“休想!”
想到尚侍郎,沈战天眼珠子一转,阴恻恻地说道:“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工部的尚左也在这里,他若不能等到我回去,必定知道出事,你们的事情迟早暴露。”
肖芷青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看着这两人小鸡斗嘴,此时才忍不住说道:“省省力气。”
郭士通这才笑着不说话了,肖芷青在边上看热闹看了这么长时间,这才说道:“沈大人的自信不无道理,所以我们已经安排‘沈大人’返回,接下来是继续病重。”
沈战天只愣了一息就明白了,找替身,他们找替身顶替了自己!
“哼,我那妾室冰雪聪明,她对我再了解不过,假货焉能瞒过她!”沈战天浑然不觉身边最大的漏洞,挺起胸膛道:“你们的奸计断不会得逞。”
肖芷青看着自信满满的沈战天,懒得与他争辩:“打晕了关起来吧,等沈大人想通再说。”
郭士通就等着这句话呢,他以前就瞧这个姓沈的不顺眼,成天眼高于顶,好像天底下没有谁比他更横了一样,现在都虎落平阳,还敢吠?
郭士通不知道语晴的事,肖芷青是明知道却故意不告诉沈战天,由得他在这里做自己的春秋大梦,最迟两日后,全新的沈战天与随从就会出现在营帐里。
至于他心心念念的妾室,自是会配合他们将这出戏演下去,沈战天的价值在于写折子,向朝廷要物资和银子,他若不从倒也罢了,找个擅模仿趣÷阁迹的过来,学成了再写折子。
沈战天这一出来就自投罗网,等他被关起来后,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一下子把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当下就知道他们是被关门打狗!
秦风那家伙暗算人是一把好手,这就想把西南吞掉!B
还有那个林儒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投奔了大鲲,帮着他们为所欲为,东南水师派来的人肯定是着了他们的道,他们要在这里直接建起城墙,直接将西南圈起来,收归大鲲!
这算盘打得啪啪响,不是秦风想出来的,他把头拧下来!
那位驸马爷还在都城做生意的时候就各种奇思妙想,当年就是他府上也为其点子掏了不少银子,把价值榨干,秦风现在依旧秉持着这个原则。
借东越的银子修建海上工事,借他的名义调动物资和白银,大鲲再将西南收入囊中,天底下有这么划算的买卖吗?还有那些工人,沈战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大鲲的人!
现在前因后果突然明晰,沈战天对自己懊恼不已,身在此山时真是觉得处处迷雾,如今置身出来,一下子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想到死去的随从,还有那功力深不可测的汉子……
沈战天只觉得无比颓然,等到晚上郭士通过来送饭的时候,看到的是手脚被抢起来,表情半死不活的沈战天,他砰地将铁盆放到他面前,解开他的一只手:“吃吧。”
沈战天不会觉得郭士通在故意放手,但一只手重获自由,他心下活泛不少。
“别想太多,你身体里有残余的麻醉剂,不说那位,我一只手与你单挑都能让你趴地上。”郭士通吊儿郎当地说道:“你且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还能保住一条命。”
“郭士通,你是不是晕头了?跟着他们乱来,东越大军一旦杀入,你们还有命?”沈战天饿极了,不情不愿地扒着柴火饭,吃了一口难掩心底惊艳,默默地多扒了几口。
郭士通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身子仰靠在墙上,嗤笑道:“你不用刺激我,没用,郭家当初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晓吗?我那父亲疯了一样要扶三皇子入东宫,不惜刺龙。”
“要不是为了替四皇子积德,全家抄斩是跑不了的,只斩了我父亲一个,全家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要不是被皇帝打发着去大鲲会秦风,恐怕命也没了吧。”
“在我走投无路,身单力薄之时,是秦风帮我救了郭家人,在我们无处为家时,是他给了我们遮风避雨的地方,我替秦风效命,有何不可?”
郭士通没有长篇大论,就这么寥寥几句话就把沈战天堵得说不出话来。
“两国实力悬殊甚大,你们以为说通了林儒之就能笑着收下西南?痴人说梦!”沈战天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激动道:“你们可知东越有多少军力,你们怎么阻挡?”
郭士通见识过火药的威力,懒得和这人磨嘴皮子,嘴巴轻轻一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想知道我们如何抵挡,那就护好自己的狗命,到时候睁大你的狗眼瞧瞧。”
劝人不成反被辱,沈战天气得一张脸都快成青色,好半天才骂道:“好你个姓郭的,现在转投了大鲲,兴奋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吧,你是东越人!”
“省省吧,还东越,东越的江山是怎么来的,你特么不清楚,这江山原本是姓容的,这江山原本是叫大启,萧家能夺了姓容的江山,姓秦的缘何不能夺了姓萧的?”
郭士通振振有词,气得沈战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看他无力反驳的样子,郭士通也觉得痛快,嘻嘻哈哈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不过是动动手写几封请款请物资的折子,动动手指头的事。”
放屁,沈战天气得眼角微红,这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这是欺君!
一旦做了,他还能回都城做自己的兵部侍郎?
这件事情是绝不能屈服的,他将心一横,再好吃的柴火饭也咽不下去,两眼一闭道:“你们少说废话,不如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