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可跟你们说!船舱里的棉花种子,一定要保持干燥,那可都是宝贝!”
苟宝手拿拂尘,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一群小太监哪里敢疏忽,纷纷走进船舱,摸索着麻袋。
忽然一个小太监惊叫一声,“啊!!燕,燕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苟宝听到这话吓了一哆嗦,他可是知道的,在送行的时候,陛下身边的梅公公,找他就已经找翻了天,可是现在突然间出现在船舱里,搞不好就是天大的事儿!
当下一路小跑,跑进了船舱,定睛一看,燕王殿下正穿着一套东宫六率的袍服,躺在装棉花种子的麻袋上,昏昏欲睡。
苟宝顿时一蹦多高,“燕王殿下啊!您怎么在这儿啊?快快跟奴婢去见太子爷……”
朱棣大次次的起身,用力的拍了拍苟宝的肩膀,“老苟,这路程都快走了一半了,你们才发现本王,好在本王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这要是个刺客,偷偷潜伏进船,后果可不堪设想,一会儿见到大哥,本王一定和大哥好好说说……!”
苟宝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趴到地上,“燕王殿下恕罪………”
不得不说朱棣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实在厉害,这下子苟宝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默默的在前面引路,带他去朱标的船舱。
与此同时朱标处。
蓝玉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点都没有他今后嚣张跋扈的样子,乖巧的像是一个小秀才。
朱标正在写写画画,抬头看了他一眼。
“找地方坐,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这一次朱标本来也想带着常家兄弟,可是自家老爹非要说他们匪气太重,只知道烧杀抢掠,要给自己派来一个稳当人,朱标也只好作罢。
还以为朱元璋能派来什么好人,一看竟然是蓝玉,这家伙别的不说,烧杀抢掠方面和开平王常遇春一脉相承,当初在淮西做那没本儿的买卖,就有他一个。
朱标也隐隐的猜到了原因,自从吕氏病逝以后,徐妙云在东宫的呼声越来越高,东宫和皇宫,太子妃和皇后,政治意义其实是一样的,如今只剩下徐妙云一个,身后又有徐家和大部分淮西勋贵的支持,朱雄英背后的力量难免捉襟见肘,毕竟死的不如活的。
常家的功劳已经很大了,而且在佐世堡的常升,隔三差五就送回来一封战报,不是拓地数十里,就是斩首几何,也是时候让蓝家出出头了……
蓝玉狭长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精光,拱手说道。
“谢殿下!”
朱标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一次上海县码头的差事,你怎么看?”
蓝玉沉吟片刻,“殿下此番建立上海县码头,意在为大明开财源,当恩威并施,让那群商人看到朝廷的雷霆手段,但是也要让他们看到朝廷的天恩浩大!”
蓝玉这一番话滴水不漏,说了等于没说,谁都知道这一次去上海县码头,主要是开商路,自然不能像对待倭寇那样,动不动就屠成白地。
可是蓝玉顿了顿,继续说道,“末将看来,殿下是想把倭寇的佐世堡码头,我大名的上海县码头,再加上沿江码头,连成一线,成为一条流淌着黄金的航道,集万国之财富,供养我天朝大明!”
“所以………”
蓝玉说到这里,偷偷的抬眼看向朱标。
朱标皱了皱眉,“这船舱里只有你和孤,有什么不能说的?有话直言!”
蓝玉又拱了拱手,“殿下所定商路,亘古未见,功成之后,定会万古流芳,但是家有黄金,难免贼惦记,这沿线武备………”
朱标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按辈分来说,你是雄英的舅姥爷,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和孤藏着掖着了。”
蓝玉狭长的眼睛冒出几丝杀气,沉声说道,“末将以为,这条商路乃重中之重,所以沿线武备,一定要强横至极,这样才能震慑宵小之徒!”B
“嗯!”
朱标哼了一声,“这一次去上海县码头,你就跟在孤身边,多听多看!”
蓝玉顿时倍受振奋,深深的作了一揖,“末将一定多听多看,不辜负太子殿下的希望!”
和明白人就不需要多说,对此朱标也很满意,“你近前来,和孤一起看看这张地图!”
蓝玉小心翼翼的进前,死死的盯着地图,朱标直接拔出陨铁匕首,指着地图说道,“这是姑从黄册里找到的,上海县的地形,你今天就在这儿好好看看,哪里适合驻军,哪里适合打仗,如果新建码头,遇到贼人偷袭,可以最快的奔赴支援!”
蓝玉此时虽然还不是永昌侯,也不是后期大名鼎鼎的凉国公,但依然是一顶一的老行伍,当下说的头头是道。
正当君臣二人聚精会神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苟宝的声音,“殿下,燕王求见……”
坐标诧异的抬起头,看了蓝玉一眼,蓝玉立马上前打开了舱门,露出门外的二人。
“弟弟参见太子殿下……”
朱棣顿时来了一个大礼,伏在地上,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
朱标先挥手让苟宝退下,又起身扶起朱棣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父皇在码头上都没有找到你,你竟然偷偷的摸上船,你可知道,皇子无诏,不可随意出京!”
朱棣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朱标,见自家大哥并没有特别动怒的意思,这才放心的说道。
“弟弟也想为大哥分忧,这么远的路程,您身边没有一个自家人,总归是使着不顺手吗……”
“哼!”
朱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面色铁青的说道,“那你大可以和父皇说,和孤说也行,可你竟然敢私自跑出来?!就不怕回去父皇打断你的腿!”
可是朱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眼圈通红,“大哥,你是不知道,二哥,三哥都已经到了就藩的年岁,过些日子就要走了,弟弟实在是有点伤离别。”
朱棣顿了顿又说道。
“而且再过两年,弟弟也要就藩,天天在大本堂,和那些个老夫子学知乎者也,可是无论是倭寇还是鞑子,靠这些圣贤之书,可都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