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在颤抖,不知是兴奋,惊讶或是愕然。

容迟渊静静读着她脸上的神情。

他此时竟难得的紧张,不知她会做出怎样反应。

他指尖抚着平滑的纸张,低哑道:“看到时就觉得,如果贴在我们的卧室里,会很漂亮,你认为呢?”

江鹿对上他期待的眼睛,呼吸不稳,有些傲娇背身:“买的现成的?没诚意,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

容迟渊手臂淡淡从后面抱住她,下颌抵在她肩膀上:“那我现在学,剪好了答应和我一起贴?”

江鹿笑容明媚,就是不依他:“哼,等你学会了再说。”

他吻了吻她娇俏的脸颊:“收到。”

*

大年二十八,半夜江鹿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手机震动。

是容迟渊的手机。

虽然在响起第三下时,他就立即醒来摁断,但江鹿还是睁着惺忪的眼睛,水漉漉地看着他。

容迟渊把她抱进怀里,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谭书晚。

江鹿睫毛随着视线垂落,同时,也看到了。

两人忽然对视上,江鹿眼底染上丝冷意,不知是刚醒还是气的,荔枝般的杏眸里泪蒙蒙的。

容迟渊正要开口说什么,手机却突然被她一手抽走。

江鹿才不会泪眼巴巴地,任他去接这个女人的电话。感情上她就不是软脾气的人。

她难得的美梦被打搅,小宇宙彻底被激怒。

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凶神恶煞的语气:“谭书晚,听好了,收起你那些图谋不轨把戏,给我离容迟渊远一点。他是我的男人!”

吼完一通,也不管那头说什么,江鹿把手机扔回男人枕边,从床上起身,就往外走,不太想跟他共处一室。

走进客厅,何尘正睡在沙发床上,一下被惊醒,讶然看向她:“江小姐你……要出门吗?”

“我出去散散心!”她觉得胸腔窒闷得很。

从前她为扮演乖巧,压抑着情绪,其实她恨极了谭书晚,恨她用那个孩子绑住容迟渊,次次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现在她一刻也不想忍,也忍不了。

得到了他,就更贪心地索要更多,要他全部专一的爱,一丝一缕都不让给别人的。

江鹿手刚放在门把上,脚步顿了下,大脑清明了过来。

不对,不对。

这是她花钱租的房子,凭什么她离开?

谁不守男德谁才该滚粗!

下一秒,卧室门被一脚踹开。

江鹿把男人的皮包腰带钥匙一股脑塞进包里,再把容迟渊从床上拉起来,也不知哪来的滔天力气,直把他的身子往门外推:“出去,你出去,带着你的行李,离开我家!”

他被她推着,自始至终没反抗一下,怕给她推倒了,任她细白的手摁推着自己的腰,凶神恶煞的母狮子模样。

何尘完全没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还没完全睡醒,但是,他见容迟渊经过自己身边时,意味深长冲他眨了下眼。

他顿时明白,小情侣间的小吵闹情趣。

他也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罢了。

容迟渊被推到门外站着,身上薄薄的衬衫扯得东倒西歪,扣子掉了,露出胸膛冷白的锁骨。天冷得很,他下身仅着一条单薄的中裤。

江鹿看他一眼,眸光冷冷:“什么时候把你外面那些李书晚王书晚处理干净了,什么再回来找我。”

不论外形还是事业都格外出色的男人,江鹿比谁都清楚他有多招女人,她要整治,好好地整治。

他高大身影一动不动,幽幽注视着她:“确定要我走?”

江鹿眼眶粉红,手指着门外:“走走走,赶紧走,不守男德不配当我孩子的爸爸!”

何尘忍不住提醒:“江小姐,现在天还没亮,外面是零下,容总这样一身出去肯定会生病……”

江鹿没出息地迟疑了,何尘给了个台阶,她哪真的舍得让他冰天雪地在外面冻着。

但话说到这,脸上一丝都挂不住,甩下一句“你爱去哪就去哪”便关房门。

然后冷面对身后的何尘没好气说:“何保镖你要心疼可以陪他一起。”

“……”

江鹿走进房间气鼓鼓地坐着。

但坐了没多久,五分钟都不到,听外面冷风呼啸拍打窗户,像鞭子抽打在她心上。坐立不安,觉睡不着,手机也玩不下去。

江鹿坚持地想,不能心软。

而两分钟后,她重新打开门。

容迟渊依旧保持原姿势站在那,宛如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唇侧展开笑意:“宝贝,我好冷。”

江鹿心头发麻,妖孽,这个男人真的太懂怎么拿捏她的软肋。

江鹿拽着他的手腕,“滚进来!”

“嘭”地将男人扔到床上,一人吃两人补的力气之大。

容迟渊没反抗,任她骑在自己腿上,压着自己。

看着身前这张软白烧着愤怒红云的脸,这一刻竟觉得还有几分期待。

她会怎么惩罚他?

江鹿压着他的腿,双手摁在他肩膀上,自上而下,掌握主权:“容迟渊我们聊聊,我现在是你的什么人?”

“夫人。”

江鹿一巴掌抽在他的胸膛,脸颊微热:“错!是女朋友。”

他懒洋洋地应一声,显然不认她的话。

“是女朋友,我就有义务管教你。我知道外面追你的女人很多,但你要告诉她们,你是有主的人,你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我收起来听到了没?”

“笑,有什么好笑的?给我认真听讲!”

容迟渊想,他笑了吗?

大概是不自觉的。看着她那气恼又撒娇的脸,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原来她那么在意别的女人靠近。

于是他笑得更深刻,眼尾漾着甜,指腹轻摸着她气红的眼皮,乖乖说:“是,江老师。”

于是江鹿给他普及男德,并佐以生动的事例说明。

比如,秦淮助理和他的老婆有多么恩爱,跟着容迟渊见过多少女人,眼神都不带停顿一下。

说到她口干舌燥,男人专注地听着,像在听什么引人入胜的故事。

然后他问她:“江老师,要不要课间休息,喝点水?”

江鹿觑他一眼,愤愤地从他身上下来。

容迟渊给她端水,喂到她唇边,看她咕嘟咕嘟喝干净,又擦掉她嘴角的水渍,认真地说:“江老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我还没说完!”

江鹿将杯子一挪,认真地看着他,“既然我们在一起,就要坦诚相见,我要知道你的全部。”

“好的,”他淡淡一笑,握住她的双手,一颗颗解着自己衬衫扣子,“自己来探索,江老师。”

“我……不是说这个!”

江鹿羞愤一脚踹他的腰,“别给我插科打诨,我是说关于你的所有事。我要你告诉我,谭书晚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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