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傅友德带着一摞厚厚的奏章,急匆匆的赶来,事先他已经和朱元璋商量好了,何时攻打云南?如何攻打?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商量完之后才在御门听政上走了个过程,把这件事情拍定下来。

所以这圣旨一出,他就急匆匆的带着作战计划,加上各种军械粮草调拨的事宜,来到了奉天殿。

可不要以为古代的打仗是上万人群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民夫的征调,大军的行进路线,如果涉及到攻城的话,还有一些大型攻城器械,这些都是要提前准备的,最重要的就是粮草,现在这大明朝廷虽然不缺钱,但也是要提前准备的。

可是这傅友德,一进了奉天殿御书房,就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老皇爷的御案上空空如也,平时满满当当的奏章条陈,如今已不知去向。

反倒是一些小菜儿酒壶,让人应接不暇。

“臣,傅友德,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友德整个人都是懵的,闻了闻味道,“嗯……好酒…还有肉皮冻,油炸小鱼儿,咸肉炒大葱,火腿……嗯……都是上位爱吃的……”

傅友德用力甩了甩脑袋,低着头,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

只听老朱说道,“友德来了,何事啊?”

傅友德连忙把自己的一摞奏章拿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征讨云南需准备的粮草军械,民夫征调,攻城器械,还有大军行进路线,以及大致征讨顺序……”

“得得得,这事儿别跟咱说,跟太子说,今天他监国,咱不舒坦……”

这傅友德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元璋一句怼了回去。

傅友德也算是百战余生,反应迅速,飞快地领会了朱元璋的意思,直接原地调转跪拜的方向,冲着朱标又叩了个头。

“启禀殿下,这是出征云南一干事宜,您看……”

朱标心中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这傅友德在朝中一直是妥妥的中立派,天天只想着自己的差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掺和,今天老朱来了这么一手,明显是要把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愈加沉重。

眼看着傅友德尴尬,朱标急忙解围道。

“傅公莫要拘束,今日父皇偶感风寒,孤孝敬父皇膝下……”

宝座上的朱元璋也连连点头,“标儿说的对,咱今天头疼,不舒坦……”

朱元璋一边说话,一边还夹起来一块皮冻,滋溜一声,吸进了嘴里,大力的嚼了几下,又喝下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美酒。

傅友德额头见汗,心中暗道,“上位你要是编瞎话也编得像一点,再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头疼过,那身板子比地里的老黄牛都壮,还偶感风寒,还时有头痛,那肉皮冻一闻味道就知道是鹿皮熬的,真他妈香………”

这种心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但是还真别说,正常时空里的傅友德。还真是个硬气汉子,面对一心给朱允炆铺路的老朱,竟然能毫不退缩,亲手斩杀自己的两个儿子,把人头扔在了朱元璋面前,自己也自刎而死,壮烈无比。

朱标眯着眼睛,看着傅友德一本接着一本往出掏奏章,不住的打量眼前这位将军,这可是号称大明第二悍将,仅次于自己的老泰山常遇春,忽然朗声说道,“孤在寰宇全图上看过云南,也深知此地为我大明朝廷心腹巨患,以前也研究了一番,不如现在说说,看看和博公能否不谋而合啊?”

傅友德一愣,拿奏章的手也略微僵直,他有点后悔把奏章这么早拿出来了,如果这位年轻气盛的太子殿下,说出了与自己不符的作战方案,那可如何是好?

今天的这个情形,一看就是老皇爷想让自己上了太子爷的战车,如果自己今天就来了这么一出耿直己见,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当下说道,“太子殿下文韬武略,为当世牛耳,末将只是一个战场上的厮杀汉,如何配与殿下谈论长短……”

傅友德的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隐晦,他本来就是个耿直的人,也说不出什么弯弯绕的话来,这话的意思就是,这当今世上,您太子爷文韬武略第一强,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我照办就是,可别让我发表什么意见,到时候办好了都是您太子爷的功劳,办不好了,又都是我的错……

朱标也自然能听得出来,心道这家伙还挺有意思,但是也愈发对他感兴趣,从他来大明以来,碰到的都是刘伯温,徐达这一类沾上毛比猴子都奸的老家伙,第一次碰到这种类型的…

坐在宝座上喝酒吃肉的朱元璋,也适时开口说道,“友德,都说了你不要拘束,今天这大殿上,无论说出什么来,咱都不会计较,怎么总拿自己当外人呢?”

这话还真是,傅友德心中总拿自己当一名降将,就算是之后战功赫赫,也难免比人家低上一头,所以他万事小心……

“臣,谢主隆恩!”

傅友德又把跪拜的方向改向朱元璋,朗声说道。

这父子二人这才注意,人家进了大殿这么长时间,还一直在跪着。

朱元璋放下酒杯,冲门外大喊一声,“没卵子的!今天怎么这么没眼色!快给友德看坐!”

梅友德应声而出,扛着个小墩子,吭哧吭哧的摆在了傅友德身边。

傅友德心中不禁感叹,“这太子爷的人就是好啊,老皇爷都跟你客客气气,不行回头也豁出这张老脸,把自家儿子塞到那东宫六率去,人家那才叫天子亲军,没有旨意,晚上封锁九门,坚壁清野都没事,第二天人家照常喝酒吃肉,还有常家那个愣种……”

再次谢恩。

傅友德小心翼翼的坐在墩子上。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他在奉天殿第一次坐着和朱家父子的说话,他可不是徐达,资格老面子大……

朱标也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见他坐定,这才开口说道。

“在孤看来,云南不算是一个难啃的骨头,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当征调大军三十万!而且趁着现在时间充裕,神机工业也能调拨出一大批新式火器,足以一战而胜!”

朱元璋和傅友德暗自点头,朱元璋也有点怕自己这个儿子掉以轻心,毕竟他太顺了,从在河南围堵坤帖木儿,再到攻打倭寇,再到这次攻打南洋,全都是轻轻松松,如果这次也说出来,几万大军就可以横扫一类的话,朱元璋的老脸可就要丢光了。

而此时的朱标,已经在一旁的寰宇全图附近站定,朗声说道,“博公率军直至胡广以后,则兵分两路,让顽敌不得不分兵对待,北路军领兵五万人,经永宁南下取乌撒!逼迫敌军主力回援!”

傅友德面色凝重,这可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能想出来的路线,又隐晦的看了朱元璋一眼,发现对方也瞪着眼睛,一脸惊喜,心中顿时信了几分。

“都说这太子殿下文韬武略,在咱看来,划拉银子确实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这运筹帷幄,则是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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