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那赵伦突然朝深潭跃去,秦风见势不妙,顾不得示意曹景,自行上前抱住他的腰,使尽全身力气将他回转过来,这才叫道:“曹景!”
曹景飞身而至,与龙七一道将赵伦死死地钳制住,曹景更在他耳边说道:“赵大人若要辜负殿下九年的付出,那便继续任性,驸马爷不会惯着你,咱家更是不会!”
话音落下,秦风一脚踩到赵伦的手背上,那痛意让赵伦抬头,双眼猩红地望着秦风,这位他名义上的姐夫:“秦风!”
秦风浑当不知他的怒意,脚下更是用力:“过刚易折,许久以前在宫里见到赵大人,我就以为赵大人不堪大用,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赵伦心下羞辱,又听秦风说道:“你猜她若知道你有这般举动,会如何想?你这条命就这般地不值得珍视,她所护岂不是一场空,你要跳,那就跳下去,毁了根基便罢了!”
龙七看向秦风,只觉得此刻的秦风脸上有如凝霜,他从未见过东家会用如此狠厉的神色与人说话,心下诧异之余,把赵伦按得更紧了。
蒙天奇站在一边,手心微凉,这赵伦如此大的反应,驸马爷居然是这般拦着,再想到赵伦之前所呼的那一声“姐”,这位泰山倾时都未必神魂动的飞龙军统领眼神微动。B
他心中的猜想如那草原上的野马一般在狂奔,他突不想在此地久留,迅速安排人准备器具下深潭捞人,当务之急,是要让锦华公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曹景与龙七将赵伦拉到一侧,秦风上前替他把脉,这小子的气性得有多大,脉的波动狂乱得吓人,秦风令曹景扳开他的嘴,给他喂下一颗清心丸。
四下都有人,秦风与曹景交换眼神后都是闭口不言,秦风手中仍握着那块衣料,此时将它捏在掌心,思绪翻涌。
按照计划,萧令瑶会引刺客入皇寺,她会为护元帝而“身亡”,此举自是为了让元帝记挂她的身死,不会迁怒于在藏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赵伦。
秦风首次听到的时候是质疑如何对付后面的葬礼,如何弄来别的尸体李代桃僵,彼时他还记得萧令瑶自信的笑容,到此刻……大不相同了。
血手帕上的大错应是指向赵伦,字迹清晰但可见匆忙,急切中留下血书,想必在那偏殿之中发生意外,令得事情的走向发生异变。
方才假冒萧令瑶的人是否他们安排,秦风看向曹景,曹景顺着他的眼神看着深潭,曹景微微摇头:“咱家知驸马在猜想甚,只盼能找到殿下。”
这便是否了,这一次,还有一波人涉入!
那假的萧令瑶已经坠入深潭,曹景说要找的是指真正的锦华公主,秦风心下有数,曹景岂能认不出来真正的萧令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就赵伦这小子失了神智!
秦风突生出一股茫然的感觉,发生这般变故,接下来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行进,他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寒气浸入,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虽不知萧令瑶在何处,但事情依旧可以往前走,他突地站起来,站在潭边等着飞龙军捞尸,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那潭水底下竟还有一条地下河,尸体不知所踪!
蒙天奇从未如此狼狈,深夜返回皇寺回禀时面如菜色,面对震怒的元帝头都抬不起来。
“陛下息怒,飞龙军正沿地下河进行搜索,请陛下切要保重龙体。”蒙天奇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那杀千刀的刺客,让他们飞龙军颜面无存。
“不要只顾着水潭,是否还在山林之中。”洪公公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蒙天奇忙道:“山林之中有御前侍卫搜寻,自是不会放过,此时尚未归来,兴许……”
不等他话说完,御前侍卫统领姚京来报,见他脸色灰白,便知不是好消息,山林之中不要说人的尸首,就是动物的尸首都没有瞧见。
不顾蒙天奇的脸色,姚京大声说道:“陛下,经此排查,可见殿下与刺客应是同时掉进水潭中,如今应以水潭为重点。”
蒙天奇的脸色彻底拉下去,元帝颌首道:“驸马等人如何了?”
“驸马与曹公公仍在山中不肯离去,还有……赵大人。”姚京提到赵伦时一脸复杂神色,驸马在林中苦寻还说得过去,这赵伦算哪根葱,竟也不肯走,这不是给人添口舌么?
蒙天奇已有大致的猜想,是以稳如泰山,姚京是后来才入山林寻人,哪里知道赵伦呼的那一声“姐”,此时又说道:“林中寒冷,驸马坚持还要再寻一阵子,不信坠入深潭。”
元帝微闭上双眼,想到他们夫妻二人陪同他在玉春楼用膳之事,现在想来是那般平和,当时的氛围好得很,洪公公这老奴当时馋得不行,此一想,以为经去经年,实则不久前。
“驸马与殿下情深,定是不愿相信噩耗,只是这夜深寒重,陛下,还是着驸马等人回皇寺吧,殿下若是知晓驸马如此也不会安心。”洪公公哽咽道。
元帝扶额道:“蒙天奇,你亲自走一趟。”
秦风与曹景、龙七、赵伦四人行走在山林中,这山林不算特别宏大,但地势复杂,秦风一路看下来只想到若是萧令瑶还活着,要么藏于某处,要么已经走出山林。
旁人不知他与曹景心中有数,他二人却知道只要山林里不再发现尸首或血迹,事情仍有挽回的机会,现在他二人无暇顾及哪个环节出了差池,步步行于林中。
赵伦早已是失魂落魄,他是认定萧令瑶是落入深潭,也听得那些水底上来的飞龙军称底下还有暗河,此时他停下脚步,低喝道:“她不在这里,她在水底!”
曹景转身看着他,秦风连头都懒得回,自从知道这小子其实也只有十七岁后,看似威风凛凛的麾云使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这么没有城府,就算他做了五皇子又如何?
秦风手中举着火把,寒风吹得火苗抖瑟,看向幽深的山林深处,不禁苦笑,想他二人一路走来是太顺了些,今日终于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