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侨堂紧紧追问,“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离开你后可有结婚?师傅你可以说说你跟她以前的情况吗?”
“我跟她以前的情况啊……”
这可真不是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若非两人今日找来提起,他都要忘了曾有那么个人。
卫延卿神色凝重,陷入回忆当中,许久才幽幽开口,“她好像是叫孙艺珍,年芳多少我不记得了,跟她……在我看来,也没什么感情纠葛可言,顶多算是她单方面心悦我吧。”
连说对方叫什么名字,都是用的好像这种非确定说辞,这单方面,是真够单得厉害。
“那你们是怎么……”发生关系的?
发生关系这样的字眼不用说得太明白,三人都能心知肚明。
“咳……”卫延卿轻咳掩饰臊意,“就是……哎,意外嘛,我当时跟人竞争一桩生意,中了对手算计,刚好她在身边就……就那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也不是他自愿的,只是身为男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把责任全推到女方头上很不好。
卫延卿尴尬说,“我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她对我有男女之意的,思来想去,确定自己对她是真生不出欢喜之意,就给她钱财,打发她离开常远了,至于她离开后去了哪里?这些年有没有结婚,我没关注过,你们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原谅他吧,他实在是做不到去关注一个,好不容易才肯离开的,他避之不及的女人。
要不是他有良心,他连钱财补偿都不会给。
因为,那回事真不是他自愿的。
本来凭他本事,没有姑娘也是可以解的。
算了。
往事不堪回首,亦无需再提。
宋繁星听完,心绪复杂,倘若师傅说的孙艺珍是卫夫人,代表她儿子无恙也极可能是师傅的儿子。
师傅的女人跟儿子,派人杀死了她妹妹原身,这仇她是报还是不报?
若报,她又该如何报?报到哪个程度?
在她为此纠结时,顾侨堂致电顾侨嵘,让他亲自拿孙艺珍这个名字去试探那三名杀手,看看那三名杀手听到这个名字会是什么反应?
还特意强调,“微表情也不要放过。”
打完后,他又看向卫延卿,“不管试探后的结果能不能进一步确定孙艺珍就是他们所说的卫夫人,我都会派人寻她,师傅你应该没意见吧?”
有意见,他也会寻。
卫延卿沉默几秒,“还是我寻吧,一是我卫家有负责搞情报的,二来若那孙艺珍真是派人杀害小星星的卫夫人,代表此事是因我而起,我理应负责,替她解除这后顾之忧。”
卫延卿内心也很复杂,他可以不在乎孙艺珍死活,却不能保证会在真确定孙艺珍的儿子是自己儿子后,还能这么坚定。
一面是陪伴自己十几年,深得自己喜爱的徒弟,一面是没感情但有血缘的亲儿子,他的纠结一点不比宋繁星小。
所以他心里无比希望这是个误会,希望孙艺珍有在离开常远后,结婚生子,安生度日。
可顾侨堂不同意,他说,“卫家如今有卫夫人的眼线潜伏,且还不能完全确定眼线是谁?共有几个,若这事由卫家出面,会大大增加打草惊蛇的危及,还是由我负责会比较安全。”
这个比较安全,也只是跟卫家比较,实际并不能保证可以永远不被卫夫人所知。
一般连死士都能培养出来的人,势力都不会太小,手下养有反侦查人员也是常态。
卫延卿沉思小会,觉得他说的有理,故而妥协,“好吧,交给你们自己去查,查到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此事与他有关,他有知情权。
顾侨堂同意。
此事定音。
宋繁星也从越想越纠结的情绪中回神。
三人出书房,下楼处理齐顺疑似暗鬼一事。
卫家其余人不知齐顺犯了何事,只知三人下楼召见齐顺后不到一个小时,齐顺就被卫延卿打出客厅。
且还是破门的那种。
他身体随破门齐飞落地,那瞬间发出的巨响,足以让卫家内外的人都听到赶来。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距离最近的管家,看到这情形,忙上前搀扶口吐鲜血的齐顺。
人还没搀起,就见卫延卿一脸杀气的从客厅走出,心颤地开口,“老爷……”
卫延卿如看死人般盯着齐顺下令,“把齐顺着吃里扒外,叛主求荣的狗东西给我关到地下密室去。”
吃里扒外,叛主求荣,在卫家等同于死罪。
闻声赶来的所有人都脸色骤变,满是诧异震惊地看向齐顺。
好半响才有人回神,“这不可能吧?齐顺从小生活在卫家,怎么可能会叛主?”
齐顺平素对卫延卿极为尊重,对前后两位少主也言听必从,自己习武刻苦,做事积极有效率,也有质量,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会判主。
卫延卿目光沉沉地看向发声人,“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那人立即低垂下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卖主求荣,是这狗东西自己承认的,我定要亲自废了他,让他生不如死。”卫延卿中气十足地打断他的后话。
听闻是齐顺自己承认,其余想为他发声的人,都闭上了嘴。
除齐顺吐完血后的咳嗽,与宋繁星的抽泣声外,再无其它声音。
也不过是一分钟不到,卫延卿就又发出声音,“我让你们把这叛徒关到地下室去,你们是都聋了,没听到吗?”
这一次他发出的是气愤到极致的历吼声。
也能理解。
在这卫家,除宋明月与宋繁星这两个指定传人外,也就只有齐顺受过他亲自栽培,他在齐顺身上花的心思,足有在宋明月身上花的一半多。
不论身份,单讲本事,齐顺可算是他半个弟子。
现在这半个弟子,背叛卫家,也怪不得他会气愤。
立时就有人在他吼完后上前搀起齐顺。
忽然……
搀起齐顺的人,还没走到两步,林清歌就噗通一声跪到卫延卿面前,“老爷,求你再给齐顺一个机会吧,兴许齐顺是有苦衷也说不一定。”
林清歌同齐顺一样,是专为陪伴照顾宋明月进的卫家大院,两人相识相交多年,关系亲近,敢冒着被卫延卿责罚的风险为齐顺求情,也算在情理之中。
紧接着管家也跟着求情,“是啊老爷,你就再给齐顺一次机会吧,他肯定已经知道错了。”
管家是看着宋明月长大的长辈,也自是看着齐顺与林清歌长大的长辈,在两人幼时,也算是对两人照顾有加,他对齐顺也有感情,求情同能理解。
有了这两个带头人,方才那些想为齐顺求情又闭嘴的人,也纷纷加入求情队伍。
闻声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求情队伍在增长。
卫延卿气得脸色极其阴沉,在面前跪两排后,冷戾出声,“与我情同父女的前任少主宋明月,就是这叛徒联合外人害死的,你们谁要再敢为他求情半句,就别怪我要你们跟他承受一样的后果。”