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生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扭曲,因为小时候太穷,一大家子马上就要饿死了,父母更是上了吊,趁着他们兄弟几个熟睡,老两口就这么挂到了房梁上。

等到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兄弟几个睁开朦胧的睡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青面獠牙的爹娘,舌头伸出几寸长!从那以后,秦寿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恨元人,如果不是那些包税官往死里逼他的爹娘,他爹娘也不至于会离他们而去,从那以后,他天天怀里揣着一把破铁片子,想着那些税官只要一上门,他就要拉上几个垫背!

可是这次老天好像很疼他,包税官一直都没有来,他爹娘上吊后的十几天,朱大帅的大军就攻破了那座小城池,开仓放粮不说,对百姓们还非常和善。

朱大帅更是因为骚扰百姓,斩杀了自己的几个义子,这对于百姓们来说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那个年月有几百兵就敢占山为王,有几千兵马就敢横行霸道!

但是自从朱大帅来了以后,一切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他老人家爱民如子,他老人家为人正直,哪怕是自己的义子干儿,只要是骚扰老百姓,只要是欺负了百姓,该打就打,该杀就杀,从来都没有包庇。

秦寿生当时也就十二三,小小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朱大帅光辉的形象,他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想挤进军营,当兵吃粮。

想把这一身力气卖给朱大帅,可是偏偏就事与愿违,军营嫌他太过于瘦弱,并没有收他,而是给了他几升糙米,让他回家好好守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城之中又挤进来几个大帅,其中有一个叫孙德崖的,那人真的是恶毒的可以,天天想找朱大帅的麻烦。

有一回那孙大帅的义子在长街之上纵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那矮小的身躯,直接就踩了过去,坚硬的铁蹄踩到了他的大腿根,小小的树杈铃铛被踩的稀烂!

可能是穷苦人命硬吧,他一路爬回了自己的家,足足躺了两个月,弟弟妹妹去街上要饭养活他,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伤好了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很奇怪,鄙视中带着三分可怜,这种目光秦寿生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慢慢的,他身上男人的特征在渐渐的消失,本来已经变的有些发青的下巴,又重新回到儿童时白嫩的样子,他知道,他不是个男人了……

而这个时候,朱大帅派人安抚了他,派来的人是一个姓常的将军,好家伙,虎背熊腰手持狼牙大棒!听说是朱大帅麾下为数不多的猛将!

小小的心中,再也忍不住悲痛,跪地痛哭,那常将军也看他可怜,便说出这么一番话,“现在给你钱,你也守不住,这城里兵荒马乱的,今天给你,明天就得让人抢了去,你愿不愿意去朱大帅府中当个杂役,这样的话没人敢欺负你,月钱也可以养活你的弟弟妹妹。”

秦寿生欣然答应,十几岁的年纪,眼神之中就已经饱经风霜,他背着个行囊,当天下午就去了朱大帅府上,朱大帅府上有一个很好的夫人,她特别心疼自己,给了自己好几个馒头,让他拿回去给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可是知道这几个馒头的珍贵,就这几个白面大馒头,比他的命都贵!拿到城外都能换几个黄花大闺女!还得是挑挑拣拣,相貌不好的都不行!

后来朱大帅变成了朱皇帝,秦寿生也从一个杂役变成了大太监,那夫人也变成了马皇后,自己的弟弟也成了家,买了十几亩地,日子过得滋润,妹妹也嫁了个好人家,因为陪嫁丰厚,婆家人拿她当祖宗一样供着,他也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秦寿生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温柔,但很快又化作无尽怨毒,从靴子桶里掏出了一把牛耳尖刀,在黄子澄的大腿根上擦了擦,阴恻恻的开口说道。..

“你们是书生,你们明事理,但你们为什么要勾结外人陷害陛下!陛下对你们不好吗!陛下,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吗!”

秦寿生一边说,牛耳尖刀,一边在黄子澄的大腿根留下一道道血口,又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把辣椒粉和盐均匀的抹在伤口上,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的大腿。

秦寿生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惬意,“你说不说!你的同党是谁?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早说少遭罪!”

黄子澄一口带血的浓痰直接吐在了他的脸上,“走狗!我身为大明之臣,怎么可能像你们这种走狗屈服,天子身边有奸臣,我等读书人定要清君之侧!”

秦寿生淡定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污秽,“清君侧?就你也配?太上皇和陛下乃是天上的星宿,在他们二位的带领下大明蒸蒸日上,人人都有地耕,人人都有粮吃,人人都能穿的暖暖和和,我去过很多地方,冬天都没有人冻死,这在之前敢想吗?”

黄子澄可能感觉到自己有些理亏,干脆的闭上了眼睛,脸颊的肌肉因为疼痛剧烈的颤抖,但还是十分硬气的开口说道,“你们这些阉人不懂,本官从不对牛弹琴!本官要见陛下!本官要见太上皇!”

一旁的龙武卫指挥使邓太平吧嗒吧嗒嘴,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默默的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皱皱巴巴的信件,一点一点的揉平,放在他们两个面前,和颜悦色的开口说道。

“你看看吧,你和希伯来人密谋的事情,陛下和太上皇早已经知道了,你还挺着有什么用?不如早点招了,好将功赎罪……”

黄子澄齐泰的眼珠突然增大,里面布满了血丝,拼命的伸长脖子,想看清楚桌子上的信件,邓太平也贴心的把信件往前挪了挪。

当看到上面字迹的时候,这两个人彻底崩溃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们两个是读书人,圣人门徒,天子门生,怎么会背叛朝廷?这简直就是罗织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就是酷吏!早晚要掉脑袋的!”

邓太平惋惜的摇了摇头,挥手叫过来两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两个中年人乐呵呵的来到了邓太平身旁,先是行了个礼,站到那里也不说话。

黄子澄齐泰却好像见到鬼一样,一脸恐惧。

邓太平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当时是这两个人帮你们送的信吧?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弃暗投明了,而且帮本官找到了很多信件,都是之前你下令吩咐烧掉的,可是他们两个却没有烧,这没有烧就对了,最起码他们两个现在能活命,你说是吧…不像二位大人,能留个全尸就得烧高香了……”

秦寿生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邓太平,悄悄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二人相视而笑。

可黄子澄和齐泰却面如死灰,浑身不着寸缕的坐在行刑的木椅子上,脸色好像死了,爹娘一样难看。

“看来你们两个还是不打算说了?”

秦寿生不咸不淡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黄子澄和齐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们明白,有些事儿说出来了肯定会死,如果不说出来,他们对朝廷有用,说不准还能苟活一段时间,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这个阴谋有多大,只要他们两个挺住。

到时候皇帝和太上皇没办法,就只能和他们谈条件,万一能活呢?

可是他们低估了秦寿生的禽兽,只见他挥了挥手,把两个府邸之中的女眷都拉出来排成排,对邓太平微微拱了拱手说道,“邓指挥使,您是个体面人,要不然您先出去吃碗面?”

邓太平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不不不,秦兄弟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蒙骗,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体面人,嘿嘿嘿………”

绸缎被撕裂的声音,柳条抽击肉体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一时间整个院子里边热浪滚滚。

秦寿生哈哈大笑,声音尖利,带着三分病态,“都围到两位大人身边去,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的娇妻美妾!好好享受一下背叛帝国的恶果!”

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看了一眼外边冲天的火光,和肆无忌惮的喊杀声,秦寿生更高兴了,以至于浑身颤抖,用力的一拍大腿,“来人!把铁鞋给二位大人穿上!里边多放点老鼠!用炭火慢慢的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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