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滇州,曹保国并没有询问他任何关于心理治疗的事情,而是让骆飞随时准备拍戏。
这让骆飞觉得十分的意外!
他看着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曹保国,问道:
“曹导,你难道就不好奇,诊断结果吗?”
曹保国看着手中的分镜头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相信你,你能回来,就说明你没事。”
“好了,你去了帝京这么些天,戏份耽误的不少,快去准备吧,我们马上开始拍戏。”
骆飞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他很喜欢这种被信任的感觉。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曹保国忽然说道:
“对了,骆飞,我们今天要拍的戏是之前那场没拍完的。”
他口中说的那场戏正是董小凤在汽车上跟踪黄毛的那一场。
但是因为中途遭遇劫匪,那场戏就只拍摄了一半。
骆飞闻言也不走了,反而坐在曹保国旁边问道:
“曹导,你对那场戏有什么要求吗?”
曹保国思索了一下,说道:
“我对你倒没有什么要求,我主要是担心和你搭戏的那位群众演员。”
“你也知道,这场戏里面,你打大妈的那一幕是很有笑点的。”
“那位大妈是我们从附近镇子上请来的,她没有演出经验。我很担心她在挨打的时候,反应做的不够,导致最后拍出来的的东西没有效果。”
骆飞的眉头微皱。
“曹导,你的意思是让我真打?”
拍戏就是这样,要是演员的反应不够,就只有用真打来凑。
但是骆飞却并不想这么做。
首先,打脸本来就是十分具有侮辱性的动作。
骆飞也是从群演混迹起来的,他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
二来,那位大妈的年纪与骆飞的母亲相仿。
你说骆飞他怎么好意思去打一位母亲的脸呢?
骆飞可以对自己狠心,但是却没办法对这些群演狠心。
让他真打?
难!
曹保国看出了骆飞的想法,他说道:
“骆飞,作为演员,你要控制情绪的能力。”
“我们这也不是真的,这是在拍戏啊。而且我已经和那位大妈商量好了,可以真打。”
“你要是实在是心有不忍,我们可以在片酬上给那位大妈加一点。”
要知道,这些大妈是来挣钱的,她们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不能因为骆飞的一念之仁而阻拦了她们赚钱!
和骆飞这种已经赚到钱的人不一样,他可以在乎自己的尊严,也可以在乎别人的。
那些群演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是想要多赚一点钱而已。
不过是被人打几巴掌而已,他们并不在意。
骆飞闻言只能点点头。
“那好吧,不过我希望能够多给大妈一点片酬。”
看到曹保国保证,他才转身朝着化妆间走去。
骆飞的心情陡然间变得沉重了许多。
对于很多人很欢乐,很搞笑的电影片段,在拍摄的时候却没有让人觉得快乐。
从这里,骆飞就觉得“喜剧是将无价值的撕碎给人看”这句话似乎是有些问题的。
骆飞没有发觉,在他转身离开之后,从爱报告一直在看着他的背影。
曹保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
虽然周君已经给他看了心理诊所的鉴定报告,但是曹保国的内心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毕竟他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导演了,识人能力那是相当的强。
曹保国从骆飞的一些小动作中就能够看出,对方的入戏程度很深!
这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不过曹保国知道骆飞是从群演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他相信以对方的毅力,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所以曹保国才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让骆飞继续拍摄。
“希望我没有信错人吧!”
他口中喃喃着,随即转过头看向手中的笔记。
一个多小时后,骆飞再次坐在大巴上,他刚刚坐在座位上,那位搭戏的大妈就主动说道:
“老师你好!导演都和我说了,等会儿,你直接打就是了。”
“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打!”
骆飞原本就不愿意真打,再听到大妈这样一说,他就更于心不忍了。
他对着大妈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能拍好就可以了。”
骆飞的意思是不必真打,但是大妈显然没有理会到这个意思,反而对着骆飞笑了笑。
就是这一笑,让骆飞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但是曹保国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骆飞,准备了!我们马上开始!”
骆飞闻言,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他走到了走廊上,做出准备走过的动作。
这时曹保国再次确认镜头没有问题后,随即说道:
“一!二!三!”
“开始!”
一声令下,骆飞随即朝着正在睡觉的大妈走去。
他的动作很快,带着满腔的怒火。
董小凤为什么会愤怒?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原本是来跟踪黄毛的,可是因为这位大妈一直在睡觉,还将睡意传递给了他。
再加上董小凤又跟丢了人。
种种情绪积累在一起,让他变得越发的暴躁。
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骆飞的步伐变得越发的快了。
他两步窜到了大妈身旁,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啪啪!
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但是这几巴掌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骆飞看似打的很重,其实没有什么伤害。
他到底还是没有真打。
但是这效果,却和曹保国预料的一样,并不好。
那位大妈除了一开始躲避了一下,等到骆飞第二巴掌落下的时候,她反而有一种刻意把脸凑上去挨打的意思。
曹保国连忙喊咔。
他指着骆飞鼻子质问道:
“你为什么不真打呢?”
“重新来!”
曹保国并没有去指责那个群演,反而对骆飞一顿指责。
骆飞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连忙保证自己下次一定真打。
他转过头看向大妈,准备给对方道歉,但是却发现坐在另外一边的一个青年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把骆飞当作杀父仇人一般。
这让骆飞有些诧异,他小声的问道:
“大妈,那位和你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