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忙掩了夏荷的口,示意她噤声。
夏荷自知失言,身子跟着僵住,只眼睛瞪得老大。
二人不约而同地往四下里瞄了一圈,见近处没人,想是没人听得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春桃拉着夏荷走到无人处,压低了声音对她道:
“你倒真是糊涂!这东宫诸事,早就是二位殿下打理了,你人就在八凤殿,怎么还没察觉?”
夏荷自然不会说自己心思从来不在干活上,因此也没太留意东宫诸事变动,她只推说自己蠢笨,心中却十分感慨。
太子妃初入东宫时,春桃分明是一个比她还要蠢笨的小丫头,如今却这般有眼力,甚至可以常进内室服侍,跟着珠儿几个一同守夜,而夏荷自己竟还跟从前一样,仍旧给人打着下手。
她甚至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并因此惹出了麻烦〖\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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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春桃、秋云如今风光,夏荷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定要小心侍候,多做事、少说话,也得到娘娘信任重用,好歹扳回这一城。
春桃哪知dào
她那么多心思,见夏荷呆愣愣的,似乎想着心事,她还开口劝了半天,让她安心干活。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是不知的。”春桃小心翼翼道,“只是满东宫里都知dào
如今是谁做主,也没见人私下议论,八成就是这么定了。咱们在八凤殿做事,更要谨慎着,不能给娘娘丢脸,更不敢惹麻烦。”
夏荷抿了抿嘴,重重点了头。
春桃见了,知dào
她想得清楚,便愉快地丢开了手,自去正殿里头忙活去了。
阳筠心烦意乱,倒不只是为了宫里议论段、姚二人。
阳筱入宫那日,她曾托段良媛帮着查一个人,次日段良媛又来,阳筠便把要查什么人告sù
了她,只是直到现在,也没见有个结果。
这人竟这般难查么?
阳筠愈发觉得古怪。她托段良媛查的是丁大,御药院的副都知丁森,借口则是丁大通药理,怕他与丁二有瓜葛,当初的牡丹饼是他二人动了手脚。
至于丁森极可能涉及当年秘辛一时,阳筠却隐下不提。
她也没办法对段良媛说得那般详细,当年秘辛是她自己猜出来的,连武承肃都不知dào
阳筠要查丁森,其实是想翻出当年的究竟。
即便阳筠所料不错,钱皇后频频小产,武岳再无所出,都是有人作祟之故,这么天大的秘密也不能由她透露给旁人。若要闹大,自然有别人去闹,身为太子妃,阳筠什么都不能说。
当然,若段良媛有手段,又或者十分聪慧,竟自己也推出个囫囵,猜出一部分事情来,那是她自己聪明,与阳筠无关。
阳筠信得过段良媛,料她即使窥得天机,也会守口如瓶,因此放心让她去查。
之所以不等着武承肃,是因为武承肃那边忌讳颇多,且他要查个什么人,难保不会被旁人发xiàn
——多少双眼睛整日就盯着他呢,他若忽然查起丁森,那丁鑫想是要和李春奎一样,立即就被灭了口了。
且武承肃忌讳着当年的事,如今对父母都不亲近,阳筠怕有人故yì
设圈套,继xù
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倒宁愿用段良媛,必要时还可以让筱儿帮忙。
段良媛如今隔几日就往八凤殿跑,却总是没什么要紧的消息。
这一日,段良媛忽然又来了,并径直进了内室,把服侍的都撵了出去。
阳筠心中一紧,想是她有什么要紧的消息了,不等段良媛主动说话,忙拉了她在胡凳上一同坐了,问她可是有了消息,语气颇为急促。
段良媛咬了下嘴唇,问道:
“娘娘要我查丁大,当不是只为了牡丹饼罢?”
阳筠一听,心中更有了分辨。她也不继xù
瞒着,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道:
“跟一桩惊天大案有关,不过起初我没把握,没敢多说,如今看你的样子,才知我所料不错。”
段良媛竟不说话,反而先劝阳筠莫要追查下去。
“这事埋藏太深,若非皇后娘娘如今也在查身边的人,我还得不到这个消息。”段良媛一急,竟不顾身份,握住了阳筠的手,“既然有心防着他,也就是了,他以后不再作恶,便饶了他过去,何必弄得血淋淋的不好kàn
呢?”
阳筠闻言,苦笑道:
“太子殿下先时与父不睦,如今又与母不合,你若念着这两遭,还会劝我罢手不查么?”
“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段良媛脱口问道,紧接着她便明白过来,自己所查仍旧只是万一,并未涉及事情根本。然而阳筠话说得那般决然,令段良媛实在感怀,她也是一般地爱慕太子,若此事能与太子扯上关系,自然要小心追查到底。
阳筠听她问时,已知dào
这一回的消息也不是她想要,心中失望之余,却又有些期待:能让段良媛慌成那样的,虽然未必是她想要,却一定也是惊世骇俗的。
段良媛也不耽搁,压低了声音把所查说了一遍:
“起初只查丁森,他人又在御药院,妾身娘家又只是世家,不是皇亲,很难查出什么来。幸好妾身的父亲做的是京兆府尹,要查人、查案,自然有一套旁人不知晓的路数。
“家父放qì
直接查那丁森,反而从丁家入手。想到如今娘娘都要查他们,那丁家父母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果然不出父亲所料,那姓丁的夫妇早二十年前就死了。
“饶是家父擅长追查,可人死了十余年,要打听当年的事,了解他们兄弟几人关系、性情,当真艰难。家父却忽然来了兴致,心知定有重大内情,便从丁家住的村里入手,询问了许多老人,打听了不少传言,一一甄别后,大致知dào
了当年的真相。
“丁父嗜赌成性,又好吃懒做,接连卖了三个儿子仍不肯回头,终于被债主逼上门,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还是还不上赌债。
“关于人死的那日,邻里所述基本一致,都说是夜里忽然来了个人,把丁父、丁母拖了出去,隔天便在赌坊后面的巷子里发xiàn
了二人的尸身,竟都是被活活打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