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回归宋家之后,宋苒也卖掉了京都市里的那套房子,直接搬回了宋宅。
除了那两个小生命的加入,她的人生好像倒回到了十年前。
这天工作结束,临下班前,她的助理抱着一只快递盒子进来,表情犹犹豫豫的,说是单先生寄过来的包裹。
宋苒抬手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闻言只轻轻瞄了一眼那不大不小的盒子,便嘱咐:“拆开来看看。”
拆开了,那小助理轻轻“诶”了一声,就从里面掏出一张卡片和一捧小心包裹着的干花来,“这单先生可真有意思,把我们宋小姐当一般的小姑娘哄呢。”
她说着,又将盒子里的泡沫塑料掏空,前前后后翻了个遍,确认了里面并有藏着什么钻石、珠宝之类的高定礼物。
宋苒并不在意,但倘若送的当真是什么贵重物件,她直接原路退回去就好,偏偏这样看不出名堂来的一捧干花,反倒让她有些迟疑。
停了手里的动作,抬眸见那助理正将包裹在花束外面的塑料膜取下,随即将卡片和花一起递到了她面前,满脸为难地问:“这怎么处理?”
宋苒沉眸,先将那卡片接过来,翻开了,入目是两行潇洒恣意的钢笔字。
“三年前,我曾去过普罗旺斯,三天才我才明白,我去那里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你带回这一捧花。”
署名下面的括号里有一行小字,“它很配你办公桌上的那只空花瓶。”
将卡片合上的一瞬间,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去摸寻那空花瓶的下落,在办公桌前看了一圈没见着,便问助理,“我之前从日本带回来的那只花瓶呢?”
“嗯?”毕恭毕敬站着的助理些微一愣,随即转身就指了指身后的一排收纳柜,“您说不喜欢那鲜花的香气,我就给收起来了。”
见她说着已经抬脚要去取,宋苒又在顷刻间缓过神来,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脚步,“算了,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她将手里的卡片丢到那一捧干花上,起身捞起了椅背上的风衣外套,又往旁边衣架的方向去取包,“明天跟我出趟差,今晚回去准备一下。”
说完已经抬脚离开,身后助理慌忙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见人没有要逗留的意思便急匆匆地追问:“单先生那边需不需要给什么回复?”
宋苒已经跨出大门外,朝前的脚步倏然一顿,短暂思考之后回头,“明早七点来宋宅,我父亲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红茶还有,你替我寄一份去单老先生那里,以单总的名义,就说请他老人家品尝。”
她话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小助理注视着那抹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抓抓脑袋虽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意思,却也不得反驳什么,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就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
第二天,宋苒的助理听从指示,寄完东西之后又折回宋宅,将人接了一起往机场去。
机票订的是靠近南方的一座滨江城市,她陪宋苒出差跑过的地方不少,但这座城市,还是入职以来第一次去。
“听说那里有座凤凰山,山上的凤凰木都是有很多年头的,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满山遍野的红,肯定很壮观。”
临去机场的路上,助理口中一直小心絮叨着,一边说一边余光总会透过后视镜悄悄去瞄宋苒的脸色。
女人将头瞥向窗外,神色黯淡,但对她的话总归大部分都听进去了,就不咸不淡地应着:“明天下午可以放你半天假,去看看。”
助理抿抿唇,有几分意外,迟疑着还是问:“要不您也一起去看看?”
宋苒这段时间,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仿若离婚这件事情,对她没有造成半点的影响。
这种状态落在外人的眼中,总不免会以为她是在故作逞强。
所以助理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也比往常更加小心谨慎。
“不了。”
女人缓缓阖上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来,随即又补充,“我会在酒店补眠。”
从京都到凤凰城的路程不短,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们在机场打了车,直接到事先预定的酒店办理了入住。
很巧合的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就在凤凰山脚下,建筑风格颇有当地特色,为了应景,他们将这里的酒店通通称之为“客栈”。
客栈一楼的大厅是当地红木质的装修风格,但上了楼,房间的布置与一般星级酒店无异。宋苒入住的房间在顶层,助理的房间就正对她楼下。
晚饭不想出去吃就叫了送餐服务,之后坐在套间外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忙着处理邮件的空隙瞄了一眼正在旁边替她收拾行李的助理,便嘱咐:“这里不用你忙,先回去吧。”
助理应声站起来,抬脚要往屋外去的时候又听见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机票存根拿着,去发一条朋友圈。”
“嗯?”她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满脸的不明所以,“您不是说,日常出差的行踪不能轻易……”
话说到这里,突然又自觉止住了话锋,改口道:“我知道了。”
宋小姐要做的事情,向来是不需要多问缘由的。
而正埋头处理工作邮件的女人对她的一番疑问也是恍若未觉,没有半点要给予解答的意思。
大约十分钟之后,那配合着酒店和机场照片的朋友圈就已经新鲜出炉,贴心的助理截了图过来问:“这样可以吗?”
她笑笑,随手回过一个“好”字。
而那趿拉着拖鞋出门,正在用手机百度附近夜市摊点的助理在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便更加放心大胆地准备去楼下买吃的了。
因为一路往前去的时候都低着头,也就没注意到刚刚电梯门打开时,那从门内出来,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脚步一顿,满脸不可思议地盯了她许久。
直到她将手机收回口袋,那人才匆匆一转身,自顾走远了。
拐过走廊之后进了旁边的楼梯仓,抹黑往上爬了一层到顶楼,“砰砰”敲响了某处房门。
门内的男人刚刚洗完澡出来,裹着半块浴巾正打算穿衣服,在听到这急不可耐的敲门声后不觉凝眉,丢了手里的衣服三两步迈过去。
打开门,单手支撑着门框,一脸不悦地盯着来人:“你又怎么了?”
迎着视线过来的,是男人精壮的胸膛,视线再些微往下,就是那线条分明的腹肌,严昊默默吞了吞口水,伸手朝后指了指,“这个,我刚刚看到小韩了……”
他说话有些结巴,眼神也是无处安放。
因为早前被人怀疑过和自家少爷有不正当的男男关系,所以他对这方面会比较敏感一些,话刚说完,耳朵就红了。
单饶不自知,拉下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有些随意地擦着从发梢蔓延到胸口的水渍,凝眉问:“哪个小韩?”
“就是,宋小姐的助理啊!”
话音落,眼前那块遮羞的浴巾竟也应声而落,视线恰好盯在那不该盯的地方,心脏一瞬间就“咚咚”乱跳起来。
“少,少爷……”
严昊喉咙发紧,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男人身体的某处,“你的浴巾,掉了……”
下一秒,就听“砰”的一声,眼前突然被带上的门狠狠砸中了鼻子,疼得人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气绝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