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鑫服侍着武承肃,虽没出什么差错,却难免走神。

也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事情蹊跷。因想不通缘由,丁鑫直以为是没能查清真相,自己心中不忿所致。

崇文馆里,看着武承肃在那边读书,丁鑫忽然动了念头,想要武承肃帮忙彻查。

太子殿下若能帮忙,总归是好的,便是天大的事想也能查清楚。何况自己父母之死对朝廷社稷,甚至对州府衙门治安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倘或由武承肃出面,令地方官员认真去查,即便那个赌坊有朝廷中人扶持,也未必会碰到什么难处。

丁鑫刚要开口,不留神撇到阳筠送来的一方墨锭上。

也不知怎么,他脑中有一闪念,虽没理清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丁鑫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当下他在武承肃跟前服侍,并不好分神细想,及晚上不在跟前侍奉,回到自己屋里时,丁鑫才有暇细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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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机灵的人,能在武承肃跟前服侍,想不机灵也不行。

因此,琢磨了不过半个多时辰,丁鑫便把事情想得七七八八了。

父亲突然嗜赌成性,本就有些奇怪,当时他虽年幼,也曾听闻有贵人帮着赢钱;入宫之后长兄相邀却被他拒绝,不久之后,二哥竟也被卖进宫里;而今父母之死,恐怕也与宫里争权夺利脱不了干系,许是被人灭了口也未必。

只不知他那双亲能知dào

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竟至于被灭口。

丁鑫眉头紧锁,总觉得其中怪事多多。

正琢磨着,他突然忆起帮忙往家里送银子的人有些古怪,当时觉得那人笑容勉强,丁鑫还以为是自己多心,这会儿再看才有些明白。

且那人还故yì

说自己大半年不曾回过家里,对丁鑫父母之死毫不知情。

怎么会毫不知情?

宫中之人诸多限制,除了朝廷上那些事,与外界消息并不相通,说不知情也就罢了。帮忙递送银子的就在宫外,又是走南闯北做客买卖的,家里什么情形怎会不知?

便是那人自己没回去,总有往来的同乡,乡亲均知知dào

他每年靠这个挣银子,实在是难得的巧宗,竟不上心么?便是落井下石,嘲笑他失了这桩利,总也会知会一声罢?

一趟就能赚十两,那是多大好处?够普通人家吃一年半载的了。

这般无本的买卖,还会不留心么?

丁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若说那人早就知情,当时不说穿是为了骗银子,拿着五十两银子跑了也就罢了,怎的偏又回来,却把银子悉数退了回来?若怕卷了银子惹上官司,当初不接就是。

即便是起初动了贪心,半路生出悔意,也没有这般做作的,非要丁鑫一句一句地问,他才肯把实话都说了。

莫不是父母死去多年,那人却陆续骗了不少银子,如今丁鑫得势了,他不敢再骗,才演了这么一出?

丁鑫正想不通,忽然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来。

自己今天没开口求殿下垂怜,为的是什么?

前阵子旁敲侧击问自己和兄长关联,又问与家中是否联系的,又是哪个?

正是八凤殿里那位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那般询问,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是否早知dào

父母亡故的事?莫不是太子妃害了自己父母,来试探自己态度的?

丁鑫想了一想,忽然自嘲一笑,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太子妃杀他父母,又绕着弯子套他的话。

他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又想,觉得这事跟他那两个好兄长脱不了干系。

东宫如今与慈元殿就差撕破了脸,长兄丁森既然是慈元殿的人,而丁淼似乎又给丁森做了策应,八凤殿里搞鬼的事想是与他俩有些关联——即便没关联,在二位殿下看来,也是极可能有关联、不得不查清楚的罢!

丁鑫越想越明白。

造谣生事,甚至之前牡丹饼一事,保不齐都与自己两个兄长相关。太子妃心思最细,恐怕连他一并怀疑。可若说太子妃疑心了什么,太子殿下却也曾帮腔,显然也是知dào

的。

说起来,太子殿下前些日子确实反常。

自从宫里关于太子妃的谣言四起,太子就时常板着脸,那日吼了他一嗓子,喝着他进了八凤殿的书房,偏又什么都没说,丁鑫便有些不自在。

类似的事之后还有过几次。太子殿下总是忽然黑着脸叫他,及叫过人来,太子殿下却又什么也不吩咐,沉默了半晌后,往往照旧打发他下去。

丁鑫一直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力,如今看来却未必是。

不知二位殿下只是疑心他,还是认准了他也有份参与。

丁鑫想得多了,不禁心惊。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他再耽搁,越往后拖,只怕二位殿下疑心越重,若被人陷害、摆了一道,可就百口莫辩了。

那两位兄长跟自己都没什么情分,他不落井下石就是,犯不着被他们拖下水,少不得要想个好法子表忠心。

只是直接说也不妥,等人来问也不行,若拐着弯子说起父母身亡,偏在太子妃试探之后,怕更要惹人疑心。

丁鑫寻思来、寻思去,竟始终拿不定个主意,二更时分也还没睡着,依稀觉得还是直接说明白了最好。后又过了许久,他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竟不知是什么时辰。

第二日是正月廿一,太子殿下并没去八凤殿,而是去了陈良娣那里。丁鑫小心了一整天,也没寻着个好机会开口。

之后的几日,武承肃虽常八凤殿用膳,却因瑄哥儿周岁礼在即,多半都与阳筠说话。

听着二人议论立世子一事,丁鑫情知事关重大,自然不好打搅,便也没能把话说出去。

直到过了廿五日,瑄哥儿周岁一过,才给了丁鑫插嘴的空闲。

廿五日当晚,武承肃与阳筠似乎有些乏累,亥初便歇下了。

丁鑫守在门口,想着二人好生歇息一晚,廿六日用过了早膳他便去请罪。

说是请罪,实jì

与他无关。既然耽搁不得,便要自己把话说明白了。或许太子妃每每试探,就是要点醒他,给他个坦白的机会也未可知。

守在八凤殿里头,丁鑫竟忽然觉得紧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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