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土路上泛着污浊的泡沫,破庙的围墙抵挡不住暴雨的冲刷,雨水夹杂着阴冷的风倒灌进庙里,电闪雷鸣间,惨白的电光照亮了晦暗角落里躺着的纤细身子,只见那条修长的身子上衣服褴褛,几乎一览无遗,伤痕累累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这丑女总算是死透了!打了一天,手都快累断了。”
云紫烟放下带细针的鞭子,揉了揉纤柔无骨的手指,冷漠地瞥了眼角落里的‘死尸’。
“五小姐,奴婢拿来了化尸粉,用了后舒歌必定死无全尸!”婢女采菊赶紧殷勤地递过一瓶药粉。
“呵呵。这草包可是你的主人,把她毁尸灭迹,你也不心疼?”
云紫烟蔑笑一声,“化尸粉,如此低劣不入眼的东西,本小姐会用?”
采菊赔笑道“五小姐,那舒歌的尸体怎么办?”
暗处两道一高一矮的人影在交谈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躺着的人儿,乌的手指突然动了下。
疼。
像是被几辆重卡碾压过一样的疼。
这种剧痛来自四肢百骸,让舒歌十分难受。
睁开沉重的眼皮,顿时,映入眼帘的是个晦暗破败的庙宇。
怎么回事?
舒歌眉宇紧蹙。记得在最后一个任务里,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她不是用微型hx和那人同归于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她想明白,突然间头痛欲裂,陌生的记忆强制性地汹涌进脑子里。
记忆里,这是一个强者如云的世界,叫做焚天大6。
这里人们以灵力为修,以召唤为武,以元素魔法为基础,哪怕是街头卖大白菜的大妈,也会那么一丢丢子的火系魔法。
而这具身子的主人,和她同名同姓。
舒歌,东霄国最不受宠最招人嫌恶的云家四小姐。
生来奇丑无比,满脸脓疮,丑就罢了,关键还是个级大废材,生来没灵脉,根本就不能修炼任何魔法元素。
从小没了娘,亲生爹又不疼,舒歌用贱狗的卑微姿态在云家活了十五年。
被所有人欺负的舒歌,身子早就是羸弱不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间破庙里,原因是早上被云紫烟用鞭子抽时,原主哭着叫疼了一句,而后就被拖来这破庙里打了整整一天。
真正的舒歌早就魂飞西天了,而现在的舒歌,则是来自现代的顶尖杀手,恐怖如斯的强魂!
强魂入体,她岂会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想割就割?
寒眸摄向晦暗角落里的两人,尽管外头电闪雷鸣,但两人清晰的对话,还是被舒歌听得一清二楚。
“暗脏低贱的丑女,也妄想染指我们高贵的太子殿下?哼!我要让她,就算死,也要死的遗臭万年!”云紫烟阴狠地勾唇,一抹毒计浮上心头,冷笑着吩咐“采菊,待会你就……”
采菊阴险地笑着点头。
云紫烟说完,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出破庙,瞬间隐入黑暗里。
采菊转头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死尸’,嘴角划过一丝得意“事情做完后,我就是五小姐的心腹,到时候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了!”
沉浸在卖主求荣的美梦里的采菊丝毫没有现,躺在地上的‘死尸’早就有了气息。
外头的天依旧是电闪雷鸣,每道闪电像是利剑般划过天穹,雷声撕裂天幕的炸响着。
采菊没有看见,倒在角落里的人儿,正扶着墙一点点站起,那张恐怖如斯的丑脸上,竟然闪过了刀锋般的杀意。
“五小姐怎么还不来?和一具丑到爆的死尸待一处,真是可怖……”采菊嘟囔着,转头去看那具‘死尸’时,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没把她的心脏吓得跳出嗓子眼。
角落里空空如也,竟然什么东西也没有!
采菊瞬间面如土灰,尖叫道“尸体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尸体呢!难道是被魔兽叼走了?”
“你的好主人已经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去陪陪她了?”
