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帮。”

李寻欢看着金钱喃喃。

孙小红摸着下巴,“难道金钱帮是为了金丝甲?不过上官金虹这人的脾气你应该知道,普通的宝藏自然不能令他动心,这次他怎么会动了心呢?”

李寻欢摇头:“不知道。”

孙小红微微一笑,“因为他听说昔年天下第一位名侠沈浪是令尊的好朋友。”

李寻欢看着她:“沈大侠的确是先父的道义之交,但他多年前便买掉东渡,退隐于海外之仙山,却和这件事有何关系?”

孙小红一笑:“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就回答你为什么。”

李寻欢忍不住笑了。

吴梦珂冷笑,“不用她回答,我知道。”

孙小红看着她,“你知道?”

吴梦珂傲然道:“因为他听说沈大侠归隐之前,曾托令尊保管两本书,这两本书就是他毕生所练的武功心法。你只练了其中的一本,小李飞刀就已无敌于天下,若是两本都练成,那还得了,所以连上官金虹那样的人也无法不动心。”

孙小红非常意外。

李寻欢怔了半晌,“若真有这回事,怎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吴梦珂说:“其实这全是林仙儿造出来的谣言,沈大侠绝世奇才,最了解人心之弱点,又怎会留下什么武功秘笈来让后人争奈。”

她笑了笑,缓缓说:“就算他有武功秘笈要留下,也不会留在你家,他和令尊既然是道义之交,又怎会在你家留下祸胎?”

李寻欢叹了口气:“正是如此。”

孙小红突然插话,问道:“你现在心里头是不是还只有她一个人?甚至不惜为她而死——我说的她是谁,你自然知道的。”

李寻欢怔住了。

他从未想到孙小红会问这么样一句话来。

无论谁问他这句话,他本绝不会回答的──这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秘密,也是他最秘密的痛苦。

若有人问他这句话,无异将一把刀刺入他心里。

他实在不懂孙小红为何要问出来?

少女们大多好奇,她难道也只是为了好奇。

她自然绝不会是为了要伤害李寻欢的,否则她怎会向李寻欢说出那么多秘密?而且每件秘密说出后都只有对李寻欢有利。

但她究竟是谁呢?

她怎么知道那么多秘密?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只道无情却有情,情到浓时情转薄──是无情?是有情?又有谁发得清?又有谁?──”

他语声越来越低,终于连听也听不清了。

孙小红长长叹息了一声,幽幽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你这又是何苦?──又是何苦?”

她声音更低,简直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顿了顿,她轻轻叹息:“我爷爷常说,一个人若是总不为自己着想,活着也未免太可怜了。”

说完她也沉默了起来。

她仔细咀嚼着李寻欢刚才那两句话中的滋味,过了很久,嘴角才渐渐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一个人若总是为自己着想,活着也实在无趣得很。

李寻欢微微一笑:“你爷爷呢?”

刚才孙老头还早,但就在他跟郭嵩阳交手的时候却不再了。

为了不让孙小红继续问自己的私人问题,他岔开了话题。

当然,他也确实好奇孙小红的爷爷突然离开去了哪里。

孙小红笑道:“我爷爷去接一个人。”

李寻欢色变,他知道是谁了。

孙小红目光闪动,又道:“其实他并不是去接人,而是去送人的。”

李寻欢眯着眼睛,“送人?送谁?”

孙小红一字字道:“上官金虹!”

周星河看着萧央,“剧情好像不对,又好像对,我有些乱了。”

萧央笑道,“没事,只要我们的目的达成就行,剧情越乱其实越有意思。”

周星河忍不住笑了,“也对。”

李寻欢说道:“我们出城吧,我想见你爷爷。”

孙小红一怔,“为什么?你担心——”

“走吧。”

李寻欢说道,他其实真有些担心,尽管那位老人天下第一,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孙小红点头,“那行,我们走。”

她倒并不担心。

李寻欢看着萧央他们。

萧央笑道:“我们一起去吧。”

一行人当即赶往城外。

黑沉沉的夜色中,只看到长亭中有一点火光,忽明忽显,火光到亮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影子。

孙小红问:“你看到那点火光了么?”

李寻欢点头:“看到了。”

孙小红笑道:“你猜那是什么?猜得出,我佩服你。”

李寻欢道说道:“那是你爷爷在抽旱烟。”

孙小红吃惊:“呀,你真是个天才儿童,我真佩服你。”

李寻欢也忍不住笑了,也不知为什么,和这女孩子在一起,他笑的时候就好像多了些,咳嗽的时候却少了些。

孙小红说:“不知道上官金虹来过了没有?他老人家是否已将他送走?”

说着,她目光忽然露出一丝忧郁之色,道:“我们赶快过去吧,看看──”

她话未说完,李寻欢忽然扯住了她的手。

孙小红的心一跳,脸有些发烫。

她偷偷瞟了李寻欢一眼,才发现李寻欢的神情仿佛很凝重,一双锐利的眼神,正出神的瞧着远方的道路。

远方的道路上,已出现了两点火光。

那是两盏灯笼。

灯笼是金黄色的,用一根细竹竿高高挑起。

黄得诡秘,黄得可怕。

李寻欢身形一闪,已将孙小红拉到道旁的树后。

孙小红降低了语声,“金钱帮?”

李寻欢点了点头。

孙小红皱着眉:“原来上官金虹现在才到,莫非他路上也遇着什么事了么?”

李寻欢说:“也许因为他只有两条腿,所以走不快。”

只见前面两盏灯笼,后面还有两盏灯笼,相隔约摸三丈。

前面的灯笼与后面的灯笼间,还有两个人。

两人的身材都很高,都穿着金黄色的衣衫,前面一人的衫角很长,几乎已覆盖到脚面,但走起路来长衫却纹风不动。

后面的一人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

前面的一人赤手空拳,并没有带什么兵器。

后面的一人腰带上却插着一柄剑。

李寻欢忽然发现这人插剑的法子和阿飞差不多,只不过阿飞是将剑插在腰带中央,剑柄向右。

这人却将剑插在腰带右边,剑柄向左。

他用的莫非是左手。

李寻欢的双眉也皱了起来。

他很不喜欢使左手剑对手,因为左手使剑,剑法必定和别人相反,招式必定更辛辣诡秘,反难对付。

而且剑已出鞘,出手必快!

这是他多年的经验,他一肯就看出这是个很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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