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看似不搭界的人总是能走到一块,荆无命则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两人不远处,看着下马车的两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白浅见状,不悦道:“现在晓得给主子脸色看了?”
“主子,哪来的主子,有我这种主子到哪都不带的奴才?”荆无命想到唯独自己被落下,心头委屈得很:“你们有爹疼,有娘爱,我是连舅舅都不愿意带。”
白浅终被逗乐,什么爹娘、舅舅的,无非是怨他被抛下。
荆无命误打误撞地逗乐了白浅,也顾不上继续憋气,凑到白浅身边道:“今个怎么回事,陛下突然召见殿下与驸马,所为何事?”
听到他发问,宋清明和郭士通都凑了过来,白浅叹口气,他们哪有资格进紫宸殿,入宫后就被打发到一边了,直到萧令瑶和秦风出来才知道个大概,但也没有细讲。
秦风与萧令瑶对视一眼,难免揣测了一番圣意,还是秦风说道:“两位大人里面请吧,我这饿得前胸贴后背,已经没力气说话,且需慢慢来。”
宋清明今日休沐,本来离开安定府后就回府,结果又急匆匆地赶过来,也是好死不死地,遇上来公主府准备蹭饭的郭士通,于内心来讲,宋清明真不愿意搭理郭士通。
郭士通这人吧,人不坏,但心眼是真少,鲜少考虑他人的立场,很容易让人尴尬。
宋清明恰好是那个不懂得化解尴尬的人,两人在一块其实很冷场,这自然是他一人的想法,在郭士通看来,多冷场他都能让其热起来,可惜的是这也是他个人之所想。
这两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人在公主府里呆得无聊,诺大的府邸都关不住他俩,居然跑到门口等着秦风,秦风想自己一个光有虚名的皇商,竟能让工部尚书和参将大人引首相待?
他一边在心里笑着,一边将两人引向小厨房,现在是饿得不行,小厨房里有他大清早上就交代冯宝炖上的牛蹄筋,准备就着这个弄点面条吃。
面条配上香软的牛蹄筋堆头,再煎个蛋配上几根青菜,有肉有菜有蛋,面绝不难吃。
郭士通和宋清明也是饥肠辘辘,毫不客气地蹭了两碗,也是第一次听说浇头这东西。
秦风又让冯宝弄了几盆腌好的小菜,清脆咸香,这样一搭配,一时间小厨房里只有几个人咀嚼的声音,宫里发生何事倒是无人问了。
直到填饱肚子,郭士通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道:“刚听冯尚书说你们被临时召进宫?”
宋清明在郭士通面前没那么敞开,其实他回家后才知道自己父亲也被传召进入宫,否则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着急,他下意识觉得父亲与秦风同时被召进宫应非巧合。
秦风看了一眼萧令瑶,萧令瑶收到眼神,叹息一声:“是因为太子遇刺一案,如今有了定论,宋大人回府就知道发生何事了——太子恐是自导自演,帮凶是领侍卫大臣高旗。”
啪地一声,郭士通手里没啃完的苹果掉到地上,正准备去捡,荆无命一脚踢开,取个新的递给他:“郭大人,脏了的别要了。”
郭士通接过苹果,有点不相信:“高大人怎么会是帮凶?”
“怎么,郭大人与高大人相熟?”秦风问道。
“昨天夜里还在江边看到高大人与其同僚饮花酒,要是有事,早就被大理寺抓住了,不过话说回来,高大人和东宫确有那么一重关系。”郭士通摸了摸鼻子,又觉得并非不可能。
倒是秦风心底震惊了一番,昨天夜里寅时自尽而亡之人,前脚还在花天酒地,这哪像是自己要寻死的,他手指在腿上敲了敲,正色道:“高大人已经自尽身亡。”
郭士通刚拿稳的苹果险些又掉了:“死,死了?”
“嗯,今个陛下召我们入宫正是为了查验一些事实,也算是非正式的三司会审吧,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都在,当天夜里的相关人等,还有左右相大人,都在场。”
秦风看郭士通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心提醒道:“郭大人与三皇子关系匪浅,此事一开始差点指向蓄意谋害太子,况且现在虽有这个倾向,但也没有定论,郭大人……”
”我懂,我懂,我没瞧见高大人喝花酒,也不知晓今天宫里发生什么事。”郭士通难得一点就通,立马表态道:“我就是来公主府蹭了一碗,不对,是两碗面。”
其余人都吃了一碗,唯独郭士通嫌不够,又不要脸地要了第二碗,就数他吃得最多。
难得他如此通透,萧令瑶笑了笑:“今日三位皇兄倒是提了一口气,毕竟东宫有事,率先怀疑的总是他们,尤其二皇兄与三皇兄,可惜三皇兄剿匪的风头就这样没了。”
这话戳到了郭士通心眼里,可不是嘛,承王好不容易博得了一个露头的机会,结果刚等到机会,就被东宫遇刺之事搅了个稀碎,承王现在恐怕藏在府里呕血。
这也就罢了,还要被怀疑刺杀太子,真是憋上加憋!
郭士通心疼三皇子一把,又感叹事情变化得太快,回去得提醒父亲明日上朝千万别说些有的没有的,保持沉默最重要,这关口得憋住,陛下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呢。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要追问细节,也就是郭士通只问得个结论就不了了之,宋清明也不急,反正父亲今日也进了紫宸殿,要想知道细节回府便是。
两人在公主府呆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结伴离开,不过是郭士通强行结伴,看着在郭士通手臂下微微挣扎未果的宋清明,秦风偷偷地抱以几分同情。
送走了两人,折返回来,秦风和萧令瑶才把今日入宫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众人,曹景听完眉头皱起:“初开始都以为是太子自导自演,但又觉得太过明显,反而推翻了这种结论。”
的确如此,就连他在看到伤口的时候也觉得太子自导自演的成分高,但又觉得太过欲盖弥章,有多此一举的嫌疑,反而觉得不可能。
恰是在这种顺理成章又觉得不可能的情况下,反转后再回到原点,这锅盖还是落到太子头上,且人证、物证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