突然间,一记冰寒刺骨的空灵女声从背后传来。
“啊……四小姐诈尸了!”采菊一看,浑身是血的舒歌正站在她的背后,那张丑陋的脸庞上噙着一抹诡异空灵的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当即就吓得两腿哆嗦,软如棉花的瘫软在地。
舒歌唇角缓缓勾起,嫌恶地扫过这个卖主求荣的牲口,举起一根树枝,朝着采菊狠狠扑杀了下去。
快恨准的度!
一声剧烈的惨嚎后,采菊的心脏处插着树枝,鲜血汩汩而流,染红了衣服。
简单!干净利落!
舒歌拍拍手,撑起羸弱不堪的身子,从采菊的怀里掏出那瓶化尸粉,直接就撒在了死不瞑目的她身上。
青烟缭过,只见尸体迅腐蚀化成了一道人形白灰,铺在地上。
冷风一吹,直接灰飞烟灭。
突然,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在暗处浮现。
舒歌警兆突起,寒眸往某暗处凌厉一扫“谁!”
暗处了无声息,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生过。
舒歌微微眯眼,提着百分百的警惕,缓缓走过去,步履轻巧得愣是没出一丝声响。
入眼的是空空如也,似乎刚才那抹极致危险的气息,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至于云紫烟嘛……
舒歌嘴角轻勾,寒眸深处里透出一抹诡亮,走出破庙,往黑暗里而去。
这时,破庙里突然紫光闪烁,黑气涌动。
夜子冥身着一袭紫黑软金长袍,恣意的坐在断梁上,美绝人寰的俊颜上勾勒出一抹兴味十足的弧度,凤眸里熠熠生辉。
路过破庙,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名满天下’的云家四小姐这么有趣的一面。
羸弱的身子被鞭子抽打了整一天,都断气半个时辰了,却在刚刚事态陡然反转。
夜子冥兴致盎然地朝着舒歌离开的方向望去,绯红的薄唇邪魅的翘起。
这丫头明明被打得半死,却在最后关头醒来,还用那么狠准稳的手段,精准的把一根破树枝插进了那丫鬟的胸口里。
一招毙命!
行云流水的暗杀手段,绝不是一介废物小姐所会的。
看来这丫头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并不打算走,因为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爹,刚才我就是在这个破庙里,看见舒歌和男人在这里乱搞的,不信你进去看看!”
没一会儿后,云紫烟就带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往破庙里来。
“这孽女,把我云家的名声败坏得一干二净,老子今天定要清理门户!”云千丈脸色铁青,对于这个云家的耻辱,恨得简直咬牙切齿,一脚踢开破庙的大门。
云紫烟娟美的脸蛋上浮出一抹得逞的冷笑。
舒歌啊舒歌,这下子就算你死了,也会落得个荡妇的臭名声,我要你死,也要死的遗臭万年,进了地狱都是千夫所指的下贱女人!
一群人挤进破庙里,朝着云紫烟说的位置呈圆形围拢,每个下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棒子。
看来云千丈有意打死这个败坏门风的孽女了。
只是……
“烟儿,人在哪里!”云千丈怒气冲冲地找了几圈都没看见个人影,不由地火气更大了。
云紫烟一愣,赶忙抽身去找,接连找了几处角落也没看见人影,有些急了“我明明看见四姐在这里的,而且而且……”
而且临走时她还故意让采菊在这里望风,等爹一到,两人就可以编造出舒歌和男人乱搞致死的谎言。
左右看看,采菊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四姐定是知道爹来了,所以躲起来了!你们几个好好找找,人一定还在这间破庙里!”云紫烟咬牙切齿,命令下人们再去找。
她就不相信,被打了一天已经死透的舒歌,还会诈尸自己跑了不成,定是采菊那臭丫头临时变卦,把尸体藏起来了!
一炷香后。
偌大而又破败的庙宇几乎都被云家下人们翻了个遍,可还是一无所获。
大半夜,还是暴风骤雨的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喊起,云千丈早就憋着一口怒气了,欲要泄在舒歌身上的气,此时很不爽地怒瞪着云紫烟“烟儿,你到底有没有看真切!这破庙哪有人?”
