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之中戒备森严,新抓的俘虏被长长的绳子连成一串,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只有耿炳文,脸上明显带着几丝失落。

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写着洪武龙钱字样的木箱,里面却是摆放整齐的手榴弹。

“这些鞑子也是真不争气!就不能拼尽全力的往营里冲一下,结果被那曹家小子捡了个便宜……”

而这个时候,一身明黄服饰的“朱标”也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是啊,他们要是冲一下,我还能好受点,省得穿这身衣服吓得要死要活的……”

耿炳文连眼皮都没抬,小心翼翼的合上了箱子,这已经大战三场了,新式火器剩的不多了,每一个都是宝贝。

合上了箱子,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耿炳文文才开口说道,“我说汤家老二,末将是不是要给您行个礼呀?”

汤軏急忙忙的摆了摆手,“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这可如何使得……”

耿炳文瞥了他一眼,默默的来到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这明黄服饰你是不是穿上瘾了?舍不得脱了?!”

汤軏一听这话,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本来自然几分的双手,顿时变得没地方放了,“这这这……末将不会脱啊……”

七尺高的汉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没办法,当时穿的时候,是朱标身边的太监给穿的……

“耿将军,要不你替咱……”

汤軏也是没地方求了,竟然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耿炳文。

吓得耿炳文连忙退后两步,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动了几下,“我可不会,看见穿这个颜色衣服的,我连抬头都不敢,又怎么会穿脱,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面,这辈子还穿过一回明黄服饰……”

汤軏欲哭无泪,好在几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把他拽进帐篷,小心翼翼的脱下了这名贵的明黄服饰。

几个太监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往中间大帐走,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衣服被别人穿过了,主子爷肯定不会穿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年岁稍长的太监瞪了他一眼,翘着兰花指说道,“就你话多,把这服饰封到木箱子里,带回宫去,去处自然有宝公公定夺。”

一件价值连城的明黄服饰,就这么被钉在了木箱中,上面贴了封条,放在了朱标拉衣物的马车上。

因为被其他人穿过,几个太监也是心知肚明,这件衣服一定会被烧毁的,所以也就没有怎么太重视,被放在了马车的最外面。

此时此刻,中军大帐!

徐达和朱标正在把酒言欢,两人都是一身朴素的布衣,坐在那里异常自然。

“太子殿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徐达端起一杯米酒,笑容满面的说道。

当时他们夜袭成功的时候,朱标确实有心要办一场庆功宴,因为这段时间明军的士气实在是太低迷了,给兵士点甜头,赏赐一些酒肉银子,也是能有效提高士气的方法。

可是朱标把这个想法跟徐达说出来的时候,徐达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朱标说道,“如果太子殿下您现在是北元的统帅,您现在最恨的是谁?”

朱标一听这话,自然是毫不犹豫,开口说道,“自然是最恨那些朝鲜溃兵,如果没有他们,咱们的夜袭打不了这么顺利,北元也不一定会全军覆没!”

听完这话,徐达微微一笑,“但是老臣了解脱火赤,这个家伙虽然表面上看来爆裂如火,但是内心却十分细腻,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个时候,如果咱们大肆庆功的话,他一定会趁机偷袭!所以老臣觉得,还是应该紧闭寨门,严防死守……”

当时的朱标也是想了又想,才想出了这个空城计来,让汤家的老二穿上自己的明黄服饰,再让一些普通的卫所兵,穿上了东宫六率的金甲,拼命的狂欢,如此一来,偷袭大营的人反而会举步不前!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徐达在草原上是什么名声?也就开平王常遇春能和他比上一比,他会如此松懈吗?草原上的人一定不信,这个打也不敢打走,也不想走的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让天上的热气球锁定他们,毕竟现在可没有精确制导,绳子的长度,起飞的地点,高度,炸弹火绳的长度,都是要试验的,也都是需要时间。

也好在那座土山总是有落石,炮兵在那座山上拿大石头反复练习,北元人也是毫无反应。

朱标笑呵呵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老泰山说的这是哪里话,如果不是你告诉孤,说那北元人可能夜袭,孤又怎么会反应过来?”

徐达也是满脸笑容,自己的好女婿看重自己,能够听得进去自己的话,而且还能别出心裁,在自己计策的基础上奇思妙想,重创北元鞑子,徐达怎么可能不高兴?

这当臣子当到徐达这个程度,已经不希望立多大功了,他希望的是和上位者有多多的互动,上位者和他的互动越多,他才能越安全,一个大胜仗,最好是只有他三分功劳,剩下的七分功劳都是上位者的决策,这种事情才是徐达,现在最喜欢,因为心安,也是因为安全,否则功高震主,赏无可赏,流着血的史书,可不是白写的……

“老臣这点本事算什么……”

徐达摇着头微笑,继续说道,“只是凑巧和那脱火赤打过几次交道而已,算是了解他的为人,否则哪里会知道那些事情……”

徐达顿了顿又说道,“这次能歼敌五万,还要仰仗太子殿下的点拨……”

这朱标心明镜的,自己的这个老泰山在写军报的时候,完全把自己写成了一个打酱油的,把自己倒是写的英明神武,那华丽的词藻,简直就不像一个老杀才能写得出来的……

朱标摇了摇头,满脸微笑的又敬了徐达一杯,徐达自然来者不拒。

朱标心里也清楚,徐达这是识好歹,毕竟徐家两个女儿进东宫,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再加上这次北伐大功,说是权势熏天也不为过,徐达在这个时候知进退,识好歹,朱标还是很欣慰的。

一封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应天。

朱标也没有过多停留,来的这些日子打了三仗,基本已经把这个所谓的联军打残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难道他还真能提刀上马冲锋吗?估计徐达拼了老命都会把他拦下……

这朝廷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他做,毕竟朱标现在可是监国太子,相当于大明常务副皇帝。

又在这里逗留了几天,朱标也是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不到长城非好汉。

草原的烈烈冷风之中,以徐达耿炳文为首的全军将士肃立,朱标身穿朴素的棉衣,笑容可掬的站在他们面前。

“魏国公,耿将军,都回去吧,抓紧全歼了这联军,孤在应天等着给二位庆功!”

这朱标虽然衣着朴素,可是一张嘴,这浓浓的上位者气息就展露了出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不假,可是这穿上龙袍也是个唱戏的,这话也是十分有道理。

长长的车队,奔着南方去了,朱标也只带了一万东宫六率回去,剩下的一万,也留在了这前线,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是新进来的功勋子弟,在这必胜的战场上锻炼一番,也是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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