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犯了什么罪过,无人去探查,自打武安侯离开都城开始,就知道肖家的命数就到此为止了,也就这两人还在做春秋大梦。
秦风却是要多谢袁不期,若不是他敏锐导致事发,也不至于将他自己和蒙不期这两尊大佛都引出城外,不在都城,不过……
秦风能感觉到左平道就在不远处,他官阶不低,距离他们这群所谓的皇家人不远。
在他们手上吃了闷亏的左平道难咽下那口气,但一来忌惮他们手上有他涉及人命的证人,还有易子风这颗不好下定论的棋子,再加上天香阁之事,左平道有些哑火。
他仍是怀疑秦风,觉得秦风不像表面上的这般唯利是图,那能将人重伤的东西岂能是他随意做来玩的,还有萧令瑶,以前觉得她美而娇,如今却觉得她似罂粟。
看似美,实则有毒,却偏让人上瘾、沉迷。
左平道突生出一个念头,这两人倒是天生匹配,只是这一念刚刚升起,便让他自行毁去。
这天底下若说相配,相配的人多了去了,但从一开始,秦风便是高攀,若萧令瑶不是嫡长公主,不是陛下唯一的公主,更不是那最受宠的公主倒也罢了,可她是啊。
这样的公主如何能配一位庶子,一个毫无建树仅有些医术、懂得经商的庶子?
纵然时间倒流,左平道依旧不服会输给秦风,而现在,他更是不平自己一步之差便被他们牢牢地握在掌心,翻身不得。
曹景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井水不犯河水,真是去他妈的井水不犯河水!
送丧的百官中,离左平道不远的还有宋清明,宋清明也在看秦风他们,他伤病初愈,宋洛曾建议他继续告病不用前来,但他还是来了,凭着直觉。
因秦风驸马的身份,他二人并未呆在一处,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秦风不时扭头和萧令瑶说话,面色依旧如平时那般,只是脸上不见悲痛。
也是,他们都敢称病不守灵了,也懒得去理会他人的看法,脸上连半点泪水都不见。
宋洛回头就看到失魂落魄一样的儿子,也就是离得远,没法提醒他注意,自从儿子受伤归来后,好不容易开朗些的性子又缩了回去,更默默地暗示宋家与公主府撇开关联。
宋洛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几番试探,宋清明都只字不提。
臣子们尚且如此各有心思,更不要说那些后妃、皇子们了,除去赵伦以外的皇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皇后没了,该有继后。
媛贵妃与贤妃自然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尤其是媛贵妃,她的品级在贤妃之上,最有可能登上继后的位置,此时虽是在先皇后的丧礼上,她也实在没什么悲痛感,满心雀跃。
相较于母妃的暗自兴奋,二皇子的心头却是沉甸甸地,偏是在群臣建议重立东宫之时,皇后就薨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国丧一起,起码百日内重立东宫之事就不能再提,恐怕再立皇后的话题都比重立东宫来得快,他总觉得事情来得巧合了一些,偏偏是在外祖父他们动手后。
外祖父那边的计划完全停滞,现在连朝会也暂时取消,私下的动作更不敢大张旗鼓,二皇子心头郁结,这莫不是父皇算计好的?
若是为此就让皇后此时薨逝,父皇着实可怕!
与他一样惴惴不安的还有三皇子,重立东宫之事郭家也暗中使了力,结果还没正式开始便结束,他是不知道二皇子的心思,否则两人会一拍即合,展现一把难得的兄弟默契。
至于四皇子萧令煜倒显得自在许多,他没有太多心思,单纯地来参加一场皇后的丧礼。
不是没有臣子来鼓动他也参与夺嫡,不过均被他挡了回去,如今的他在皇家书院呆得悠闲自在,母妃在后宫虽不受宠,起码好生生地活着,这样的局面甚好。
他淡泊归淡泊,又不是傻,那些权臣为可无条件支持他,无非是看他没有外家支持,他登位以后便是最好的傀儡,这些世家呀,到底是不想被父皇压制。
萧令煜看着如今热闹的场景,余光再看向自己母亲平淡不惊的脸,突然觉得好笑。
人没死以前在冷宫饱受折磨,死了这么大的阵仗又如何?
难道能从棺材里跳出来享受这一切?
秦风也有自己的心思,大部队开始移动时,他双膝终于感觉到活力,朝城外去的时候悄然伸出手与萧令瑶的手相触,她手心果然有一层潮汗。
送丧的队伍开始移动,漫天的白幡与纸钱飞舞着,元帝的面色肃然,许多百姓出动在街边候着队伍的到来,今日一看,数量比送程老先生时更甚。
这便是皇权的力量了,在经过玉春楼时,秦风扭头看到站在二楼的薜成,两人眼神对上便是心领神会,不过是一瞬的事,秦风便低下头,默默地行走在队列中。
宋清明恰看到这一幕,若是平时,他必定认为只是相识的两个人恰如其分地眼神交汇,此时他心里却一咯噔,总觉得要出事!
送丧的队伍慢慢地朝城外移去,皇陵甚远,中途早早搭建了休息的地方,直到那时候为止,队伍都不能停歇,抬龙杠之人此前数日练习,就为了今日不出岔子。
等这大队伍离开都城,浩浩荡荡朝着皇陵的方向行进,城中一下子恢复了冷寂。
那哀乐渐远,街上却四处散落着纸钱,百姓们迟迟没有散开,仍在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刚才的见闻,说是对皇后有多重的哀悼之心倒不是,倒是见认大场面的兴奋劲多些。.BIQUGE.biz
热闹散尽也是人散之时,百姓们正当散去,突听到唰地声音,那声音极轻极轻,却是在不同的地方纷纷响起,有人抬头,便看到白色的纸张从空中飘落!
那些纸就像之前散落下来的纸钱一样,只是上面有书写的内容,整条大街上散落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