云紫烟也憋着气,不高兴地嘟嘴“我明明就看见人在这里……”
“五妹!五妹!你让我交给李公子的信我已经送出去了,这是他给你的回信!”
突然,一抹踉跄的身影顶着狂风暴雨跑了进来,嘴里哇哇大叫着。
众人一愣,回头瞧去。
只见浑身被雨水淋透的舒歌,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干干净净的信,傻笑着递向云紫烟。
云紫烟看她的眼神顿时犹如见了鬼,小脸惨白无色,身子抖得像筛糠。
“你你你怎么会……”
舒歌不是被打死了吗,怎么现在又会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是在做梦吗!
“五妹,李公子还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舒歌眨眨眼,故作神秘道。
众人好奇,赶紧把耳朵竖起偷听。
云紫烟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时,顿时就心虚了,一把藏到身后,没好气道“什么话?”
“千年一滴慧根水,落入红莲两瓣中。”舒歌扯着嗓子故作诗人般,大声朗读出来。
众人默,佯装听不懂内涵,但持续烫的脸却深深的出卖了自己……
真拓麻好湿好湿啊!
“烟儿!把信拿出来!”云千丈瞪圆眼珠怒道,听了这句‘好湿’,他都不禁老脸红,躁得慌。
云紫烟心虚地往后退,李公子是追求她的爱慕者,两人也有过暧昧,要是被爹看见书信内容,岂不要打死她了。
一抹暗影闪过,谁也没看到舒歌身子微闪了一下,悄悄伸出脚。
云紫烟急切地想避开云千丈,却没留意脚下的绊子,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云千丈抢过信一看,信里各种暧昧露骨的春宫图和‘好湿’,顿时让他阴云罩顶,厉声呵斥“姑娘家怎能如此肮脏龌龊,放肆不堪!罚你去祠堂面壁三月!”
“爹!我和李源只是朋友而已!”
云烟紫想要拿回那封信,谁知道被云千丈一个火球就烧成了灰烬。
“看看都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东西,居然还有配图!”
云千丈气得一巴掌甩在云紫烟脸上,信里的露骨,连他这个经过多少人事的老家伙看了都会脸红,更何况烟儿还只是个年纪小小的黄花闺女。
要是让外人知道他云千丈有个放荡不堪的女儿,那云家的脸面要往哪搁!
云紫烟捂着小脸,委屈叫冤。
根本就想不透,那信上只是写了几句李源表白她的诗句而已,爹怎么会那么大的火气,难道是被舒歌搞鬼了?
怀疑地看向舒歌,却见她还是一副丑到要死的无辜脸,不由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舒歌根本就不识字啊!
现在的云紫烟没有多想,只是把舒歌的复生当做是她耐打而已,至于那个倒霉采菊,她认为这胆小如鼠的丫头,生怕东窗事而逃跑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舒歌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划过的一抹恶魔冷笑。
原主的确不识字,但她不仅识字,而且过目不忘。
临摹别人的字迹,根本不在话下。
她擅长绘画临摹,但凡能看见的,都能栩栩如生的画下。
画几幅露骨的春宫图,那是更是小菜一碟!
就在云千丈气急败坏地教诲云紫烟,要做一个洁身自爱的端庄闺女时,舒歌突然察觉,一道炽烈的视线正将她牢牢锁定中。
抬眼,往房梁上看去。
只见一张极其俊美的俊颜,正用那双璀璨得犹如星辰般的黑眸,兴趣盎然地盯着底下的她,红唇微翘,宛如神祗般,静谧地观望着一切的生。
警兆突起!
这男人什么时候站在房梁上的,她竟然没有半分的察觉!
夜子冥朝着舒歌邪魅地眨眨桃花眼。
比想象中要快现他,这小丫头的反应也是挺敏锐的嘛!
旁观那么久,估计就是个打酱油的货而已,不用理会。
舒歌轻蔑地哼了哼,故意转头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